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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他漫天神佛法力无边,与我韩孝之又当如何?
韩昱从来不信靠着散尽钱财,供奉香火就能一统江山,结束战乱的事情。在他看来:唯有拳头够硬,才能结束这乱世。
正是坚定着这样的想法,韩昱坐在桌前,望着灯火仔细回味着先前老和尚的那番话。
“你们可听过‘刘隆’的名字?”韩昱忽然发问道。
“刘隆?”许奉和李平赶忙放下碗筷,困惑的想了许久,“这大徐天下还有敢姓刘的?”
闻言,韩昱却不禁的笑了,“有敢姓韩的,那有敢冒皇姓的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
“大将军……”许奉突然端坐起身子,目光如炬的问道,“末将一直想问您件事……您这韩姓究竟因何而来?纵观大徐天下,末将也不曾见到过一个同姓的……”
“此乃国姓,当然不会有人敢姓,”未等韩昱开口,李平率先插了话,眼里具是自豪之色,“先帝当年将十七八岁的大将军收养在身边悉心培养,后来凭借‘平凉十三骑’起家,一举灭了韩国后,为了表彰功绩,特别将‘韩’字封为国姓,仅赐给了大将军一人!”
“国姓?”许奉突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惊到了。
“国姓有些夸张了……”韩昱解释道,“先帝并没有特意敕封,但大徐众人却为了避讳却纷纷选择改了韩姓。”
“哦……”许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突然脸色一沉,有些担忧地说道,“既如此,我倒是觉得这反而不是件好事!”
“你放个什么臭屁!”李平听到许奉不仅不为之自豪,反而有点唱衰,当即大怒道,“在咱们大徐国内,仅仅只有大将军一人单姓韩字,这不是天大的赏赐还能是个什么!”
许奉闻言,慌忙起身后退几步,冲韩昱拱手作揖赔罪道,“按理说国姓敕封当是陛下之姓……哪有将一个亡国之号作为国姓的?”
“这……”李平听罢,也有些迟疑地望着韩昱。
见状,韩昱却笑道,“我明白公允所虑,但先帝对我恩情,非常人所能体会,以后切莫再胡乱揣测!”
“但……”许奉脱口而出的话又生生的噎了回去,只得默默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位置。
当夜风雪又是刮了一宿,韩昱看完顾月夕后,独自回了屋内。
隐约又觉得胸口疼闷不已,知晓许奉和李平轮班守候在门外,深怕惊动只得默默独自忍耐,直至三更天后依然困意全无,独自掌灯夜读起来。
这夜无法入眠的却不止韩昱一行人,还有那个被冯泰等人寄托为秘密武器的夏凡。
却说这夏凡,夏和路,自从因为那次万国比武大会过被殿前敕封‘大徐第一勇士’后,开始深得冯泰赏识,被冯泰派往西大营所属的岳州做了个太守,名义上提拔重用,实则却是让他暗中监视西大营一举一动。
尤其是在岳州明面上是一方太守,却还得凡事都要听令下北郡的差遣,还不如个“小妾”起码可以见得个人……
夏凡心里明白的很,冯泰此举虽说是重用,却不过还是为了一举私欲让他和西大营相互牵制罢了……奈何心里一直存在的复国念头只得让他选择委曲求全,忍辱偷生。
离开了京师已有三个年头,过了下北郡,来到了临风桥,雄伟的景州城南门已经遥遥在望。
夏凡披着黑色斗篷,驻马桥头,手执马鞭遥遥一指,对参军徐元说道,“台符,咱们就要回家了!景州城从这里望去,真的是雄伟壮丽!尤其这临风桥下之水,千万条柳枝,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
徐元却笑道,“这些水呀、山的,在我看来都是如同死寂一般,没什么个鸟看头!”
“台符又说这粗鄙之言!”
夏凡口中虽这么说,面上却是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自己自从被冯泰任命前往岳州做个太守后,厉兵秣马三年,培养出的队伍虽然很杂乱,驻扎城内加上城郊达到了三万之众,却都个个骁勇善战,在他心里并不输给四大营。
而这徐元虽然明面上只是担任参军一职,但他谋略出众,尤其练兵更是旷古硕今。在汾河一战,徐元临危受命,仅率八千部众便全歼了平凉绕道偷袭的三万军马,由此更加深地夏凡器重。
这夏凡自身又文武兼备,对部下又肯舍得花钱,还得到陛下和国舅冯泰的双重敕封恩典,所以军中威望早就是如日中天。
当听了徐元的话,夏凡只是淡淡一笑道,“台符,咱们这是要进京了,切莫把军中的痞性带到京师!你与我互相多多帮衬着,我看着呢——大约不久,你定能高升,我这岳州太守之职说不定将来也会由你接任呢!”
徐元心里听的真切,不由得心中一热,暗中大喜过望道:和路这家伙真够意思啊!
当即下马弯腰躬身道,“谢大太守提携之恩,台符必当尽心竭力为大太守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听到徐元称呼自己为“大太守”,当即笑的合不拢嘴,跨在马背上仰头大笑道,“等咱们入了京城,可千万要把这‘大’字隐去咯!”
徐元微微一笑,“大太守尽管放心!末将心中有数的很!”
夏凡眺望着京师,忽然脸色沉了下来,“台符,咱俩笑归笑。只是这番擅自入了京师,还带了这么多兵马……”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万精兵,无不担忧的说道,“只怕凶多吉少啊!”
顺着夏凡的目光扭头望去,一万精兵正面容严峻,队列整齐的手执兵刃立在风雪中动也不动。
当即哈哈大笑着劝慰道,“大太守只管放心,我用三年时间厉兵秣马操练出来的这些人马,别说京师的羽林军和皇宫卫队,哪怕加上四大营的军马……我也不惧!”
看着一脸自信的徐元,夏凡却有着忧虑的说道,“台符的本事我自然知道,只是听说韩孝之已在京师多日,此人可不是个善茬啊!”
“哦~”徐元大笑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惆怅,旋即问道,“可是那个被世人称为‘人鬼难测的韩孝之’?”
夏凡长长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正是此人!这么多年虽为谋面,但却已经通过多人的嘴里听说过他的厉害!”
“此人何惧之有?”徐元若无其事的大笑道,“此番进京他恐怕都自身难保,难不成他有大罗神仙的法力不成?”
“话虽如此……”夏凡依旧略有担忧,“一人之言我自是当作笑话,可竟有这么多人同是传言……”
徐元赶忙冲夏凡深深鞠了一躬,“大太守只管放心,咱们入京以后大事如若不成,卑职这颗脑袋悉听发落!”
见徐元如此笃定自信,夏凡终于长舒一口气,哈着手又问道,“那冯泰这边,咱们又当如何?”
徐元忽然直起身子,笑道,“此人更不足为虑,酒囊饭袋一个!”
“何言如此?”夏凡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致地追问道,“你可是常说冯泰此人多么多么的厉害!”
“卑职那只是在放屁罢了……”,徐元笑着解释道,“岳州城内鱼龙混杂,冯泰何等心思,早就盯着咱们不是一两天了!此番进京,正好也是奉了陛下秘旨,得以率如此多的精兵良将回师勤王!咱们师出有名,何惧之有?”
“是啊……”夏凡这才彻底如释重负般卸下了僵硬的身子,“既然如此,咱们即刻率军入城!”
眼见夏凡扬手欲走,徐元赶忙阻拦道,“大太守请慢!虽说如此,可是否已有万全之策?”
此话一出,夏凡突然面色铁青,收起马鞭问道,“台符之前所言具是言之凿凿,何故又说如此言语?”
徐元轻笑道,“咱们虽说师出有名,可我却觉得如今京师之中波涛汹涌,暗藏杀机!如若就此入城,恐会成了炮灰!”
一听这话,夏凡瞬间低沉着头思索良久后,也道,“我就是担心这样!才停军于这临风桥头止步不前的……”
徐元点头示意道,“所以咱们才要三思而后行!此前接到了陛下密令,咱们擅自作主杀了高凡一家,依照韩孝之的聪慧,恐怕已经猜到了另有人所为!如若咱们此刻急促的冒然入京,岂不是四面受敌,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吗!”
听罢,夏凡慌忙下马,冲着徐元鞠了三躬,诚恳的请教道,“还望先生助我!”
徐元见状,面色铁青的略一思索后,道,“咱们即刻回军!屯兵于下北郡!”
“下北郡?!”夏凡猛的抬起头,一脸不解的问道,“冯泰侄子的地方?咱们去了那里岂不是彻底暴露了?”
徐元却笑道,“大太守何必惊慌?他那不成气候的侄儿对于咱们来说正是个好机会!”
“此话何意?”
见得夏凡有些困惑不解,徐元耐心解释道,“下北郡距离京师虽有些遥远,远不如这临风桥之近。但下北郡却易守难攻,如若驻守,咱们进可攻退可守,派人先入城中探清局势后在动手,岂不是万无一失?”
“这样当是万无一失,可是……”夏凡对于徐元的忠告虽然赞同,却还是有些忧虑的问道,“可毕竟距离京师不远,太守又是他的侄儿……咱们此行而去,岂不是自己暴露?”
“非也!”徐元笑着摇摇手,“他那个侄儿是个什么货色,这大徐国有谁人不知?城中不过百余军马,咱们大军压境后,依他尿性只会乖乖出城恭迎得份,岂敢与我们大军做对?”
夏凡仰起头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突然转过身子大呵道,“众军听令!前军变后军,即刻加入前行进发下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