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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雾侧身躺着,半张脸压在枕头上,不回答他的话。
她似是累了,声音低绵,问了句:“楼骁是不是在你那?”
李知尧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鼻尖上是朝雾身上的香味。
他说:“原本想好了今晚要和你一起回来,也尝尝做人相公的滋味,所以一回来就让寂影去牵制了他。谁又能想到,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他说得对,老天爷也不帮她。
朝雾木木地眨一下眼睛,“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请你不要伤害楼骁。”
李知尧冷笑,“真是情真意切。”
说完起身,点了灯拿了衣服往身上套。
看他似是要走,朝雾稍稍支起身子,语气微急道:“楼骁不是我相公,我们没有成婚,不过是假扮的夫妻,住也是分开住的。你放了他,我便一心跟你。”
李知尧穿衣服的动作慢下来,复又快起来,“我跟你说过,我的耐心有限。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还有……”
说着看向朝雾,“别拿你的身体跟我讲条件,从来都是我想不想要,不是你想不想给。”
朝雾被他说得脸上稍有些挂不住,偏还追着他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知尧盯住她的眼睛,“让你长记性。”
说完不再管朝雾,转身出门。
朝雾看着李知尧出去,支起身子的胳膊一下没了力气。
她就知道,李知尧不会反常到什么都不做。
她成了砧板上的鱼,只等他落刀。
李知尧半夜走后,朝雾躺在床上一夜都没怎么睡着。
抱着被子闷声掉眼泪,只把眉头皱得紧紧的。
早上天色蒙蒙亮她便起来了,随便洗漱一下就去了布溪街。
她没法儿,只能再去找李知尧。
原以为李知尧会不见她,结果到了他宅子上,看门的家丁直接便让她进去了。
朝雾小跑到书房找到李知尧,不再请求他,而是试图与他讲理,“就凭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你就可以强抢民女,伤及无辜么?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你理当也是。”
李知尧没什么情绪地看她,看够了,开口道:“我若是强抢,你早就被人绑去京城晋王府了,还会在这跟你浪费时间?王爷确实也不能乱伤无辜,所以寂影早就把楼骁放了。”
朝雾不相信,“他人在哪?”
李知尧眸底淬着冰,“你若知道柳瑟在哪,你便去找。若不知道,就回家等着。”
朝雾确实不知道柳瑟在哪,被李知尧送客打发出来后,她只能回家去等。一边往家里回一边心里满是不安,觉得哪哪都不对,李知尧一直这么不动声色不对,还有哪里不对。
到家也没把所有不对的地方想明白,却迎面碰上了几个官兵。
站在她家门口,是找她来的。
见了她的人,与她说:“请您协助知州府办案。”
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不知怎么又冒出知州府的人。朝雾连家门都没进,就被这些人带走了。
到了知州府才知道,他们要抓一个通缉要犯――鬼箫。
***
楼骁修整完马车去枕月桥的途中,遭了人暗算,昏迷醒来后,是在柳瑟那里。
柳瑟告诉他,他是被人送到她门前的。
楼骁一心里记着朝雾在枕月桥等他的事,没心情听柳瑟多说,急急忙忙便赶回了家去。连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暗算到他,他也没管。
到家发现门上了锁,进屋看了一圈,在窗下炕桌上看到一张字条――【若想救人,燕北山紫竹林,拿命来换。】
字条捏进手心里,楼骁把昨天发生的事与今天发生的事连在一起想了想。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是不是有关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仇家盯上了,拿朝雾来威胁他。
这个世界上能把他拿下的人确实不多,但昨天那个人既然能暗算到他,又为什么要把他送给柳瑟?如果和今天留字的人有关,为什么又要绑了朝雾逼他上燕北山?
他一时想不清,惦记着朝雾的安危,捏着字条直接转身出门。
这一去还得要兵器,找出了好久没曾碰过的剑。
他出城一路去到燕北山,上山快到紫竹林的时候,便发现山里早就埋伏好了人。
果然什么都备好了,只等他来。
他提着剑,一路杀了上去。
朝雾此时被绑在竹林深处的木屋里,嘴也被封住了。
她听着外面的打杀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知州的话还在她耳边响,“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的相公楼骁,便是鬼箫,是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人,官府一直都在通缉他。因他身手了得,所以需要你作为诱饵,配合我们来抓捕他。”
外面的打杀声越来越近,当看到楼骁提剑出现在木屋门口,满身溅满了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朝雾猛一下落了满脸的眼泪。
她想告诉他这是计,这是个圈套,让他赶紧走,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但会抓他杀了他。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奋力摇头。
刀就架在朝雾的脖子上,楼骁是不会走的。
他提着剑往朝雾面前走过去,不过刚走两步,就被屋里人的长-枪短-剑拦住了。
拿刀架在朝雾脖子上的男人把刀口又贴近几分,看着楼骁道:“你总算肯露面了,果然名不虚传,埋伏了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你。但你想把这个女人救走,恐怕是不行。”
楼骁看着朝雾脖子上的刀刃,目光抬起来看那男人,“试试?”
男人把刀刃往下一按,朝雾脖子上瞬间渗出血来,“试试就试试。”
他从山下一路打了上来,早耗费了不少体力,他手里还有人质,还能怕他不成?
见朝雾脖子里出了血,楼骁慌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男人一个眼色示意,突然一柄长-枪-刺向了楼骁。
楼骁提剑挡了,却没躲掉另一枪,直接被刺进了肩膀。
布料和皮肉一起裂开,渗出一片血迹。
长-枪枪头拔-出去,衣衫被鲜血染湿的地方更多。
拿刀压着朝雾脖子的男人挑衅他,“不是很能打吗?打呀。”
他不是不能打,他是不敢打。
他意图出招,拿刀那男人直接猛地把刀往上一削,吓得朝雾和楼骁一同闭死了呼吸。以为朝雾被削了耳朵,发现只是削了一缕头发,才松了口气。
而他自己,又以身接了剑。
身上的伤口多起来,到处都是血。
朝雾自己被吓得惊魂未定,再看到楼骁接了那些刀剑,只觉得那些兵器全刺在了自己身上。
他是人啊,是血肉之躯啊。
会疼,会死的。
朝雾哭得几近崩溃却发不出声音,还在摇头。
楼骁不打了,反手把剑扔出去插在木墙上,对架刀的男人说:“放了她,我的命给你。”
架刀的男人分毫不犹豫,给屋里的人示个意。
那些人直接上去,把楼骁打跪再打趴下,吐了一口又一口的血。
一直到被打得手脚全软没了力气,楼骁趴在铺地木板上,努力看着朝雾,对她挤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昨晚没能去枕月桥接到她。
如果接到,他们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