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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阚寻见张顺献神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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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次日,张顺领大军出营,于广阳城下布成阵势。分张杰为左翼,陈昂为右翼,许奉身着轻甲,独自立于阵前,张顺自己则坐镇中军。

    “孟义小儿,速速出城与我决一死战!”许奉于马上冲着城楼大喝。

    “大将军,当需千万小心啊!”张杰见许奉脸色煞白,神情似有狰狞,提着缰绳的左手正微微发颤,深知昨夜那300军棍正让他此刻饱受痛苦。遂低声关切的嘱咐。

    “大敌当前,无需管我!尔等自当谨慎提防孟义小儿!”许奉强忍伤痛,厉声呵斥张杰。

    城楼上孟义见张顺军马旌旗招展,列队齐整。不禁感慨道,“真不愧是许公允操练出来的兵马!”随即问左右,“城内我部士卒还剩多少?”

    军士当即答道,“昨夜清点完毕,马匹三百余匹,士卒仅剩二百三十六人!”

    孟义长叹口气,“将阵亡将士尸首好生收殓藏于城内,待我大军回城之日,在好生安葬!”

    军士当即领命。

    “孟义小儿!”许奉眼见城楼孟义未有理会,接着厉声喝骂道,“堂堂京江孟文千,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孟义听言,令军士抗来断魂枪,跨上战马单骑出城。

    “我若怕你,非京江孟文千也!”孟义纵马挺枪,杀奔许奉。

    许奉强忍背部伤痛,亦提锤跃马迎战孟义。

    “速速擂鼓!快与许将军助威!”见得二将交战,左翼张杰回身急忙勒令兵卒擂鼓。

    中军张顺正冷眼观望,心中大喜,“今日便是你许奉命丧之日!”

    且说许、孟二将与城下厮杀,一个挺枪、一个舞锤,纵马往来相迎,杀过三十余回仍不负胜败。

    “好个许公允!果然不负威名!”孟义佩服许公允的武艺,乃于马背大笑,“当今能与我战三十余回仍然不败的,除了王云覆外,就是你许公允了!且与我再战百余回!”

    “猖狂小儿!”许奉欲舞锤再战,却突觉背部疼痛难挨,半身好似失了知觉一般难以动弹。抬眼望见时至日上三竿,正直酷热当头。遂感一腔怒火涌上心头,深知不能久战。当即不顾疼楚,铆足全力甩锤直冲孟义头颅打来。

    电光火石间,孟义慌忙低下身子附于马背,一杆长枪直刺许奉心窝。眼见落空,许奉强忍疼痛,一阵声嘶力竭的大喝声中,当即奋力双手回旋摆动铁链,只见流星锤回身正中孟子后背。

    孟义一个猝不及防,当即跌落下马,背部一阵火辣疼楚。

    阵中张杰难掩兴奋,正与军士呐喊庆祝,却回身得见中军张顺脸色不悦,一旁陈昂亦紧握缰绳,似有内心愤恨不平之色,犹感困惑不解。

    眼见孟义中招落马,许奉舞锤便挥。幸得孟义机警,于地上连续翻身三次躲过,慌乱间捡起长枪,一个腾身握枪便刺。

    许奉勒马腾起,待到马蹄落地刹那,正欲空隙间又是一计重锤挥向孟义,怎料背部疼楚难挨,双手在无任何气力。

    孟义见得破绽,当即一枪正中许奉胸口,许奉顷刻间轻甲洞穿,血满胸膛。却仍于马上死命握住孟义长枪,令其进退不得。

    孟义大为恼火,抽手便于腰间拔剑砍去。

    许奉慌忙歪斜脑袋,奈何背部、胸口疼痛早已令其倍感头晕目眩,躲闪不及间,头盔早被孟义砍落。自己则摇摇欲坠中,终感体力不支,目眩眼花,当即跌落马下。

    见状,张顺大喜过望,刚欲下令全军杀奔孟义,却见得左军张杰未等军令,先于军中拍马舞刀杀奔前去。

    孟义见张杰飞马来救,连忙弃了奄奄一息的许奉,迅即拔出长枪跨上战马奔回城内。

    可怜许奉堂堂一代名将,威名赫赫。今日若非张杰不等军令飞马救援,恐怕早就莫名惨死广阳城下。

    回归营寨的张顺倍感恼火,斥喝张杰违抗军令擅自行动,以至破坏战机。遂不顾帐下众人求情,令左右将其拉出帐外仗责一百。

    余怒未消中,唤得左右,抬许奉入帐。

    过不多时,便见得四个大汉正喘粗气抬着担架进帐。而许奉此刻早已经奄奄一息,意识恍惚间得知张顺传令自己。终横卧于担架上,强撑着气力冲张顺语调微弱的说道,“今日未能阵前斩杀孟义,愧负大将军厚望,且待我明日再去擒杀那厮……”

    见得越国第一大将许奉此刻狼狈惨状,帐内众将无不深感悲痛,纷纷悄然侧身轻抹泪痕。

    唯有一旁陈昂却厉声呵斥道,“许将军早言必当擒杀孟义贼人,今日阵前却未出全力,连番多次饶那贼人性命!至使我军无功而返,实在罪无可恕!并附军令状于此!”

    说罢,于怀中掏出军令状递交张顺。

    “够了!”张顺未看一眼便丢于一旁,对许奉道,“今日念你杀贼用功,暂不予你追究。”言罢,令军士将其抬回后军本寨,并令众将退去。

    见众将皆出帐外扶起张杰回寨,陈昂又偷偷入帐,道,“大将军何以饶恕许奉性命?”

    张顺道,“你今日没见那孟义似有依城死守的态势么?想必是在等那韩昱军马到来,届时夹击我军。而那广阳城固,易守难攻,我军如若贸然强攻,必当延误时日,恐遭韩昱背后夹击!本将今日于阵前方才看的真切,孟义果然骁勇异常。如此身手,还得靠许奉方可引他出城搦战,唯有擒杀那厮,我军方能速战速决。”

    陈昂听罢,沉思片刻,却道,“许奉一直说韩昱军马恐在凤陵。我军据此扎营已有两日,却未见得韩昱兵马来援,沿途岗哨均报未见一兵一卒,如此来看,恐怕所言不虚啊……”

    “嗯……”张顺点点头,自语道,“凤陵易攻难守,如若韩昱大军真在凤陵,只怕不保啊!”

    想到这里,张顺欲令陈昂前往凤陵探听查看,却突听帐外兵卒来报,“凤陵典农都尉阚寻帐外求见将军!”

    听得阚寻此刻前来,张顺大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随即唤其入帐。

    “叔和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张顺端坐帅案,望见阚寻一身的狼狈,疑惑道。

    阚寻环视四周,疑惑问道,“许奉将军何在?”

    一旁陈昂听言却笑道,“叔和当是老迈,信息闭塞。岂不知那许奉伐贼无功,又致使韩昱贼人犯我两郡?张顺将军早已奉陛下旨意,接替许奉统领三军了!”

    “这样啊……”阚寻恍然大悟,随即于怀中掏出书信呈上,“王泽千余人马昨日突然发兵猛攻,太守特命我前来求援将军!”

    张顺于帅案上翻覆将信看了十余次,忽然拍案张目大怒,“韩美那厮定是已然丢了凤陵,降了韩昱!令汝来信诈我军回援!吾早闻韩昱前些日子兵马已到凤陵!如此雕虫小技,却敢来戏侮我耶!”当即便令左右推出斩首。

    左右刚欲动手,却见阚寻面容不改,仰天大笑。

    “汝笑何故?”张顺摆手,令左右先退。

    “我笑张顺比许公允差的何止一倍!胆小如鼠,无半点领军之才!”阚寻笑道。

    张顺冷眼道,“你说王泽兵马既于昨日攻城。凤陵无险可守,城中守早已皆被王泽斩杀,我且问你,尔等是如何坚守,汝又是如何前来的!”

    阚寻听罢,大笑道,“亏汝官至中郎将,自夸熟读兵书!却不知吾乃书生老朽,乔装流民百姓于后方绕道前来,王泽那厮如何识得?却说坚守,凤陵城内军士万余,前些日子又幸得太守义子,陈国六杰之一的赵语助阵。如何守不得!”

    见得张顺低头沉思,久未说话的陈昂进前凑于耳边低声道,“阚寻为人素来坦荡,观他穿着打扮,言行神色,皆未有虚假,恐是实话!”

    张顺不予回答,却只是静静地盯着帐下阚寻仔细打量,少顷唤军士入内,于耳边私语问道,“后方哨探,探得韩昱大营这几日如何?”

    军士附耳低语,“南营营寨齐整,每日操练如旧,未见得人马出营。”

    随即又将信件交与陈昂,“是否你家太守字迹?”

    陈昂查阅后,果断回答,“确是,无误!”

    听罢,张顺方才神色颇喜,于阚寻道,“既然你说凤陵仅有王泽千余兵马,那我即刻调拨三万大军,由陈昂统领与你回援!”

    “曼宁?”阚寻斜了一眼,笑道,“将军自认比王泽如何?”

    陈昂闻言,脸色涨红,怒喝,“腐儒岂可辱我!”

    张顺立即制止道,“曼宁当以大局为重,此番领兵当大军掩杀,不可独自于王泽搦战!”

    陈昂当即领命,却听帐下阚寻道,“先前入帐,听得营内隐有哀嚎啼哭,可是将军遇到了什么事?”

    张顺听后,冷眼嘲笑道,“此乃军情,汝何故打听?”

    阚寻想起临行前韩昱耳边低语交代,遂弯腰拱手,道,“那容我大胆猜测,将军于广阳屯兵多日,奈何贼寇强盛,进退不得故而啼哭!”

    张顺听言全身一震,旋即脱口问道,“叔和有何妙计?”

    “妙计谈不上,”阚寻拱手,“孟义固然骁勇,奈何早就听闻其自视甚高,将军何不利用他这一点?”

    张顺面露大喜,急唤阚寻进旁,道,“说下去!”

    阚寻低头附耳,“待至天黑,将军自领百余人马城下叫战,赚孟义出城搦战。趁着夜色,令左右先于城外埋下伏兵,届时趁机杀入城内,必当大败孟义!”

    “好计是好计……”张顺似有顾虑,道“先前许奉已于孟义交战,叫骂许久方才骗的他出城,如今我再去,唯恐此人不上当啊!”

    阚寻笑着摇摇头,“那许奉已非大军主帅,孟义此人何等自负?见将军叫阵,必会借此良机擒得将军!”

    见张顺不住的点头,阚寻随即又道,“如若孟义侥幸逃脱,我大军已正面为困广阳,他唯有逃亡凤陵与王泽兵和一处。将军正好可以亲率大军与韩太守内外接应,诛灭王、孟二将!如此天赐良机,将军岂可错过?”

    张顺听闻虽然颜色大喜,却还是似有担忧。

    阚寻接着低声道,“将军既然知道许奉领军月余,未立寸功。如若将军此番擒杀王、孟二将,陛下必然龙颜大悦啊!二将兵少,又有韩太守助阵,此等大功,如何能让别人抢了去?”

    听罢,张顺大喜,“先生真乃神人也!”当即拍案,“全军听令,速于营内集结!”

    陈昂见的二人于帐上窃语,突然便听的张顺正装集结得号令,一脸懵逼问道,“将军……这是不救凤陵了?”

    闻言,张顺于阚寻私有默契般,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