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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亦无下令出城掩杀,任由江东各军撤回其寨。两军激战一个白昼,天色渐渐昏暗,赤黄色的光芒,照耀着下邳城,只见下邳城城上城下,尸体满地,血迹斑斑。一阵清风拂过,仿佛都染上了浓烈的血腥之味。
战争的残酷仿佛会令人逐渐麻木,血肉刀枪见多了,也并非那么可怕。下邳城军民捉紧歇息,准备应付明日的战事。
曹操伫立在战楼上,观看四面情景,幕幕惨境如在心头,挥之不散。守护在曹操身后的兵士静立不言。许久之后,曹操方才离去。
且说周瑜收兵归寨,正与江东一众文武在商议对策。忽然有一斥候急冲入帐,报之曹军大将曹仁忽发袭击谯县,蒋饮被擒,豫州已失,自军在豫州的兵马尽数覆灭。此时,曹仁兼合张颌、曹彰等将,正由豫州取路而来,不日将到下邳境界。
周瑜听言脸色剧变,幸好他早作准备,预料到豫州大有可能发生变故,先派一队斥候赶往豫州探寻。若非如此,待曹仁兵马一到,从后袭击其军。而据守在下邳城内的曹操亦会趁机发兵进攻,即时自军腹背受敌,必然大受所创。
眼下局势对于周瑜来说,万分紧急,诸将皆有撤军之心。周瑜皓目眯起,暗暗留意到诸将神色,心中正是踌躇不定之时。陆逊出席谏言而道。
“主公尸骨未寒,尚在曹老贼之手,若我军就此撤走,必遭天下人耻笑。大都督但且放心,逊有一计可教曹老贼,死无葬身之地!!!”
周瑜一听,脸色顿起狂喜之色,速速问道。
“计从安出,伯言快快道来。”
陆逊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凝声而道。
“曹子孝援军不日将至,下邳东南外二十里处有一山谷,乃豫州望下邳必经之处,可埋伏精兵。大都督近日可于城下详装攻势。曹子孝探得,必火速发兵来袭,即时伏兵四起,一鼓破之。
将其援军杀散,大都督大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令大军决断泗水,以此逼老贼弃城而逃。待那时,我等只需在其撤走之处,埋伏重重伏兵,必可将老贼一举擒杀!!!”
周瑜脸色速变,双眼连起惊骇之色,忽然捂掌大笑道。
“哈哈哈哈!!伯言此计大妙,你才智之高,实乃令本都督亦心感不如!”
陆逊听言,却甚是谦虚地作揖一拜说道。
“大都督谬赞。逊区区小才,难登大雅,岂敢与大都督相比。”
“哎!伯言休得妄自菲薄,若能擒杀曹老贼,全赖你之功劳!”
周瑜迈步走下,走到陆逊跟前,重重地啪打着陆逊的肩膀,眼中尽是欣赏之色。少时,周瑜速依照陆逊之计,向诸将各发调令,诸将领命而去,急做安排。
次日,周瑜再点重兵杀向下邳城,三万兵马皆集中在北门进攻,不过各部兵马攻势缓慢,都是在虚张声势。曹操在城上看得,眉头深锁,不知周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命兵士谨慎提防,同时又派人在城内四处巡逻,提防有变故发生。
周瑜虚张声势,连日如此,就在曹军上下皆疑惑不解之时。曹仁率领一万兵马以赶到下邳境界。曹仁忽喝止大军,先命一队斥候前往探寻战情。那队斥候领命而去,驰丽进往,至夜赶到江东军寨后,那时周瑜刚收兵回寨。曹兵斥候见得江东诸军注意力仿佛都在攻取下邳城上,一回营寨便歇息煮饭,并无多做防备。曹兵斥候看了良久,速回报于曹仁。曹仁听得,大喜过望,速叫兵士歇息一夜,养精蓄锐,待次日江东军收兵回寨之时,发起袭击。
当夜,曹彰来寻曹仁,主动请缨,愿为先锋。曹仁眉头一挑,不觉回忆起某段往事。那日他在谯县,见得曹彰竟然擒住了江东猛将蒋饮来见时,诧异无比。后来又听豫州将士说起,许昌城正赖曹彰武勇,方才保得无失。曹仁这才知道,这曹家三公子已成为独当一面的勇将。后来曹彰欲要随军作战,曹仁亦答应了曹彰的要求。因为曹仁明白,若要成为一员将才,必须经过战火的磨练。
“叔父不必多虑,小侄定当不负重命!”
曹彰见曹仁沉吟下来,还以为曹仁不相信他的实力,连忙又是请道。曹仁听言,微微一笑,向曹彰笑道。
“哈哈。竟然三公子有此决心,实乃大王之幸也。可战事并非逞凶斗狠这般简单,周公瑾乃旷世奇才,与他作战必要多加谨慎。所谓虚之则实,实之则虚。江东军眼看无备,却有可能在途中埋有伏军,倘若我军无备,必遭灭顶之祸。
先锋乃一军之首,其职之重,尤为紧要,不但骁勇作战,先取战机,更要留意四周战况,随机应变。三公子若欲当此重职,且需有极其谨慎之心思方可。”
曹仁耐心而教,曹彰细心听着,他天资聪慧,此下一听,便懂了大半的道理。
“叔父金玉良言,小侄定当谨记在心。若叔父不以小侄不才,小侄随时候命!”
“哈哈。好!末将欲以张儁乂为先锋大将,三公子可愿为担其副将?张儁乂胆识过人,且心思精细,乃我军为之不多的将才之一。你若在其左右,定然能学得不少本领!”
曹仁灿然一笑,曹彰一双眼眸烁烁发光,当下慨然领命。曹仁遂召张颌来见,向二人一一吩咐。
次日,曹仁整军待发,到晌午时分,挥军而动。张颌先引三千精兵,兼合曹彰、王越等将率先而行。张颌一路进军,时快时缓,凡到险要之地,必先做打探,确定安全,方才火速进军。曹彰在旁一一看着,张颌不时亦会向曹彰教导。
少时,张颌先锋兵马赶至一处山谷,张颌忽地脸色一变,喝令部队止步,遂即策马出阵,细细看着山谷四周。曹彰见山谷四处死寂无声,根本不似有伏军埋伏,赶来向张颌问道。
“张将军为何忽然止住进程,难道张将军发觉此山谷内埋有伏军?”
张颌听言,先不答话。少时,斥候回报,言已探寻过山谷四周,并不见有伏军的迹象。但张颌仍未下令兵马继续进军。曹彰眉头皱起,又欲再问时。张颌忽然手指山谷上的丛林而道。
“三公子你看那处丛林,树枝多有断裂,草地多有踩踏的凹口,且山谷内隐隐有杀气传来。若我所料无误,此处必有埋伏!”
曹彰听言,半信半疑,急声问道。
“若是如此,眼下又当如何?”
张颌虎目莹莹发亮,思索一阵,凝声而道。
“可将计就计,破此埋伏。末将先派人速报中军,少时末将当会引一军为饵,三公子则领剩余兵马埋伏谷口四周。待末将入谷赚得伏军出来,即时三公子便引伏军迎头痛击!直到曹将军大军赶到,一举大破彼军!”
曹彰见张颌说得胸有成竹,不敢造次,当下依照张颌的吩咐,引兵在谷口四周埋伏起来。不一时,张颌引军冲入山谷。曹彰在山谷外,精神集中,细细听之。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山谷内猝然暴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无数破空箭响,巨石落地声,轮番暴起。曹彰听得心惊胆跳,心想若是今日由他统领先锋部队,他大多无疑穿过此谷,中了江东军的埋伏,到时必然大受重创。
曹彰心里想着,不觉对曹仁的远见还有张颌的用兵颇感佩服。曹彰想毕,遂命兵士准备作战。一连串暴响声后,不久张颌引兵慌乱逃出谷口。在其后有一部兵马驰丽追着,为首之将正是江东猛将徐盛也。
曹彰抖数精神,眼见徐盛的部署尽数冲出谷口,立马发出号令。当下擂鼓声大作,曹彰挥兵杀出,截杀住徐盛的部署。江东兵始料不及,顿时大乱。张颌忿然回身拍马赶来厮杀,引军与曹彰前后夹击。只见曹彰甚是威勇,舞起那柄巨大的玄铁巨剑冲入江东军阵内,舞得密不透风,左突右冲,如一头猛虎扑入了羊群。徐盛望见一小将正在自军中大杀四方,虎目瞪起,大喝一声,骤马挺枪火速杀去。曹彰正在冲杀,忽见一身穿银凯黄袍的将领杀来,咧嘴恶笑,不惧反迎,纵马冲去,先发攻势。曹彰奋力挥起玄铁巨剑,望着徐盛当头一劈。徐盛见曹彰手中巨剑庞大,原以为攻势定是笨重无比,却无料到曹彰身有神力,挥得极其迅速。玄铁巨剑轰然砸来,徐盛急忙勒马避开,曹彰看得眼疾,大喝一声,舞剑横砍。徐盛慌忙使枪抵住,‘嘭’的一声暴响,徐盛连人带马被砍退数米。
“此子力劲端的恐怖!!”
徐盛满脸惊骇,望着曹彰。曹彰脸上那抹恶笑更为灿烂,猛地一拍马匹又欲过来厮杀。徐盛虎目一眯,脸色冷酷,骤马迎着。曹彰一连劈砍三剑,徐盛皆以敏捷的身手避过。三剑攻势一止,徐盛看到曹彰身后露出一个空档,顿时骤然发枪,一枪刺出。哪知曹彰是故意露出,急闪避过,趁徐盛还未反应过来,一剑望其胸口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徐盛逼发了体内潜力,弯身急闪避过,狂烈的剑风吹拂过来。徐盛一阵心惊胆跳,奋力杀出一枪,荡开阵脚,勒马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