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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正行进间,忽见前方明灭交错,好似夜空中繁星交错。
“来了来了!”黑皮对着后面的人招招手,自己也弯腰蹲下。
我们紧张地等待前面的动静,观察良久也不见有机关发动或者鬼怪闪现,黑皮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确认没有危险后招呼众人跟过来。
我也心中生疑,快走两步,却见眼前是一片丛生的灌木,浓密茂盛,枝杈冗杂交叉,占满整个通道,不给人留通过的余地,正疑惑河伊女王为何在此种下许多植物时,定睛望去,那些繁茂的枝丫并非活物,而是扭曲的铁丝,枝丫顶部尽是锋利的尖刺,在狼眼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出阴冷的寒光,远远望去,却似满天银河落地一般,星星点点。
“嗬——”黑皮疑惑不已,“这些个铁丝是做什么的,总不能靠这玩意儿杀死人吧?莫非要把人家扎死?”
“哎——你这想法不对啊,看问题的角度有问题,”我忍不住插嘴,“你现在是站在现代人角度,有枪有炮,自然不怕这冷兵器,但河伊女国当时技术水平落后啊,金属本就少,也不会制造武器,咱们眼前这些带尖儿带刺儿的,可能对当时人来说,杀伤力就是最大的。”
说着说着,我心中不由得放松起来,心想这河伊女王也不过如此,毕竟技术落后见识短浅,以为单凭这些就能难倒入侵的人了吗?
“行了吧,就你能耐,这专家都没发话呢,”黑皮听我又开始噎他,抛个冷眼过来,扭头看着孟琬,“孟大专家,你怎么看?”
此时我俩才注意到,孟琬一直还没说话,看了一眼这占满地道的铁刺,拧着眉头开始苦苦思索,神情像极我当时拼不出英语单词的女同桌。
我们没敢过多打扰她,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终于,孟琬一拍手,似是灵光突现却又神情恍惚,
“我想起来了,我还真见过这个阵法。眼前这东西咱们碰不得!哪怕挨着一下都得交待在这儿!”
这一席话也把我们吓得不轻,几人面面相觑,等着孟琬下面的话。
“这东西叫龙刺,是用精钢练成的,我在我父亲的笔记上读到过记载:‘龙涎遇浆血则变,遇龙涎则温,得金生刺,是为龙刺,龙刺得龙涎则化。’”
“我的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拽文言呢,直接给大白话翻译一下得了呗——”黑皮在一旁听急了,忍不住催促道。
“别说话,你急什么,这文字的意思是,龙涎这种东西,是龙的唾液,遇到血液则生变,而遇到龙涎则性情温和,所以,古人保存龙涎是以两份龙涎混在一起保存,后面说的是,金属器具遇到龙涎就会长出尖刺,好像给种子浇了水就会长出植物一样,这种长出来的东西叫龙刺,而根据龙涎的特性,尖刺遇到龙涎就会化开。
这种秘术极为狠毒,因为龙刺坚硬锋利,一旦刺入动物体内,见血就会繁生出更多尖刺,以刺生刺,知道将整个身体内全长满龙刺,自内向外把肉体撕裂。
往往只需要一根指甲盖长短的龙刺,就能置人于死地。没想到河伊女王会在这里用这么凶狠稀有的术法。还好咱们没直接走过去,万一被扎一下,命都保不住。”
孟琬这一套说辞把在场之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所以说,这龙涎真是龙的口水?”黑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说龙这东西是虚构的,没想到后人都不知道真龙长什么样,竟还有人能弄到龙的口水。
“不见得,龙涎来自龙的口水只是人们的传言而已,真正的龙涎其实是指抹香鲸的分泌物,那东西比金子还贵,古时候人们没常识,在海上捡到这东西,还以为是龙的口水。”
说起龙涎,我还真知道点皮毛,龙涎最初的产生是因为抹香鲸在吞食食物时,一些异物,比方鱿鱼什么的,进入肠胃,引起肠道的应激反应,其分泌物将异物包裹,最终从嘴里吐出来或者排泄进入海水,一块龙涎香要在海面上漂浮几十年才能滤掉其中的杂志,因此龙涎也可以根据颜色不同分为不同的等级,最低级的是黑色,浅灰色和浅白色属于中等,最值钱的还是纯白色,堪比天价。湿润的龙涎有一股海腥味儿,干燥以后有异香,加工后可作为龙涎香。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哪怕杀死抹香鲸从肚子中取出来的,也是最低级的,几乎是废品,因为只有经过海水过滤数十年的龙涎香才会有价值。
孟琬听完我们两个的话,却摇摇头,
“都不是,既不是真龙的口水,也不是抹香鲸的分泌物,这个神秘的术法同样来自豢龙族,他们族人有自己特殊的叫法,想必你们也发现了,我对这方面懂得很多,就是因为我父亲曾一度痴迷于这方面的研究,我从小也跟着略有了解,豢龙族的秘术很特别,原料名称跟外界多有不符,虽然大多数带着一个龙字,说起来是取之于龙,但其实不过是人们常见的一些物件而已。这里说的龙涎,不是人们口中说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些不是重点,想想怎么通过吧,有没有破解之法?”汪起风再等不及,忍不住问道。
孟琬叹了口气,“我说了,能对付龙刺的,只有龙涎,但我连龙涎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现场的士气又低落一层,我心中开始羞愧,嘲笑自己把河伊女王看得还是太简单了,这死鬼,不主动害人,却专给人下套,原地摆着一张大嘴,来一个吞一个。
“要我说,这龙刺是死的,咱们是活的啊,用不着那么消极,既然碰到必死,那咱就不碰它,它挡道儿,咱就砍了它,这不就结了?”黑皮再次拿出他一贯的莽撞劲儿。
孟琬眉头一皱,显然不放心,但眼下别无选择,既然无路可走,就只能硬开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