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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雨过,今日终得以放晴。天有些回暖,一转眼便快入五月了。
忧了几天的月初也渐渐地放下心来,或许李茂然就这样不想理她了也不一定吧,她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
这日下了学,和往常一样,月初同茵茵一起回了陆家。才进院门,便见有几座红箱放在院内,一众人围看着,脸色各异。
“爹,我们回来,”茵茵叫道,“咦?这是什么?”看到红箱的她有些好奇的凑了上去,另一厢陆明远脸色发沉,看着月初,开口道:“月初你随我到小厅来。”
“是。”月初应道,看到红箱的那刻,她心底有些发寒。
到了小厅,只见案几上还放着一个长长扁扁的木匣,也是贴着红纸。陆明远将木匣朝月初面前推道:“你,自己看吧。”
月初伸出手,打开匣盖,果然,里面放着一份聘书,用红箔纸裱得十分精致,让她意外的是木匣里还有一把白玉钗。而那白玉钗则是那晚李茂然要送予她的。
即便不打开聘书她也知道,下聘的是李茂然,求娶的自然是她。
“是县尉李家?”月初只看了一眼便盖上匣盖。
陆明远一怔,见月初面色淡然,有些困惑,“你已经知道了?这么说......你们是......”
“没有,月初并不想嫁。”月初急忙开口。
陆明远皱了皱眉,“刚刚见你神色如常,我还以为你是愿意的。看来是那李家公子看上你了......”
陆明远叹了一口气,“这是县尉亲自来下的聘,我看他们家似是郑重,并非一时起意。”
心里一颤,月初并没有开口。
“李家势大,恐怕这事不是你说句不愿嫁,就能了的。”陆明远睇了她一眼,“况且他们家是诚心要人,不如......”
“舅舅,我真的不能嫁......”月初急急道。
“我知道那李公子是出名的纨绔,但你若嫁过去,自是衣食无忧。”他耐心劝道。
“舅舅!”月初扑通跪下。
陆明远抚了抚额,将她扶起,“此事我已和县尉大人谈妥了,婚期就定在下月二十。你就不必再说了,女院那边我会去和应掌院说好的。”
月初怔怔站在原地,她没想到陆明远已然答应了,袖中的手悄然紧握成拳。“月初真的不能嫁......我爹已为我定了婚约了。”
此话一出,陆明远顿时一愣,“你说什么?姐夫......”
“有书信为证,月初不是信口雌黄。”她垂眼说道。
“他为你定下何人?”他有些错愕,问道。
“是爹的旧友,徐澍之子,徐士衡。”
“徐......徐澍?!怎么会是他?”倏然一怔,陆明远的表情已不是震惊二字可以形容的。
月初蹙眉看向陆明远,她记得她曾问过陆明远是否认识徐澍,那是他明明是否认的,可如今的表现开来却并非如此。
陆明远很快的镇定下来,说道:“我们现已寻不得此人,那纸婚约看来是要作罢的。”
“舅舅不是不知道此人吗?怎么还没找就说寻不到此人?”月初倏然抬头,郁郁说道。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跟你舅舅抬杠了?!”陆明远冷声问道。
月初一僵,低头道:“月初不敢......但是月初已经找到他了。”
“你......你找到他了?”陆明远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找到的?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安阳,是当朝的吏部尚书。只要将这些告诉李县尉,他便不会刁难我们的。”月初欣喜道。
“吏部尚书?!”陆明远此时已快要说不出话来,“你说他成了吏部尚书?!”只见他面色骇然,看着并不是欢喜。
月初感到很是困惑,正要开口询问,陆明远又急急道:“这事,还有谁知?”
月初啊的一声,没有反应过来,“我问你爹给你定亲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没人知道......我从未说出去过。”
听她这么一说,陆明远总算稍稍安心了一下,沉思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此事我再想想,你先回屋休息去吧。”
月初当下以为陆明远应该是答应了,毕竟一个是县尉,一个是吏部尚书。孰轻孰重是非常明显的事。
让她没有想到的事,是她前头刚回屋,陆明远后头就让人将她锁在房里,还交代了除了送饭菜外,谁都不能见她。
这下可把桂婶和茵茵吓坏了。
“姐姐!到底是怎么了?”茵茵拍着门板喊着,声音有些发颤。陆明远对陆家上下说的是如果月初不嫁的话,他们在这韶安城里可能就呆不下去了,因而没人敢违逆。
“我......我也不知道......”在门的内侧,月初也是焦心得很。离开前陆明远明明说是要考虑的,怎么一转眼就说必须非李家不嫁。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她低头思忖,忽而想起对谈时提到徐澍之后,陆明远的态度有些怪异。
是徐澍?先前陆明远说不认识他,但现在看来应该不仅认识,而且应该还有什么事使他们有过牵扯。
只是现在再探究这些已是无用了。重要的是照如今的状况看陆明远并不想履行她父亲定下的婚约,只想将她嫁给李茂然。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想见舅舅。”月初敲了敲房门开口喊道,“茵茵,你可听得到?我想见见舅舅。”
“可是爹说他不想再见你,他要你好好守在屋里,一直到李家迎亲那天。”房外,茵茵急得哭出来,“还说直到出嫁那天,谁都不能见姐姐。”
月初一怔,又问道:“桂婶呢?”
“小姐,我在我在。”话刚落音,桂婶急忙回道,“这可怎么办啊?若是老爷还在世......必不会让小姐你遭这般委屈......”说着桂婶也忍不住跟着垂泪。
月初面色一敛,安慰道:“桂婶,茵茵,你们别哭了,我没事的。”
“那个李茂然,太可恶了,怎么能这样!”茵茵已然知道了下聘的人家,这厢愤愤道。“我去找他理论!”说着便抬脚要走。
“你多大的胆子?!要找谁理论去?!”开口说话的是陆明远,不知何时他也来到西厢。
“可是爹,姐姐她不想嫁的。”茵茵急急辩道。
“胡闹!他李家是什么人?你说声不想嫁就能不嫁?”陆明远厉色道,“你哪也不许去!听到没有?女院那边我会去跟掌院告假,从今日起,茵茵你也不能出踏出陆家一步,直到月初嫁人。若是再胡闹,我也把你关到房内!”一席话毕,他便转身离开。
房内月初听闻,不由跌坐,看来他是铁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