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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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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予澈都不明白自己为何是个这般反反复复的人,在对待封成寒的问题上,他时而想到太子被他伤害和自己受他迫嫁恼恨不已,时而想到他沉郁受伤的样子全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他又觉得心怀内疚。

    做人好难,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去还封成寒一些什么,比如现在,看着封成寒的胸前伤口处裂开了,隐隐又有些血红的痕迹,他的心一顿,复杂的心境又让他不得不提出要为封成寒处理伤口。

    可是封成寒此刻却一反常态,根本连碰到不让他碰到他,对于他的接近,他现在如避蛇蝎了。

    白予澈心里也觉得不痛快,望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掌,面色一暗对封成寒说道:“封成寒,你身上的伤是因我而得的,我不想欠你!”

    白予澈想,这就是他心性摇摆不定的唯一理由吧,他是个漠然同时又心软的人,封成寒对他再可恨,但是因为他救过他一次,他便总是会对他反常对待的,常言道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恩还恩!

    “你起身,让我给你处理伤口。”

    转身走到门外去,叫来守着的宫女送来干净的亵衣和水布,白予澈面容平淡的再度走近封成寒身旁,好像真的要还封成寒给他的恩情似的。

    封成寒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白予澈靠过来的身影,黑色的眼睛嘲讽的光芒一闪,却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从床上坐起身。

    他依旧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床上,双眼好像看戏似的看着白予澈,茫然又清明。

    “封成寒!”白予澈忍不住有些吃怒,心想自己若不是看他在千机阁上的那一掌,现在又为何会靠近他要帮他?而他却还对他爱理不理的。

    放下手里端着的热水和衣服布料,白予澈皱着俊眉走到床边,拿过封成寒的手腕就将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打破了。

    “走开!”果然,只有他靠近他碰触他的时候,封成寒的身体才会有所反应的动起来,虽然这种反应是对他的排斥,但是白予澈见了神情也好过一点。

    “你流血了,必须马上清洗伤口上药换纱布!”

    收回自己的手掌,白予澈见床上的人排斥自己的样子,他自己当然也不会有多大的热心去老靠近他,淡淡的陈述着事实,他也把自己要为他清洗伤口的意思透露出来了。

    封成寒这时候才打破脸上的怔然和沉默,冰冷的摆着俊容,望着白予澈对自己说话的样子,突然扯开嘴定定一笑。

    他狂妄,突然问:“白予澈,你真的就这么想和本王事事两清么?”

    “你说什么?”见封成寒突然对自己问出这么一句话,白予澈听了没有准备的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之后,他才皱起眉头勉强让自己不要烦躁。

    想了一想,他说:“封成寒,我从不喜欢欠人人情!”

    “是吗?”封成寒闻言笑了,卷起嘴角冷冷的反问:“就算这个人曾经是伤害过太子皇兄让你恨的牙痒痒的我?”

    “……”白予澈好看的眼眸瞬间就冷了三分,望着封成寒,说:“对,就算是你!”

    封成寒定定的看着白予澈,因为白予澈的回答,半晌眼中迷茫又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见他脸庞一黯,将声音痛苦低朗的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白予澈,你把衣服和水放在这里,伤口我可以换,不需要你帮忙!”

    “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而已!”白予澈听了封成寒的话却来不及多想,听到他松了一些口,于是端回脸盆放在封成寒的床上,居高临下的对封成寒说:“襄王爷,你自己受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给自己处理伤口?”

    封成寒闻言嗤的一声笑了,虽然气息浑浊神情吃力,但是丰神俊郎的面庞上因为肃穆刚硬的线条,整张脸看起来非但不弱,反而还处处显现着压迫和威严的气息。

    “我无法给自己处理伤口?白予澈,你别说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不与白予澈说话搭理的人,现在却突然对他的说话有了不屑的反驳。

    “在西疆打仗的时候,受了伤谁能次次给你处理伤口?只要本王人还没死,本王就能自己动手,你出去!”

    “你……”白予澈没料到封成寒会突然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看他苍白的脸庞上确实浮现出病态和倔强的色彩,刀削一般的俊脸上满是吓死人的严肃和深然之气,这才想着,封成寒无论如何果然曾经是三军的统将啊,他身上的这股肃杀之气让人觉得暗自惊异。

    只是这样一个刚毅如铁的人,又是个皇族贵子,为何偏偏要缠上他呢?昨夜被他强要了身子,还是以那样屈辱的方式,他的心里此刻会有多觉得受辱,而他,难道就不恨他吗?

    如果是他被人这样折辱了整整一夜,他怕是宁愿一死也再不想屈活了吧……白予澈的心里飘摇游移,脑中想到很多很多的事情,而最后这些事情一散,脑中留下的居然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幅画面。

    封成寒独身孤坐在军中帐营里的身影,背上伤痕累累,他自个儿拿着一些纱布和白酒,为自己清洗伤口,神情沉抑,眼都不眨……

    他这算是什么幻想?真是可笑极了,他又没有随封成寒到过战场上,从来沙场上残酷血腥的景象,他们这些京中的官宦子弟都只是从古书和诗词上听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亲身的经历。

    而封成寒不同,他十几岁便被送到战场上了,从此一去多年未曾回归。白予澈突然想到,昨晚在抱封成寒的时候,在他那具矫健古铜色的身躯上,的的确确都有一些新伤和旧伤的痕迹,看起来也像是战场上留下来的,

    所以说,封成寒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在西疆打仗的那些年,每每他受了伤,他都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帐营里,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的?

    白予澈的喉咙突然热了热,喉结上下滚动,望着总算愿意搭理他了的封成寒,冷傲的眼眸一眯,突然问道:“封成寒,你身体表面上的伤自然只要你自己处理,但是身体里的伤,难道你也能自己处理不成?”

    “你……”白予澈刚刚说的身体里的伤是指什么,封成寒之前或许不会这么快懂得,但是经历了昨晚的痛苦和折磨后,他很快就懂了。

    “白予澈!”猛的脸色汹涌转红,看着风轻云淡的白予澈,封成寒心里一怒,好像整个耳后根都要烧起来似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