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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的战事依旧吃紧,我却在熙德骑士的护送,或者说指引下朝传说中的湖心岛阿瓦隆前进,暂时远离的战斗的第一线。
按照他们所说,湖中仙女想要见我,我并不清楚湖中仙女为何会如此青睐于我,好在身边还有熙德骑士。
“一般来说,湖中仙女并不会特别主动关注某位准骑士,”熙德骑士对我的疑问做出了回答,“除了一些极为优秀的灵魂,比如你。”他指了指我的胸口。
“我可杀过不少人,偷过东西还行过骗。”我摇摇头,如果我也能算灵魂纯洁,我那群盗贼公会的同事个个都是圣人。
“仙女看到的不是这些,萨伦,”熙德冲我笑了笑,手指指向他自己,“我十岁那年为了活命偷了面包,现在也成了高阶骑士。”
他驱马走到我旁边,“仙女从来不会以一个人的行为来评断他的内心,重点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笑了笑,“有些人杀人是为了拯救他人,有些人则是单纯为了自己的乐趣,这种人是不配成为骑士的。”
“至于你,比我们这些骑士都要优秀,”熙德骑士抬头看着天空,感慨万分,“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能触发奇迹的候选者。”
“触发奇迹的候选者?”
“是的,”他重新看向我,脸上带着笑意,“你应该知道,仙女是美德的化身,而我们作为她在人间的行走使者,内心必须足够纯洁,行事也要遵从八美德。”
“但是,”他掏出水壶灌了一口水,脸色变得严肃,“有那么一部分的候选者,他们内心的美德力量充沛,作为美德化身的湖中仙女就能从这群人的美德中汲取力量,展现奇迹。”
“你的意思是,昨天的奇迹实际上是我的力量?”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我想是的,萨伦,”熙德骑士被我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你看了地图,也知道仙女离前线有多远,她自己的力量都在那湖里,怎么可能发散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天色晚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太阳已经朝开始朝西边滑落,熙德骑士说完这句话后便加速朝前奔去,我只好鞭策脚下新换的战马,跟上他的脚步。
我们日夜兼程,终于在离开齐格菲之墙的第三天到达了这座传说中湖心岛阿瓦隆。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平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的繁盛森林,最后一抹残阳透过繁茂的树丛射在林地间,熙德骑士在森林门口就把马勒住,认真地捆在栓马柱上。“我只能陪你到这了,”他朝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你的命运就在前方等着你,别紧张,记得最重要的一点:坚守本心。”
我点了点头,利落地翻身下马。面前的森林很美,但我并不知道这森林深处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临阵脱逃未免太可笑了。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特拉卓的教诲,做出一副坚毅的表情,走进了这座无数故事传唱的传奇森林。
没走几步,我就感觉眼前豁然开朗,掩盖在树林后面的是波光粼粼的大湖,夕阳照射在湖面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远处就是阿瓦隆的中心,湖中仙女居住的湖心岛。
岛上树木繁盛,时不时有一只鸟儿从林间飞出,发出清亮的鸣叫声。我深吸一口气,一股奇特的花香飘进我的鼻腔,让我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几日奔波带来的疲累感似乎也消失不见。
在我面前不远处是一处简易的石制小屋和一块大石碑,一名身穿麻布修士袍,头发花白的老者就站在石碑旁,像在等着什么人的样子。
毫无疑问他在等我,于是我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石碑旁。
“啊,你就是女士在等的那个小伙子,我是梅林,女士的谦卑助手,”老者看到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开始上下打量起我,“这是骑士美德和誓言,”他指了指旁边的那块石碑。“我必须确认你是否是八美德齐聚之人,然后才能让你面见女士。”
我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骑士八美德分别是英勇、谦卑、荣誉、智慧、公正、牺牲、怜悯、慷慨。“如果我没有这八项美德呢?”我有些好奇地问。
“啊,那我就得让你进行美德试炼了,”梅林若有所思地伸出一只手,“女士也会关注美德试炼,当然,并不是说试炼失败你就成不了骑士了,以后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让我看看。”他冲我招了招手,我感觉一股奇异的能量在那个瞬间把我的心灵全部审视了一遍。
“啊,很有意思,萨伦·诺维斯,你的出身,还有那条巨龙,我看到你在布林托港的所作所为了,很有意思,还有在狄洛列瑟,在齐格菲之墙,嗯……”梅林先是冲我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冥想,又像在思考什么。
“女士刚刚透过我看到了你的经历,萨伦,”过了好一会儿,梅林才睁开眼睛,“她认为你在布林托的事迹展现了你的慷慨和英勇。”
“慷慨,是因为你将艰苦赚来的金子分给神父凯拉斯,又带着莎莉·诺兰和你一同进修。我们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所以这份慷慨才显得难能可贵。英勇,是你在市政厅的那一晚所作出的举动,我和女士都知道帝国的士兵有多危险。”
“莎莉……”我苦笑起来,心底的记忆被再次翻了上来,就像它从未离开似的,一股苦味在我口腔里弥漫开来,“还有么?”
“我很抱歉,萨伦,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痛苦,”梅林目光变得温柔起来,“遗憾的是,面对布林托的那三个小混混时,女士认为你并未展现出怜悯,纵使我向女士表明了你当时心情悲痛,女士还是认为你需要进行怜悯的试炼。”
“我,我明白,”我叹了口气,“我本来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那也是一种怜悯,但我当时真的很痛苦。”
“是的,你对怜悯的理解很到位,”梅林赞赏地点了点头,“可惜的是,学院里的生活和狄洛列瑟的经历并没有展现出任何一种骑士美德,不过你在齐格菲之墙上的表现很亮眼。”
“女士和我看到了你的荣誉,即使熙德骑士深陷敌阵之中,你也没有放弃你身为扈从的职责,我们还看到了你的牺牲,我和女士阅读了你的内心,看到了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熙德骑士的决心。”
说完话,梅林又伸出一只手点在自己额头上,我猜他又在和湖中仙女联络。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梅林就睁开了眼睛,“女士已经下了最终裁定,萨伦·诺维斯,”他看着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将进行谦卑、智慧、公正和怜悯的美德试炼。”
他伸出手,在我面前轻轻一挥,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觉。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家旅馆之中,脑海中还回荡着刚刚做过的那个梦。在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叫做萨伦·诺维斯的男孩,经历了一段凄惨,甚至有些黑暗的故事。
“亲爱的,该出来咯,大伙都在等着你呢。”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是我的母亲。
我想起来了,我是科尔文·德里格,是这片大陆上前后一千年来最有天赋的音乐神童,不是什么萨伦·诺维斯。
我摇了摇头,把那个真实的梦境甩到脑后,拿起自己的鲁特琴走下了阁楼。
一名穿着华贵长裙的少妇在门口等着我,她就是我的母亲,我摇了摇头,这个古怪的梦境带来的影响还真是严重,我居然得看到我妈才能想的起来她长什么样子。
以后不能熬夜了,我告诉自己,不然这种症状会愈来愈严重的。
“准备好了吗?”母亲冲我笑了笑,挽住了我的手,“外面的记者可都在等着你呢。”
我推开门,门外是一大群的记者,他们显然已经等候了多时,见到我出来后纷纷冲上前来。
“尊敬的科尔文·德里格先生,据说你是前后一千年来最有天赋的音乐神童,请问您能给我们表演一曲吗?”一名女记者挤开人群冲到我面前,满怀期待地问。
“当然可以了,对吧,亲爱的?”还没等我开口,母亲就高声替我应答了下来。
我只好捧起鲁特琴,弹了首《在山魔王的宫殿里》。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首歌,但它在我拿起鲁特琴的那个瞬间自然地浮现在我脑海里,就好像是我创作出来的一样。
一曲弹毕,所有围观的记者都热烈地鼓起掌来,我的母亲也站在一旁,笑着替我鼓掌。
“真是一首极富表现力的乐曲,我以前从未听过这首乐曲,想必是您自己创作的吧,真不愧是音乐神童!”之前那名女记者此刻满眼崇拜地看着我,其他记者也无一例外,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敬佩和尊敬。
“唔,实际上这首歌……”我有些迷茫,这首歌是不是我写的呢?
“你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音乐神童,就算这首歌不是你写的又怎么样?你说是你写的也不会有人怀疑的。”迷茫之中,我听见心底一个声音不停地劝导着我。
我咬了咬牙,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
承认下来,那我就是大陆上最厉害的音乐神童,财富荣耀都唾手可得。
可这首歌终究不是我写的,我是否应该保持谦卑?
这时我听到心底的另一个声音,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好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是你的终归于你,不是你的不必去取,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这首歌并非我自己创作,而是得自一位前辈,我也说不上是什么音乐神童,世界上终究有比我更有天赋的音乐人,谢谢大家。”
女记者带头鼓起掌来,所有的记者也跟着送上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转头看向母亲,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相貌年轻,美丽动人的少女。
“你的确是一个谦卑的人,萨伦·诺维斯,哪怕在你最自豪的音乐上也是如此。”她冲我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拂过。
什么萨伦·诺维斯?那不是我梦里的人物吗,我是科尔文·德里格。我这样想着,正打算开口追问,却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
我合上书本,拄起自己的拐杖,这本路边捡到的书籍真是神奇,竟然能让我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如临其境般地体验两个少年的故事,这种宝物恐怕是希腊诸神的手笔吧。
我是谁,我站起来时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想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叫阿基米德,世人都把我称为伟大的科学家,但我觉得自己不过是在智慧之海里苦苦求索的普通人罢了。
我把那本诸神赐予的书籍放回书架里,自己还有不少研究要做,比如眼前这个。
ΑΒΓΔ乘以9=ΔΓΒΑ。
我不知道这道题是谁的手笔,但的确有一些意思。
Α和Δ并不难猜,既然四位数乘9后还是四位数,显然Α就是1,Δ则是9。
至于Β和Γ,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年老的关系,一时半会居然没什么头绪。
我想起那个叫萨伦·诺维斯的少年,他的世界真是神奇,那些法师和符文师简直和希腊神话里的诸神没什么区别,难能可贵的是,这名少年还在认真地学习数学和物理。
如果按照萨伦的思维,这道题该怎么解呢?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回头,发现是隔壁家的女儿福珀,她颇为好奇地凑了上来,“阿基米德爷爷,你又在绘制新航线?”
我摇了摇头,“没有,小福珀,”我指了指那道数学题,“我在解决这道数学题。”
小幅珀似懂非懂地摸了摸头,我笑了笑,继续钻研起这道数学题来。
啊!有了,Β和Γ互换了位置,说明Γ乘以9会进位,所以Β乘以9则必须小于9,不然就会变成五位数。
那么Β就是0,Γ乘以9之后的个位数加8=0,那么Γ就是8了。
所以ΑΒΓΔ=1089。
非常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真厉害,萨伦·诺维斯,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数学题。”声后传来陌生的女人声音,我转过头去,小福珀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宙斯在上啊,她是那么美丽,就连阿芙洛狄忒也不及她美艳动人。
她咯咯娇笑了起来,朝我吹了一口气,我的意识渐渐归于黑暗,在完全昏迷过去之前,我依稀听到了“公正的考验在等着你”之类的话。
◇◇◇◇
“绞死他!绞死他!绞死他!”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我国王的领民们唾骂一名无辜者——他被认定犯了谋杀罪,但我知道他跟那件事毫无关系。
国王似乎很满意,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尊严得到了满足,人是国王亲自带队抓回来的,罪也是国王亲自定下,所以即便他无辜,为了国王的尊严和脸面,他也必须认下这罪行。
“弗雷滕里希,我最勇猛的骑士,你没意见吧?”我听见国王叫我的名字,转过头,发现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知道那人无辜,但效忠君主不是我应该做的么,我蹙起眉头,好在脸掩盖在盔甲的面甲之后,国王看不清楚。
我想起今天审判前和国王的争吵,“陛下,那可怜人不是罪犯!”我拦在陛下身前,语气急切而诚恳,“请您放了他吧,我会为您找出真凶的!”
国王的眼睛眯了起来,“弗雷滕里希·冯·希姆莱,我最忠心的御前骑士,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广大民众,在我的子民面前,承认我抓错人了!告诉他们他们的国王是一个罪犯都抓错的笨蛋吗!”
我急忙低头,“不是的,陛下,只是……”
“那就不要再提!”国王哼了一声,一个人走上了观众席。
是的,我最应该效忠和保护的是我的国王,我回过神来,这样告诉自己,“尊敬的国王陛下,您的裁断英明神武,属下没有异议。”
“哈哈哈哈!”国王笑了起来,“非常好,那就明天中午执行绞刑,把这个肮脏的灵魂带下去吧!”
我回到自己的住所,内心却仍旧惶恐不安,我想到无辜者那死灰般的脸色和绝望的眼神,又想到国王的微笑和斩钉截铁的判决。
我是否做错了呢,我不知道,我跪在耶稣基督的圣像前,虔诚地祷告起来。
“你没做错,你是国王的封臣,你的第一效忠目标是你的国王,而不是那个无辜的可怜人,你又何必为了他得罪你的国王呢?”在虔诚的祈祷中,我听见心底的另一个自己对我这么说。
“别听他的!”恍惚间一个身穿铠甲的我从心底冒了出来,“你是一名骑士,而不是一名卖笑的谀臣,你应当保持公正,而不是这样葬送一条无辜的性命,摧垮一个美满的家庭。你应当保护别人,而不是带来不幸!”他挥舞着手上的巨剑,朝我怒吼。
“别听他的,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是穿了一身骑士铠甲,你又何必为了另一个人断送你的大好前程?想想你的封地和城堡,你觉得有必要插手这件事吗?”
我叹了口气,从圣像前站起来,满脸疲倦地脱下盔甲,我现在只想睡上一觉。
我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梦乡,在梦里我遇见了一个叫做埃尔·熙德的男子,他和我一样是个骑士,不,我想他比我更高尚,他英勇,慷慨,勇于牺牲,为了拯救自己的国家,他勇敢地向敌人发起了视死如归的冲锋。
“轰隆——”天空中响起沉闷的雷声,依稀可以看见漂亮的彩色玻璃有闪电划过,我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你确定要置之不理吗?”昨天的着甲骑士再次出现在我的心底,“他马上就要被处死了,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别听他的,只要过了今天中午,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人会在意一个倒霉蛋,这件事也会永远变成一个秘密。”另一个我也跳了出来,继续劝说道。
我叹了口气,正打算关上窗子继续睡觉,天空中突然劈下一道惊雷,我猛地想起昨晚的梦里,那名叫熙德的骑士对我说的话。
“对一名骑士而言,美德是最重要的,我们是英勇、谦卑、荣誉、智慧、公正、牺牲、怜悯、慷慨的化身!”这是他冲锋前,笑着给我的最后一句忠告。
公正……公正!啊,这不就是我正在苦苦追寻,为之烦恼的东西吗。我反应过来,如果我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那我就永远失去了我内心的公正。
“是的,是的,我们就装作没看到这件……”我内心的另一个我还在喋喋不休,现在听起来却异常刺耳,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闭嘴。”
我的内心世界再次变得安静,恍惚间,我看到那个着甲骑士摘下面甲,是埃尔·熙德!原来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他冲我笑了笑,“我果然没看错你。”留下这句话后,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房间里。
我不再犹豫,穿好自己的铠甲,拿起钉头锤、长剑和盾牌,合上自己的面甲,我是弗雷滕里希·冯·希姆莱,是一名骑士,是公正的化身。我要去救出那无辜之人。
我走出国王陛下的城堡,骑上我的战马,朝法场冲去。
天慢慢亮了起来,太阳也在逐渐升高,离预定的行刑时间越来越近。我骑着战马飞奔在大路上,心里焦急地像是起了一团火。
快啊!快啊!我在心底大喊,恨不得座下的战马速度能再快一点。
好在我还是赶上了,我冲到刑场门外时,他们刚把罪犯提到现场。
“弗雷滕里希大人,你也是来看……快停下,弗雷滕里希大人,快停下!”我策马朝刑场里冲去,在门口站岗的两名士兵热情地围了上来,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直接撞开了他们,冲进了刑场里面。
“怎么回事,你要……”押送罪犯的士兵显然对我突然冲过来的行为感到迷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抽出长剑,干净利落地把问话的士兵和他的三个同僚全部杀死。
四名士兵软软倒在地上,观众席上瞬间陷入恐慌,“弗雷滕里希大人叛乱了!杀了他!”一大群士兵拔出武器,朝我围了过来。
我看了看罪犯的脸,确认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利落地切断绑着他的绳子,把他送上我的战马。“你一定要逃出去。”我冲他笑了笑,用力地拍了拍马屁股。
战马开始朝刑场外飞奔,我手持长剑和盾牌,砍到了两个试图阻止战马逃跑的士兵,随后堵在了刑场的门口,不停地击杀着冲上来的士兵,直到那匹战马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观众席上出现了弩手,锋利的弩矢射穿了我的盔甲和小腿,我倒在地上,心里却说不出的轻松,在民众和国王的眼里,我也许是叛徒,但我守住了内心的公正,守住了身为骑士应尽的义务,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去评判吧。
我倒在地上,一群士兵冲了上来,我感觉到十几把钩镰顺着盔甲的缝隙刺进我的身体,我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在恍惚间我又看见了埃尔·熙德,他站在天上,微笑着朝我伸出了手。
我打开自己的面甲,笑了起来,朝着天上的他伸出我的手,然后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
“动手啊!萨伦,你不是很憎恨我吗?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恨我,恨到成了王国骑士,哈哈哈哈哈!”一阵色厉内荏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我回过神来,手上拿着一把长剑,皮奇·斯凯姆,这个我日思夜想的仇人,就躺在不远处,一只胳膊已经被我砍了下来。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他见我看了过来,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你恨吧,你恨吧,你再怎么恨你的莎莉也活不过来了,这就是你侮辱我的代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摇了摇头,一大段记忆涌进我的脑海,皮奇的名声已经被弄的臭不可闻,既然这样,哪怕皮奇就在我面前,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处?莎莉也活不过来了,我也回不去学院了,这样就够了,让他做个人人喊打的残废吧。
“就这样吧,”我叹了口气,莎莉的幻影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面色狰狞,“杀了他,萨伦!”她朝我大吼,“杀了他给我报仇!”
“不,莎莉。”我疲惫地继续朝外走,内心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和解脱,“我累了,你也该安息了。”
“不!”莎莉露出怨毒的神色,“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你抛弃了我,现在连我死后的心愿都不能实现!?”
“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了,”我伸出手挥了挥,莎莉的幻象被我打散,“安息吧,莎莉。”
散成烟尘的幻影再次凝聚,变成了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满脸笑意地看着我,“非常好,萨伦,”她朝我伸出一只手,“你用行动证明了你自己,你拥有骑士的每一项美德,现在,是时候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