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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一路远远地跟在他们三人后面,见前方是个村子,村里朴实的老人坐在村边晒太阳,小孩跑来跑去的玩耍,地里殷勤的村民在锄着草,集聚在一起的妇人有说有笑。环村皆绿树,环境恬静美丽,农人劳动的乐趣,农家生活的安逸,恰似一幅绝妙的淳朴、怡然、温馨的山水画。
书生整理了下衣服,缓缓朝村中走去来,口中高声念着:“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此时的他似乎忘却了仕途的烦恼与都市的喧嚣,沉浸在诗情画意的美感享受中,他似乎觉得在此情此景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村中祥和的气氛,被书生高声朗诵打破了,孩子停止了嬉戏,村民放下了锄头,妇人停止了说笑,都把目光聚集在书生的身上。
见是个肤色白嫩,脸色红润,样貌气质显然不同于经常劳作的村民们,有股书卷气,有些鹤立鸡群之感,让村民们心生好感。
此时一位鞠楼的老者迎了过去,对着书生道:“我是本村里正,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之人,来此有何贵干?”
书生盈盈一笑,身子微躬道:“吾乃北方人士也,今游学到此,如若打扰贵村,望请见谅!”
一听是游学士子,老里正心中油然起敬,也不怠慢,毕恭毕敬一揖道:“听公子谈吐显是受过教化之人,士子入村,多有怠慢,请受我一拜。”
要知道,哪一国的士子多,就说明哪国势力强盛,多少君王花大价都请不来一个士子,可见士子的地位有多高。此村很少有陌生人来此,更不用说是游学士子了。此村识字的人除了老里正外,没有一人识字。今天在本村遇到一个士子,那还不喜出望外?
书生见此,赶紧回礼道:“读过些先贤圣本而已,里正客气了。”
“公子无需自谦,得遇公子,乃本村大幸,望公子移架寒舍,能与公子畅谈。”老里正心喜异常,也不多问其它,就伸手恭敬盛情邀请书生移驾他家。
书生听老里正学自己模样,心中感到好笑,但也不外露。
村民们见到老里正引着书生一路走去,恭敬之极,心知书生不是普通之人,好奇地跟在他们身后,向老里正家走去。
老里正见村民聚集在屋前,生怕惹起书生不快,遂挥手大声道:“各位,士子刚游学而来,需要休息,各位先行散去,有事明天来访。”
村民一听书生是士子,都心喜不已,怕惊扰于他,哪还敢呆在此处,都纷纷散去了。
老里正吩咐儿媳妇做了几道土菜,取来一瓮米酒,两人坐好,老里正道:“几道土菜,一瓮米酒,请公子品尝,如有不合胃口之处,望公子海涵。”
书生夹起一道菜赛在了嘴里,细嚼起来,又喝了口米酒。老里正紧张地看着书生,生怕味道不合他之口。
只过片刻听到书生赞道:“妙极,妙极!米酒醇香可口,配上这些爽口的菜肴,当真美味之极。”
老里正听到书生赞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露喜色,笑道:“能配合公子的胃口就好,敢问公子高名上姓?欲往何处?”
书生道:“吾乃秦宇枫,外出游历是为了多长见识,多熟悉人情世故,以后好为国家效力,见此村环境优美,打算停留几日,不知可否?”
老里正一听书生要在本村呆上几日,心里大喜,神情激动的道:“公子能在本村停留,是本村之幸也,公子路途劳累,我家还有一间空房,公子暂且住在我家如何?”
书生道:“甚好!”
西边的太阳早早地落了山,东边的月亮跃上了山尖。山村的夜晚是静寂的,静寂的让人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夜依然黑压压地笼罩着整个山村,山岗,房屋,树木,田野,还有夜行者都成了一片黝黑,很难分清哪个是什么。
老里正家里一间小房内,一个黝黑的身影的,轻推开了窗户,从窗户上闪了出去,黑影如风一样一路行去。一会儿到了一个瓦屋外,停留了会儿后,跃到一个小房间的窗户旁,轻推了开来,均匀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有节奏的传入黑影的耳朵里,黑影跃了进去,并关好了窗户。
黑影走到床边单腿跪地,轻声低语:“圣主,属下来迟,罪该万死。”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有节奏的跳着。
黑影沉默了会儿,突然右手成掌,向床上之人的头颅上印了下去,嘴里却轻声道:“圣主,对不起,圣殿现在有些麻烦,需要圣主尽快觉醒,属下冒昧唤醒圣主体内血脉。”
“咦,不好,圣主体内的阴邪之气空前庞大,以圣主现在的经脉,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阴邪之气,看来只能先强大圣主的经脉了,要是没有这颗静心珠,可能早就……,既然如此,那属下就每晚来给圣主输入真元,强经固体,迟些再换醒圣主的血脉。”
房间里没有人和黑影说话,只是他一个人在那里轻声自语。黑影输入了一会儿真元,就开窗户跃了出去。整个夜晚还是一样的平
静,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南方初冬的阳光非常暖和,可是北疆的初冬却早已白雪皑皑,挂在枝头,冷风飕飕地吹着,天很冷很冷,却不带一丝湿润,浸入骨髓的冰凉仿佛要把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团一团的塞在胸肺间。
北疆十万大山一处隐蔽的山洞内,洞内非常宽广,就像一个洞府,怪石嶙峋。洞顶吊着无数的钟石乳,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口中流淌滴血。
洞府中央是个大型血池,血气爆涨,冲天的血气如浓雾般充斥整个空间,刺鼻的血腥之味令血池周围的数十人脸色苍白。血池里的不是动物的血,而是人的血,应为血池中漂浮着数十个刚死不久之人。
此时,一人将抓来的七人推入血池中,只见七人脖子瞬间被生生撕裂,如喷泉般向着血池射着鲜血,滴落血池内,而血池内原本稍弱的血气顷刻间血光大盛。七具尸体按北斗七星排列,似乎形成个怪异的血阵。
只见血池中心缓缓升起一个浑身浴血之人,因其身血雾太过稠密看不清其面孔,在其从血池中露出上半身后,血液激烈波动,片刻,形成血浪,在这浑身浴血之人身体周围疯狂地旋转起来。一声厉啸从他口中发出,夹着狂野的厉煞之气,震天动地。睁开双眼,血红色的双目根本不似人类所有,一股残忍杀戮嗜血冷酷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洞府,血煞之气狂烈而霸道。
周围数十人见状,都双腿跪地,匍匐在地,口中大呼道:“恭喜血祖出关,恭喜血祖功法大成。”
厉啸声停止后,血祖环视一周,厉声道:“本祖闭关中,感觉到邪山老祖的灵魂之火已灭,果不其然,那个废物,自从归顺本祖之后,没有办成过一件事情,连个仅修炼了千年的七尾灵狐都收拾不了,血煞罗刹诀本祖必得之,血婴。”
“弟子在。”一个凶脸的中年男子抬起了头,恭敬的大声应道。
血祖冷声道:“我感觉到当时那个废物在南方的一个山林内被灭,七尾灵狐已被重创,想必还在那一带,你去把血煞罗刹诀夺来。另外,通过那个废物的邪气,我感觉到传说中的那人,已经通过轮回来到了这一世,去把他扼杀在摇篮里,要是等他的血脉觉醒了就不易对付了,他现在应该和七尾灵狐在一起,一并除之。”
中年男子犹豫了片刻,毕恭毕敬地道:“血祖,传说,要是那人现世,不可诛杀,否者……”
未等中年男子说完,血祖脸露煞气,沉声道:“只要我得到血煞罗刹诀,不具任何变化,你快快去办。”
中年男子心头一震,显然是被血祖惩罚了,再也不敢多嘴,大声道:“是,弟子现在就动身,必不令血祖失望。”
“晨兴步北林,萧散一开襟。复见林上月,娟娟犹未沉。片云自孤远,丛筱亦清深。无事由来贵,方知物外心。”清晨,书生摇头晃脑的在院内吟起描写早晨的诗。
“公子,昨晚休息的好吗?这么早就起来吟诗作对了啊。”见书生摇头晃脑的,老里正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殷勤地问道。
书生伸了下懒腰,懒洋洋地道:“好,一切安好,有劳里正挂念。咦,谁人弹琴这么动听?”
老里微微一笑,十分和气地道:“是本村一位貌若仙子的姑娘,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弹奏一曲,就在百米开外一个瓦屋内。”
“正好我欲出去呼吸下山林里新鲜的空气,顺便探访一下这位姑娘。”话落,朝老里正一揖,往门外走去。
老里正也一揖,一脸笑意,道:“公子请自便。”看到书生走出门外,老里正意味深长地看了门外一眼。
“闻君古渌水,使我心和平。欲识慢流意,为听疏泛声。西窗竹阴下,竟日有馀清。好一曲古渌水,好一曲美妙动听的曲子。”书生推开了院子虚开的门,走了进来,赞道。
仙儿一见是那个下流书生,没给他好脸色看,声色俱厉地道:“你这人好不礼貌,谁让你进来了。”
“姐姐,谁来了啊,咦,是你啊,真不要脸,一路跟来。”韵芷从屋内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见到是书生,双手叉腰,怒目圆瞪,但样子十分有趣。
“非也,非也!我只是路过此处,听到优美的琴音,被吸引进来了。”书生看到韵芷这种模样,真想过去捏两下她那可爱的小脸。
“又在那里花言巧语了,明是故意进来的,还说得那么好听。”袁鸿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脸不善地看着书生。
听袁鸿说罢,书生微微一笑,多看了他几眼,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不得无礼,远来是客,孩子们不懂事,公子不要见怪。”一个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但气色不是很好,脸色非常苍白,说话的力气显得不足。
“哪里,哪里,我自然不会和孩子们一般见识,倒是您的身体有些不适。”书生说得落落大方,一副不会计较的样子。
“哼。”三个冷哼声同时响起。
中年男子道:“是老顽疾了,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没有治好,我看没有多少日子好
活了。”
“爹。”三个声音同时叫道。
书生道:“我看未必,我观您之色,是血不畅,气不通,心不正,只要令血液畅流无阻,气息平和疏通,正其心,便可治愈。”
中年男子见书生不用把脉就说出病因,感到惊讶,脸上露出希冀之色,但还是摇了摇头,叹道:“那些郎中也是这样说,但吃了药,就是不见好转。”
书生道:“那些郎中只知病因,却不知病理,我有一方,保证可以治疗您这病。”
“真的?”三个声音同时问道。
“真的。”书生此时显得有些庄重,不像是开玩笑。
“那你写个方子出来,要是你敢说谎,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仙儿见书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希冀之色,不过想到他昨天轻薄与她,说话的语气又严厉起来。
书生只是呵呵一笑,道:“方子,就是你的琴音。”
“好你一个书生,是存心找打是吧。”话罢,仙儿准备手弄琴弦。
见仙儿准备出手,书生心中大惊,忙制止道:“姑娘,请慢动手,要是我说的不无道理,姑娘再出手不迟。”
仙儿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将手收住,冷声道:“讲。”
书生微微松了口气,道:“音乐者,所以动荡血脉,通畅精神而和正心。尽善尽美的音乐可以达到‘正心’、‘修身’的目的。”
仙儿微感惊讶,自己以琴为器,只想过将精神力和心情怎么更好地融入到琴音中,让琴音能更好的随自己的意念而动,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不过吃惊归吃惊,但还是冷冷的道:“往下讲。”
“世间万物皆有阴阳而来,阴阳化为五行,即金木水火土。而音乐也通五行,分别是:金声响而强,木声长而高,水声沉而低,火声高而尖,土声浊而重。这五行主人体的五脏,心、肝、脾、肺、肾,每种声音都象征着五脏的一定特性。”
“而音乐的节奏和曲调与人体有着奇妙的共通之处。音乐的节奏可以明显地影响人的行为节奏和心理节奏,如血液的流速、呼吸的速度、心脏的跳动等。所以只要你控制好琴音的节奏,在琴音里面注入真元,以琴音帮你爹疏通经脉,安稳心神,即可治愈。”
书生一气呵成,令仙儿刮目相看。听罢书生所述,仙儿茅塞顿开,掌握了音乐的真理,修为也随之提升。
“姐姐,你快试试吧。”韵芷虽然听不懂,但她发现仙儿神情的变化,便知书生说的肯定有一定道理,所以催促着仙儿。
仙儿浅浅一笑,微微点头,轻声道:“爹,我们试试吧。”
中年男子第一次听到用琴音来治病,大感惊讶的同时也脸带喜色,微微点头。
仙儿道:“爹,闭上眼睛,身心放松,随着旋律感受琴音的变化。”
见父亲照做,仙儿双手抚琴,心里有点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用琴来治病,强提真元,令心情平和下来,便开始了弹奏。
在这弹奏间,她一边弹奏,一边感应着父亲体内的变化,旋律在音域内不断跳跃和变换音区,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要是仙儿在琴上的境界不深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这琴音时而如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时而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时而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时而腾沸澎湃,若蛟龙怒吼;时而势就倘佯,若轻舟已过。
虽然这是冬天的早晨,仙儿却额头微微冒汗,后背微湿,可见这种弹奏是多么的困难。
书生、袁鸿、韵芷听得如痴如醉,沉迷于琴音之中。
中年男子脸色的变化阴晴难测,一会儿恍恍惚惚,一会儿如痴如醉,一会儿又非常痛苦,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滑落,“哇,哇,哇”连续喷出三口鲜血,身体摇晃,似乎要晕倒。
琴音戛然而止,仙儿见状,忙起身扶住父亲,急道:“爹,怎么样了?”
沉迷于琴音中的三人被仙儿的声音惊醒,“爹。”袁鸿和韵芷慌忙地跑到父亲身边,扶着他。
书生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笑道:“你们不要惊慌,淤积已经吐出,顽疾已经治愈,只是刚才失了点血,多喝些鸡汤,补补身子,再休息一天就好了。”
“多谢公子相救,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赠送公子的,公子就在我家吃个便饭吧。”中年男子脸色更加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但多年的顽疾被治疗,眼里流露的尽是感激之色。
书生看了仙儿、袁鸿和韵芷三人一眼,见三人也都眼带感激之色,便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中年男子多年的顽疾被治好了,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一家五口心情愉悦,对书生礼待有加。对书生冷若冰霜的仙儿也没再给他脸色看,只不过很少讲话。袁鸿和韵芷两个小孩子对他也没有恨意了,小孩子的天性就是那样,爱打打闹闹,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顿早饭吃的其乐融融,书生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偶尔讲些他的所见所闻,逗得袁鸿和韵芷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