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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章快剑
小屋在翠竹掩映下，显得格外的幽雅。申添柔缓缓地走了过去。小屋里点着小油灯。
申添柔来到窗前，轻轻地将窗户纸捅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小屋里墙壁上挂着一盏小夜灯。小屋的床上睡着两个人。看样子是一对小夫妻。等申添柔看清这两个人时，他震惊了。床上躺着的，竟是客栈的女老板和那个脸上满是疤痕的小伙计。
这个女老板，就是申添柔朝思暮想的女人！申添柔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竟嫁给了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丑陋不堪的小伙计。
申添柔后退着，他双手抱头，拼命地让自己静下来。他仰望黑沉沉的天空，想把自己的眼泪忍住，可是，他刚一抬头，泪水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呐喊，但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为了这个女人，他曾经扮成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蜷缩在客栈的门前，不为别的，只为多看一眼他心爱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独闯肖王府，差一点送掉了性命。可现在……
申添柔心中的支柱折断了，灵魂深处的神圣殿堂已轰然倒塌。他咬着牙，冲了出去，冲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黎明前，永远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
申添柔独自站在街头，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浑身已渗透，但他感觉不到冷。他的头脑已麻木，他的身体已僵硬，他仿佛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他茫然地站在雨里。泪水和着雨水在脸上流淌。
申添柔仰望着黑暗的天空，长长叹息了一声，他紧握着拳头，咬着牙，牙根都咬出了血。他恨！他不恨别人，他只恨他自己！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申添柔摸了摸腰间的长剑，他突然笑了笑。这笑，太凄惨，太孤独，太可怜，铁石之人看了都会流泪！
一道剑光，在黑暗的夜里划过。
申添柔手中的长剑，已抹向自己的脖子。
申添柔想死！
申添柔闭上眼睛，锋利的剑刃已割向自己的脖子。
黑暗里，忽然有了亮光。
那锐利的长剑不知被什么东西夹住了。
申添柔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黝黑的脸。
申添柔认识这张脸。
“吉开？”申添柔已惊呼出声。
吉开手提着一盏灯笼，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已牢牢夹住了申添柔的长剑。
吉开缓缓松开手，淡淡道：“听说申公子一直在找我？”
申添柔瞪着吉开，眼睛里已起了红线。他之所以去找吉开，是想讨好阎若兰。因为他知道，吉开和阎若兰有仇。如果杀了吉开，阎若兰肯定会感谢他的。可现在……
申添柔苦笑了一声，他忽然觉得自己吞下了几十斤大个的绿头苍蝇。他伏在地上想吐，可吐出来的全是苦水。晚上喝的酒，都化成了泪水，流干了。现在，他已不能流泪。在别人面前，他一定要扞卫自己的尊严。现在，他不能流泪，只能流血了。这血，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都无所谓！
吉开冷冷地看着申添柔，冷笑道：“申公子太急躁了，你找不到我，完全可以多等一些日子，何苦自残呢？”
申添柔瞪着吉开，没有说话。
吉开道：“我早就听说过申大侠那倒泻千里的绝世轻功了。只可惜，申大侠作古了！”
申添柔突然道：“我爹虽然不在了，但他的儿子还在。”
吉开好像很奇怪，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申添柔，半晌才笑了笑：“你？”
申添柔恨恨道：“我就是他老人家的不孝之子申添柔。”
吉开笑了笑：“我知道！不过，听说申大侠的儿子只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并没有什么本事。”
申添柔怒视着吉开：“你想试试？”
吉开凝视着申添柔手中的长剑，淡淡道：“你这把剑也能杀人？”
申添柔紧握着剑柄，恨恨：“这就是一把杀人的剑。”
吉开淡淡道：“这柄剑只能杀你自己，想杀人恐怕就……”
申添柔扬起手中的长剑：“我本不想杀你，可现在，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吉开道：“以申公子现在的样子，三招之内，我就可以杀你。”
申添柔忽然怒吼了一声，他怒吼着出剑。剑光一闪，直刺吉开的胸膛要害。
胸膛的面积大，得手的机会也就多。更可况，这一剑，申添柔已尽了全力。
这一剑，确实势不可挡！
这一剑，确实非同凡响！
只可惜，申添柔的对手是吉开！
吉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闪电般拔剑。
长剑龙吟出鞘，在昏暗的灯光下，都亮得逼人的眼睛。
吉开的长剑，又发而先至！森寒的剑尖已抵住了申添柔的咽喉。申添柔那粗大的喉结，在急剧地滚动着。他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吉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死不相信，天下还有这么快的剑。吉开的剑，果然名不虚传！快，快若流星，迅如闪电！
申添柔手中的长剑距离吉开的胸膛还有三寸！
吉开冷冷地看着申添柔，淡淡道：“看来，我是高看申公子了，我以为需要三招，其实，一招就足够了。”
申添柔脸色苍白，他怔怔地看着吉开，手中的长剑缓缓垂下。他败了，彻底地败了。他败得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申添柔也使剑，但在吉开面前，他的剑，就仿佛成了三岁小孩的玩具，不值一提了。他那名震江湖的倒泻千里的绝世轻功，根本就排不上用场。
吉开冷冷地看着申添柔：“申公子如果有胆子，三年后，还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还在，我们还可以一较高下。”说完这话，吉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申添柔苍白的脸，已涨得通红。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在吉开身后大喊道：“要不了三年，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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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草长莺飞。
柳绿桃红。
雨。
三月的雨，在这醉人的春天，缠绵得让人心碎。
皇城近郊，依山傍水，有一间破旧的茅屋。茅屋虽破旧，但庭前院后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院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在聚精会神地缝制一件小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