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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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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南方五国联军由越国大夫田图牵线,于许奉就议和一事基本达成了共识:许奉代表南大营、由冯泰从中做担保,同意退还广阳、风陵二郡,另另割让代郡交由各国自行分配;额外赔偿各国军费粮饷不计其数。

    就在各方对结果皆表示甚为满意,由此放松警惕之际。怎料突然斜刺里杀出了欧阳寒,不禁打得五国联军措手不及,更是让许奉为首的南大营惊谔不已。

    广阳城内联军大本营遭遇偷袭,各国主帅差点兵败遭擒,更令从中负责牵线搭桥的田图陷入了众矢之的、口诛笔伐的危难之中。

    前线围困南大营的十五万联军部队星夜兼程回援广阳后,田图自缚于堂上面见各国众将,伏地请罪。

    众将皆义愤填膺,将心中怒火尽数发泄在田图这个文官身上,而这其中越国主帅、昔日蒙受田图救命之恩的陈昂尤甚:不仅破口大骂他乃国之罪人,怒到深处更欲挥剑将其就地斩杀。

    “住手!”

    眼要看事态即将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陈国主帅魏宁(字伯余)赶忙喝令制止,“此乃你越国内政,我等本无权干预。只是此刻我等各国皆被你越国绑在一根绳索之上!本帅既被大家推举为这联军主帅,凡事当必由我来定夺!尔等且记住,除非有贵国皇帝亲口诏书,负责休要在本帅面前擅杀一人!”

    陈昂本欲借此天赐良机,杀了田图借而讨好刘群,却在关键时刻竟被一个他国将领阻拦。当即面上没好气的怼道,“魏将军既知此乃我国内政,口口声声说着无权干预。可却让我等凡事皆要报之将军,这未免有点司马昭之心了吧……”

    魏宁知他心思,却不愿与此人多做口舌。转而问道其余各国将军,“如今徐国出尔反尔,假借议和之名却对我等杀机尽显,实在可恶的很!如若不兴兵讨伐彻底打疼他们,势必会叫天下人耻笑,我等各国日后亦恐难立足!”

    孙和闻言不等他人,率先拱手进言道,“我等知晓伯余骁勇,亦敬佩伯余韬略满腹!只是如今我军大营刚遭偷袭,卫国又因韩昱‘围魏救赵’之策退了兵,全军上下士气早就低落。如若冒然全军尽出,这胜了还好,可万一败了……”

    这话一出,堂内各国众将皆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唯独林尚静坐一旁,一边摸着胡须,一边静观众人姿态。

    面对堂下众人非议,魏宁端坐堂上猛拍桌案,厉声道,“我知各位将军心思,可更知道这是咱们一举打败韩孝之和他南大营的最好机会!如若诸位觉得有所顾忌,那我便独自领着我陈国五万兵马自去与南大营决一死战!”

    众人听他说完,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窃窃私语,更多的则是相互间会心一笑,这其中林尚尤甚。

    “伯余何必意气用事?”孙和故作委屈之态,依依不舍道,“你可是咱们共同推举的联军统帅,安能亲赴沙场?这万一出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咱们联军岂不遭了殃?”

    众人也听出了孙和话中故意拱火的意思,纷纷跟着附和。

    魏宁这本也是气话,毕竟与他们一样,都未得到本国皇帝口谕,如何敢擅自动兵?可是身为联军统帅,话说出了口,又被众人借机讽刺,当即感觉有些下不了台。

    遂,环顾堂下众人,见除了伏地请罪的田图外,再就是只有吴国大将林尚一直沉默不语了。便故意问道,“公和平日多有奇谋,怎么今日却如此沉默不语?”

    林尚听闻,赶忙起身笑着回道,“伯余既心意已决,又何必再问我呢?”

    魏宁仍不死心,追问道,“我若领军出征,公和可愿随我同往?”

    闻言,众人皆将目光投向林尚,在等着他如何应对。

    如今压力都在自己身上,林尚却一反常态,不急反笑,“我吴国军马不过三万,临行前陛下千叮万嘱要我谨慎从之,我这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魏宁点头,却又道,“既如此,那咱们接下来又当如何?”

    “伯余是想听实话?”

    “但说无妨!”

    林尚不住的摸着胡须,眼珠子转的飞快,仔细斟酌了番,“打是终要打的,但不是现在。咱们此番前来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逼迫韩昱下台,南大营众创。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这主动权还是牢牢握在咱们手中,不妨静候徐国那头的佳音!”

    林尚口中的佳音指的自然是冯泰,这点众人清楚的很。可是魏宁忧虑的还是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欧阳寒,他既然刚尝到了甜头,势必后续很快会更进一步——如若接着交战,那究竟是战还是和……这个难题的扣子还是解不开。

    低头沉思了好一会,魏宁终于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当即两眼放光,面色欣喜的对众人说道,“公和说的在理,只是本帅倒有个完全之策,不仅能够洗刷耻辱,亦能够让徐国心甘情愿的议和!”

    众人闻言,皆停止了议论窃语,纷纷举目盯着堂上的魏宁。

    魏宁眼见气氛缓和,轻笑道,“如今南大营出尔反尔,无外乎还是在与未被咱们实力所折服!自古以来,所谓的和谈历来都是建立在胜仗的基础之上。他欧阳寒既然刚刚打了胜仗,势必很快便会被徐国提拔为帅,与咱们接着开战!只要咱们趁他们立足未稳,一仗彻底打服了他们,那这和谈的要求还不是由着咱们定吗?”

    原以为堂堂“陈国六杰”之一的魏宁,能够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神计。说来说去竟还是要引着大家出兵跟南大营死磕决战……

    孙和再也按耐不住愤怒,管不了此前林尚一直偷偷劝告的“稍安勿躁”,直接冲堂上魏宁发了难,“我以为伯余能够有什么奇策妙计,可这说来说去,原来还是要大家伙出兵决战!”

    魏宁对此早有意料,不急不慢的回道,“此番出战,我陈国为三军做表率,当为先锋!”

    一听魏宁表态愿意当先锋官,众人这才有些安了心。可孙和依旧不依不饶的借机反问,“如今南大营经过咱们这些时日围剿,如今所剩即战力最多五六万。伯余既号称‘陈国六杰’,此番又有贵国五万兵马,何不借此一战给天下看看是否是浪得虚名之辈!”

    被逼急了的孙和,说话已经顾不上丝毫体面,字字诛心直击要害,恨不能将魏宁直接当堂剥光了一样。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意思还是那句老掉牙的——你打可以,要老子出兵当炮灰,做梦!

    林尚亦听出了端倪,静静窥视着魏宁动作。这难得的一出好戏又岂能错过——

    这南方除了韩昱的南大营、已经被打残了半条命苟延残喘的越国外,仅剩下日后能够对吴国有所威胁的大患唯有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多年的陈国。此战一开虽不能伤及陈国,却能在自己不费一兵一卒捞尽便宜的情况下,还令他们搓了锐气岂不美哉妙哉?

    面对这样喜闻乐见的事情,林尚当然不能错失。遂,故意指着孙和厉声喝骂道,“伯余何等的英豪,竟是你这个匹夫能够如此侮辱的?”

    说着,佯装发怒便欲令左右将他拖下去重责刑棍。

    如此拙劣的双簧二重奏,魏宁早就识破。可心里却牢记临行前国主林宝以及丞相慕容和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劝告。

    沉吟了片刻,见左右迟迟不来拖下孙和,便借坡下驴笑着劝慰道,“远路此言虽然无礼,却也情有可原!公和何必入城勃然大怒,坏了咱们三军和睦!”说着,便起身亲至堂下,扶起一直伏地请罪的田图道,“老先生快快请起,吾自幼用兵却被贼人故意摆了一道,此罪皆在我身,安能怪罪于尔等?”

    一把年纪的田图早就跪的腿脚具麻,在越国主帅陈昂恶狠狠的目光中,被魏宁缓缓扶起,适应了好一会方才躬身叹息道,“老夫空有阅历和年纪,却遭奸人懵逼,实在羞愧难当的很……无论我国陛下如何降罪皆是老夫罪有应得,却还是谢过将军宽宏大量!”

    说的是情真意切,可魏宁心中明白这老匹夫实在不服气的很,尤其是被自己曾经如此信任之人摆了一道,担上了诛灭全族的罪过,想必此刻心里是恨不能直接活剐了许奉。

    旋即嘴角一翘,宽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助先生洗刷冤屈!”

    听到自己竟还有救,田图顾不上其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两眼发光的问道,“将军有何良策?”

    魏宁看了眼众人,轻笑道,“那许奉既可如此,咱们又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

    田图深感魏宁之谋略,当即心领神会,毕恭毕敬的弯腰拱手道,“但凭大帅吩咐!”

    “你……”

    一旁陈昂看到田图竟如反水般想要投靠陈国魏宁,等着双眼拉扯着田图衣角,低声道,“你这老匹夫是想要投敌叛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