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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和长生在水底那段同生共死的经历,想想当时的“缠绵悱恻”我都有些脸蛋儿发热,因此此时反倒有些放不开了,故意和赢子灵说着话儿不理睬长生。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有的人,相见一刻,就好像一辈子都再分不开了,有的人,相守一生,却还是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我和长生是什么呢?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接下来的路很顺利,我们沿着一里峡的河段前行深入,一里峡此地几十年前是河道纵横之地,但后来大河改道,古河道就干涸了,干涸之地连年落水,淤出了一片滩地,河滩地薄,但对于这样的荒芜野岭也是难得的肥沃之地,因而这也是“百里红河,一里人烟”的原因所在,有沃地自然就有了人。
然而我们到了河滩的时候,放眼就看到一片荒芜,什么都不长,初夏正好是庄稼和草木生长最旺盛的季节,可是这里如同一片死地,生机绝灭。
那是因为最近几年此地诡事频发,这一里峡一年到头也难见人烟了。
也许是在前面经历的多了,一旦遇到反常的情况,心里就忍不住要多想。但我只凭一双鬼眸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哗——
一阵河风贴着地面从远处刮来,河滩风多,这是很正常的风,但是风越过河道飘到面前的时候,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那是很明显的尸臭,相当难闻。
“这个地方,是不是非来不可?要不我们回去……”赢子灵一闻到那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气味,就有种心悸的感觉。
“回去,怎么回去,游回去?我们现在只得往前,我有种感觉只要我们后退就是死……”姚九阴声音幽幽的,低沉着,蛊惑着。
我撇了撇嘴,暗道姚九阴师兄又在发挥神棍的潜质忽悠人了。
“师兄,我们要去哪?难道真要去……”长生沉思了一下突然发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姚九阴微微一点头,随即迈动脚步打头阵,稍作犹豫赢子灵和长生跟了上去。这是一条宽阔的河道,水已经干涸,就好像横亘在大地上的一道裂痕。我们沿着河岸越向前走,那股难闻的臭味就越浓,我们可以看见河道的底部,也开始时隐时现的露出一些已经半掩在沙土中的遗骨,都是河滩附近或者山上的大小野物,一层贴着一层,不知道死了有多少,把这河道底部铺了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们抬头看看姚九阴,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沉着脸沉默的往前走。
古河道渐渐变得狭窄,往前走了大半炷香时间我们骤然见到那河道中心居然有一座半塌的碎石祭台,我们默立在河道旁边,姚九阴一个人缓缓走入河道中心的祭台,祭台四周丈许之地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世界,阴寒的气息瞬间就把他包裹起来。
姚九阴身体很结实,并不畏惧这股气息,我们只感觉那祭台周围突然鬼哭狼嚎似的,如同鬼域。我们不知道姚九阴他要做什么,但是来自心底的不安愈发升腾,只见他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靠近祭台,阴风扑面他毫不在乎。
沙土,白骨,乱石,古河道,都在他的脚下。
姚九阴刚靠近祭台,阴风诡异的戛然而止,祭台上面是一颗露出土层一半的巨大白骨鱼头,鱼头居然有两根牛角一般粗细的角,其中一根已经断了一半,脆的土渣一样,手一捻就成粉。
“好大的手笔,这居然是一条快要成龙的红鲤鱼,难道这是有人想要祭天不成……”姚九阴低语了一声。前不久救我们的龙鲤还是条幼鱼,而这一条已经化为白骨的龙鲤则是几乎已经“鲤鱼跃龙门”即将化龙成功了,单是看看那两条手臂粗的龙角已经叫人骇然。
咕嘟嘟——
就在姚九阴还没来得及多做感概的时候,祭台埋葬龙鲤鱼头的土坑里面,突然就涌出一股殷红的如同鲜血样的液体,好像是一股流血的泉水就这般冒了出来,血水很快溢出了祭台,好像是一个埋在土里的庞然大物皮开肉绽一般。
殷红的血像是无穷无尽,把姚九阴吓了一跳,站直身子赶紧就朝后退回来了岸边,警惕的看着。
鲜血把祭台周围的土层浸红了一片,血水潺潺,尽管是在白天,但气氛一下变的诡异起来,难道这是红河的源头不成?
就在这时候,从河道另一边的滩地远处,骤然出现了一道急速奔跑的身影,那道身影弓腰驼背,看上去老迈不堪,然而却跑的像是一阵风。身影在前面跑,后面呼啦啦跟着七八只野猞猁,风驰电掣一般的冲向河道。
野猞猁跑的很快,前面那道身影更是迅捷,转眼间的功夫已经跑到了河道对面,那道身影骤然止住脚步,但是他身后的七八只野猞猁却没有停脚的意思,猛跑着冲下河道,河床少说也有数丈之高,野猞猁的体型不大,从河道边凌空而落,噗通噗通的头下脚上,猛栽到河道底的乱石里面,脑袋被撞的崩裂了,身子抽搐几下就死的透透的。
看到这儿,我们顿时恍然,这七八只野猞猁,是被那道身影有意引着撞死在河道里的,这样想着,目光随后就投射到对方身上。在我们注视到对方的时候,那人也死死的盯着我们,而我感觉尤为深刻,因为我觉得那发白的眸子投射的精光就是直接向我这道灵体的。
那是个老的看不出岁数的老头儿,弯腰驼背,腰身弯的像一张弓,他的头发稀稀拉拉只剩几根,眉毛胡子都掉光了,这样的天气,还裹着一件薄薄的花白相间的皮袄,像是一条在河边游荡了几百几千年的老鬼魂,给人留下惊鸿一瞥。
更加诡异的是这老头是个花脸,大花脸,不知是否是故意画成这样,颇有戏剧色彩。
我们很好奇的打量这个花脸的诡异老头儿,但是他望向我们的目光里,隐约有一种极度的不善,那种不善并非一见结仇。我们就这样无言对峙了小半柱香,花脸老头慢慢呲着牙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他的岁数那么大,头发都掉的所剩无几,然而一口牙齿却完整而且尖利。
“你还没有死……”姚九阴在身后静静站了片刻,突然就开口了,我们心里一惊,他这样的语气,明显跟花脸老头儿是见过的。
“师兄,他是谁?”我忍不住小声询问姚九阴,这个鬼气森森的老花脸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极像一个有异装癖的老变态。
长生一见面就感觉这花脸老头深深的敌意,趁我说着话,他已经开始戒备,做好了对敌的准备。
“不用担心,这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姚九阴语气云淡风轻,好像没有把花脸老头儿放在眼里。
“你不是……也没死吗,哈……哈……”那花脸老头咧了一下嘴,笑的比哭还难看,极其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
“你不死我怎么可能死,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像你活得像条狗,不人不鬼,天诛地灭!”我们从未从姚九阴的嘴里听到如此刻薄的话。
就在他们交谈之间,花脸老头儿本来就佝偻的腰身压的更低,他从河道对面踩着一片飞扬的尘土,一口气冲下河道。他的动作非常快,奔跑中极度的敏捷,那么快的速度,却连面前细小的石块都避的过去,奔跑到河道底部依然不停,直直的冲着我们而来,凶猛如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