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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那个韵芷真的是你的同胞妹妹?”黄懿骑在马上,并肩和李超向前走着,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李超现在相当的得意,一年多之前,李超还只是个无名小卒,可今天的他却成了真的可以左右天下大势的风云人物。连以前对他甚是不屑的刘福通,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为什么这么问?”李超听出了这聪慧女掌门的话外之音,于是故意装糊涂地反问道。
黄懿虽然没有李超那么狡诈,但也不蠢,马上脸色一变,娇声斥道:“我只是想知道,说不说随你!”
李超知道瞒不了她,于是苦笑了一下,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可她对于我来说,比亲妹妹还重要。”
“韵芷的双亲和一整座村子的人,都因为我的一个决定,而送掉了性命,我有责任保护她。”李超想起在那个小山村宁静的日子,心中唏嘘不已。
“刘师叔并不知道韵芷的存在,你为什么还要故意提起此事,难道你想用韵芷来换取刘师叔的信任?”
被黄懿说中心事,李超脸上一阵发烧,他确实有牺牲韵芷来换取滁州暂时平安的打算。
“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把话挑明了,虽然可能让韵芷身陷险境,但现在是乱世,谁都是朝不保夕,与其让韵芷在兵荒马乱中消亡,还不如用这种特别的办法,把她保护起来,直到我有能力救出她。”
黄懿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这些话不是言不由衷的,我也不希望你变得不择手段。前段时间,李先生就对我和姐姐说过,要我们辅佐你做个贤明的君主,做个高尚的人。可我自己做事都糊里糊涂,又怎么能辅佐你呢?”说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泪花。
李超听完,心中感动,这李善长为了改变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李超打马来到黄懿身边,亲昵地拉起黄懿的手,感慨道:“我何尝不想做个受人景仰的人啊!从我出道至今,哪一天不是在别人的夹缝中存活?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如何能与左右天下形势的大人物平起平坐?做这么多违心的事,只是想在这个乱世里生存下去。”
黄懿点点头,表示明白。
两个人再没有谈话的兴趣,飞马赶回滁州。
回到滁州后,李超马上召集所有重要将领商议对策。
听李超说完和刘福通的对话之后,李善长第一个发言,“朝廷确实每年都从江南运走大批的物资银两,分别从海路和运河运往大都。如今朝廷下了禁海令,只剩下漕运这一条路可走。”
“哦?请李先生细细道来。”李超听李善长好象很了解,便想知道更多的资料。
“漕运是朝廷的大事,每年一次,朝廷对此相当重视,先后成立了南北漕运使司和都漕运司,在漕运期间,南北漕运使司有节制各地兵马的权利,能先斩后奏。要想对漕运下手非常不容易,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很难办到。”
邓愈接过话头儿,说道:“我当年跟随先父也打过漕运的主意,可漕运沿途都是大批军队保护,运河上还有战船,水陆并进相互呼应,很难下手。”
胡大海等武将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漕运是大事,江淮地区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李超沉吟半晌,才说道:“朝廷大军虽然崩溃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刘福通的红巾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战斗力不强,做流寇还可以,真个攻坚拔寨的话,根本不行,万一朝廷缓过神来,不但刘福通会倒霉,我们都会受到牵连的。与其说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刘福通,还不如说我们是为自己才这么做。”
孙炎说道:
“可这么做,似乎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风险我们承担,好处却让刘福通独占,这不公平。”
李超看了看其余将领,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少帅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李哥吩咐就是了。”
廖美和花云向来唯李超马首是瞻,所以,并未发表任何不同意见。
“表面上看,确实是我们是冒险,而刘福通占便宜。可所谓的便宜也只是让红巾军坚持得久一点,给朝廷造成的破坏再大一点,而最后出来收拾残局的是我们。明白吗?”
众人都在思考李超的话。
其实,李超是滁州军政一把手,他的任何命令都会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培养大家军事上民主,政治上开明的制度,尽量做到群策群力,为以后打好基础。
“刘福通的红巾军战斗力不强,指挥能力有限,而且疾贤妒能,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只是让战局更平衡一些罢了。而且,这样可以转移刘福通对我们的注意力,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不会对我们有威胁。”李超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
胡大海这时发表意见,“想抢劫漕运,必须有精确的情报和足够的人手,还要制订详尽的计划,可据我所知,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就是想做也做不来啊。”
“胡大哥,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有一个朋友专门替我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李超坐在一艘北上的走私船里,为了这次航行,李超可花了不少的银子。
李超这是第二次在这个世界坐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像上次一样顺利。
当大多数人都因避风回到舱内时,他独自一人坐在船尾一堆杂物上,呆看星夜下大海的景致。
他还在想着当天在滁州开会的情景,自己所倚重的几个军政人物竟没有一个同意自己的意见,这让他很是郁闷。
经过濠州一役后,很多将领对山庄的信心大增,大多数的人都认识到了战术的重要性,在转变思想的过程中,对于自身的能力产生了盲目的自信。胡大海甚至提出率三千精兵直捣颖州取刘福通而代之。
李超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即要保持指挥员的积极性,又要让他们随时保持清醒。这太难了。又不能告诉他们“刘福通在北伐失利之前是不会死”,这让他非常的郁闷,最后不得不以命令的方式,强制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这是李超军事集团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这让李超觉得非常不舒服。他虽然不迷信,但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小兄弟,第一次出海啊?”一个身穿破旧夹袄的江湖客靠了过来,打断了李超的思绪。
满身的酒气和落魄的相貌,让李超皱了皱眉头。
李超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但这艘是专门用来走私的,由于走的是外海安全线路,所以价格非常昂贵,绝对不是这种跑江湖混饭吃的能上得来的。
为了便宜行事,李超化装成富家少爷只身前往大都,一定是一身的名贵黑水貂和手上的三枚红宝石戒指,让这些人见财起异。
“老哥有什么指教啊?”虽然缺少生活阅历,但江湖经验却不比别人少。李超很清楚这落魄的江湖客是专门圈羊的骗棍。要在平时,李超懒得理这种人,但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正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出门在外,难免旅途寂寞,找点乐子怎么样?”那江湖客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超。
李超一愣,以为碰上拉皮/条的了呢,疑惑地问道:“老哥什么意思,出海的船是不许女人上来的
,难道老哥有特别的门路?”
“哈哈哈!”江湖客毫不见外地在李超身边坐了下来,“龙王爷订的规矩,跑江湖的谁敢不听?别说是女人了,这船上连只母兔子都找不到。”
“那老哥的意思是?”
“跑江湖的有两样东西不能少,”江湖客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半壶烧酒,“第一,就是这杯中之物;看小兄弟的样子,好象并不太喜欢。第二,就是这个”
江湖客从怀里掏出三粒色子,随手掷在甲板上。
李超看着滴溜溜乱转的色子,心中暗笑,戏肉终于上场了!
“好啊,在下甚好此道,老哥要是有兴致的话,你我到是可以玩上两手。”江湖客非常业余的手法,让李超非常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靠这个过活。
“小兄弟,出来闯江湖总要讨了吉利,不挂点彩头有什么意思?”
“那是自然,没点刺激谁又愿意浪费光阴呢?”李超就在等他这句话。
“小兄弟要如何玩法?”江湖客见李超上道很是高兴。
“长者为先,老哥说怎么玩就怎么玩,小弟听命便是。”李超不知道那个时代赌博有什么规则,干脆来个以退为进,听听这个老家伙有什么建议。“只是别太复杂,小弟一时三刻学不来的。”
江湖客饶有深意地看了李超一眼,嘿嘿地笑道:“小兄弟好象并未赌过钱吧?”
“哈哈哈,老哥眼力倒是不差,不错,小弟家教甚严,家慈是绝对禁止小弟赌博的。”这江湖客的眼光让李超吃了一惊。
“小赌怡情,适度而为也不失为调剂生活的一种手段。”这江湖客一边打量李超,一边继续鼓惑他赌钱。“我们就玩个简单点的,我坐庄,你猜大小,三粒色子多于九点是大,你如果猜中赔你双倍。”
李超点头表示明白,江湖客随即开始了赌局。
李超拿出身上的散碎银子,凭着直觉下注。他虽然长期混迹于黑道,但从不沾染赌博和毒品,谈不上技艺,所以,接连几把都被江湖客杀得精光。
他也不急,功聚双耳十多把之后,终于听出几个色子着地时的微小差异。听声辩位,本是训练暗器的基本功,李超本就身怀异术,再加上暗器功夫是传自中原第一高手韩山童,这听色子自是不在话下。
江湖客越赢越是高兴,心想今天可真遇到一只肥羊,不一会的工夫十多两的银子就进了口袋。见李超不但没有收手的意思,面上也丝毫没有因损失钱财而产生的肉痛表情。
“小兄弟,你我到此为止如何,出门在外不容易,还是留点钱防身的好。”江湖客一边把银子装在怀里,一边笑着对李超说道。
“哈哈,小弟的手气刚刚要好转,老哥怎么就打退堂鼓了,怎都要给小弟一个翻本的机会啊?”
江湖客正色道:“小兄弟误会了,老哥并非不给你翻本的机会,只是不想你越陷越深进而积重难返。”
“几十两银子无关痛痒,何时收手小弟自有分寸,老哥就不必操心了。”李超很清楚,这老家伙丝毫没安好心,这么说无非是利用了急于翻本的心理,先占便宜再卖乖。
江湖客见李超上当,心中高兴,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那好吧,我们就再搏一铺,这次下重注一把定输赢如何?”
“好啊,那小弟就押一百两如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甲板上。
“那老哥哥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们有言在先,不论输赢就在此一铺,如何?”说完,不等李超回答,就开始摇动手中装着色子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