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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不能这么算。”姚玉容坚持道。
而凤惊蛰冷冷的看着她, 扬了扬眉毛嗤笑道:“为什么不能这么算?”
“因为质量不一样。”姚玉容坚定道:“我的布明显比别人织的更紧密, 纹理更细腻, 触感更柔软!所以你按照和别人的一样的价钱来收购是不合理的。”
“可是对我而言这并没有分别。”凤惊蛰轻哼了一声, 不耐烦道:“我只有这个价格, 你到底要不要换给我?不换就滚。”
闻言, 姚玉容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住了对于滚这个词汇的愤怒。
“你觉得现在以一个高价来收购我的布料, 是一种损失?”她不知道凤惊蛰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反常——尽管以前凤惊蛰也十分严厉,可现在却实在有些压榨的算是狠辣了——这有些反常。
于是她坚持道:“要我说,如果你现在不肯提高价格, 那你才会损失惨重。”
“如果布料的好坏,所能抵去的价值一样,那么以后你恐怕只能收上一堆织法疏松, 纹理凌乱,触感粗糙的次等布料。这种布料所耗费的时间, 是织就一批质量上乘的布料所需时间的一半。为了能够更快更多的偿还债务,那我想我们以后大概就没有必要再控制质量。那么你能收到的布料,质量会大幅度的下滑,甚至可能无法使用。长久来看,你真的觉得,无论好坏, 把布料统一定价,是个好主意吗?”
凤惊蛰盯着她,听她说完之后, 忽然笑了笑:“你说的很有道理——这倒是提醒了我,流烟。为了防止你们偷奸耍滑,往后你们必须保证布匹的质量,否则我不会把你们的布料收下。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永远——永远,不会加价。”
这话让姚玉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倔强的咬住了嘴唇。
她手上有几匹布,是用刷出来的几张【妾御绩纺】卡牌,无中生有制造出来的。
就跟那块刺绣一样,水准当然没话说。高的廉价卖出都让姚玉容觉得心头滴血。
而且因为是布料,外表差异很小,就跟各大品牌和街边山寨的一些衣服,有时候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有上身才感觉的出版型和质感一样。倒也不用担心技术方面的问题引来怀疑。
说起来,这张卡牌一次只能制造出一种关于纺织方面的产物。
上一次是刺绣,姚玉容一直把它压在枕头底下,在本身的技术达不到相近水平之前,她没敢把它拿出来。有时候,姚玉容觉得自己换出来的,简直不是可以交易的产品,而是督促自己加强刺绣练习的老师。
它无声无言的存在在那里,就让你心头感到有一股压力,不敢松懈。
好在她本身是一个成年人,有人说小孩子的学习能力更强,姚玉容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并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但她很清楚,成年人照本宣科的能力更强。
如今她仿制那块刺绣,已经可以仿制的七七八八了,再过一两个星期,姚玉容可能就能把它拿出来换钱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拿出来换钱,换不到合适的价钱,那也毫无用处。
姚玉容咬着嘴唇道:“我不能同意这个价钱。”
“你最好同意,”凤惊蛰平静而冷漠的回答道:“否则我就再也不会收购你任何东西。你也永远别想从我这里,为凤十六换到任何药物。”
“你是准备把我们逼到绝境吗?”姚玉容忍不住直接的怀疑道:“这样对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凤惊蛰望着她,只是淡淡的反问道:“怎么,你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吗?”
“我的绝境,还差的远呢。”姚玉容不服道:“但是有的人已经快要被你逼死了。”
凤惊蛰因为她的前半句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又像是在夸奖她的倔强。但那笑容很快就被收回,转变为了对她的后半句话不以为然道:“那就说明,他们只能走到这里。”
“不是他们只能走到这里。”姚玉容肯定道:“是你让他们只能走到这里。”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看着她那忍耐着愤怒的神情,凤惊蛰忽然有些好奇,她究竟在愤怒什么,“这时候早早的解脱了,又有什么不好?”
“也许你觉得很好。但你不能替别人做出决定。”姚玉容皱着眉头道:“他们想要活下去,不能因为你觉得死亡更好,就让他们去死。”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们今后会遇见什么?
凤惊蛰看着她,脑海中又飞快的闪过飞雪哭泣的脸。
她也曾经和眼前的女孩一样,沉默过,愤怒过,坚定过,最后才彻底的崩溃。
可他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他以一种充满恶意的嘲弄口吻,对姚玉容道:“可是我现在,觉得早死早解脱,就能让他们去死。”
……
和凤惊蛰的交涉就此谈崩。
姚玉容绷着脸走出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决定遵循伟大领袖的教诲,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朋友。
她感觉的到,凤惊蛰那最后一句话里,似乎还有一句冷酷又傲慢的未尽之言——我甚至,也可以让你去死。
姚玉容想了想,觉得现在不是继续和九春分闹别扭的时候了。
想要摆脱凤惊蛰的魔爪,所有人都必须团结一致才行。
但她找到九春分的时候,对方却傲娇的很。
“九春分?”
“哼。”
“……诶,春分?”
“呵。”
姚玉容顿了顿,决定暂时放下节操,“春分小哥哥,你理理我嘛?”
“……”
很好,他没绷住。
闹别扭的时候,谁没绷住,谁就输了。
九春分的气势顿时一泻千里,他恨恨的咬了咬牙,干咳了一声,没好气道:“干嘛?”
姚玉容甜甜道:“我们谈谈合作嘛。”
“哼。你不是不肯跟我合作么?”
“我没有,我冤枉!谁说的!”姚玉容连忙道:“现在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艰难,你不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么?”
“做点什么?你想做点什么?”这次轮到九春分疑惑了,“既没有天时,也没有地利和人和,我都没想翻点什么浪。”
“有啊!怎么没有!”姚玉容板着手指,开始一一算道:“你看,天时——来自教官的压迫一天比一天更甚,人民群众的负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看不到能够完全偿还的希望了!地利——猎物的减少,野菜的湮灭,调料和盐巴越来越贵,时不时,教官还会以断绝药物来进行威胁!人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民群众都想过上安稳,平和的生活!他们必然都渴望推翻头顶上的三座大山!你看!这不正适合我们搞风搞雨吗?”
九春分迟疑道:“……哪三座大山?”
“……看病难,吃饭难,休息难。”
九春分这才点了点头,“可是你要想清楚……我阿兄说过,搞事之前必须清楚对方自己惹不惹得起!你这是准备对教官下手?”
“教官之前说过吧?这是训练。”姚玉容却记得清清楚楚,现在看来,凤惊蛰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有点像是某种不负责任的“免责声明”,“他已经假设我们离开了月明楼,他也不是我们教官了!如果我们被他逼死了!那也死的毫无意义!倒不如说,今听话亦死,搞事亦死,等死,死搞事可乎?”
九春分:“……最后那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哎呀那不重要!意思对了就行!”姚玉容恳切道:“如果像你那样只针对身边的人下手,那就叫做欺软怕硬啊!!向强大的对手发起挑战吧!这才是从阴谋家升级为谋士的关键之处啊!你不想成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多智近妖的帅气小哥哥吗!?”
“唔……”
“别沉思了!我们不是同盟吗!”
“你这个时候才想起我们是同盟?!”
“可是你要淘汰麒初二对我没有好处啊!如果要我一直将就你,我们的关系怎么能长久!可是推翻教官,对我们两个人都是有益的!不是吗!?”
“那你到底同不同意淘汰麒初二!?”
“那你到底同不同意推翻教官!?”姚玉容说的气急了,却还记得压低声音,她伸手就去抓九春分的胳膊,一把将他的衣袖给撸了上去——只见男孩白皙纤细的手臂上,有着不少淤青和擦伤。
姚玉容急促道:“你看你!这些天打猎不也是越来越难,弄得一身是伤?!你身体本来就比别人单薄一些,脸色现在都这么惨白了,等你病倒之后,拢烟一个人怎么拉扯的起你!?”
听了这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之后,九春分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说,怎么做?”
“我们要把所有同伴都召集起来——我们必须先成立一个工会,才好和教官进行交涉!”
九春分疑惑道:“什么工会?”
“月明楼三年生保护协会。”
“……干什么用的?”
“用来统一态度,与教官交涉,用以保障我们的权益。”
“可是教官不可能被说服啊!”
“所以交涉失败之后,我们就必须要准备一定的暴力手段。”
“我们又打不过教官?!”
“谁让你正面冲突了!?”姚玉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不会放火烧他屋子吗?你要是胆子大一点,你还可以放火把这座山都烧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大家不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