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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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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杜闻铭不情不情愿的难受劲,张明远脸上也不由一热,心中也颇为尴尬,明朝大叔果然都是‘怪蜀黍’的级别,哪怕你表现的更自然一点也好啊!这么下去,双边关系如何维持?这为人处世的本领哈......实在不敢恭维,

    杜闻铭褶皱的老脸委屈的都快拧出苦水了,讪讪道:“张公子所言甚是,这些..........”绝对的说不下去,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啥?

    “......咳咳咳,这个嘛!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张明远忽然神情愁苦,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叹息两声,抬头望天,又显得无比正色:“这些都是不远万里而来,‘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志气’的新时期四有新人,纯粹而脱离低级趣味的国际友人,泱泱华夏、煌煌大明,难道因为肤色不同而对他们心生歧视吗?我们是一个包容的民族,只要他们向往大明,仰慕大明,我们就应该敞开心扉接纳他们,而不应该对外排斥,我说的对吗?老爷子......”

    “我皇仁义......”

    一边说着,觉得应该拉上嘉靖皇帝加重自己大义凛然的分量,胡乱找个方向,就当是玉虚宫所在,毕恭毕敬长长一揖。

    “......那边。”杜闻铭脸黑得像煤灰,阴沉指了指一个方向。

    “啊!”

    “京师......那边。”

    “哦!小子一向方向感不强,抱歉抱歉。”

    张明远从善如流,急忙调转方向,再次作揖。

    杜闻铭眼角抽抽不停,粗糙的大手一张一合,看来在抽他与不抽他之间来回摇摆,他很怀疑这货到底是不是大明子民?节操碎了一地居然没任何察觉?

    张明远及时察觉杜闻铭的不良居心,小心后挪几步,很不解啊,都是慷慨激昂的陈词,没一句大逆不道言辞,干嘛想抽他?

    “张公子不诚实!”杜闻铭狠狠瞪他一眼:“话是好话,可没一句实诚。”

    “都是小子的肺腑之言哈!”张明远睁着懵懂的大眼:“老爷子为何有此念想?”

    杜闻铭终于被气笑,点着张明远的脑门大声咳嗽。

    然后对着罕皮等人逐一抱拳行礼,哼哼哈哈良久,算是替嘉靖皇帝对国际友人的弃暗投明表达了很爽快的欢迎。

    虽然不是很懂‘四有’之类的言语,毕竟周道的礼节礼数应该没有错。

    张明远也笑了,大义凛然的话就是任性,嗯嗯,今后不妨多说点,能圆场能保身,又不会掉肉。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装逼再次遭雷劈’?

    ...............

    “张公子,不.....知地上这些倭贼怎生处理?”杜闻铭脸色缓和了许多,犹豫一下,指出问题关键所在。

    说话的语气也谦虚有礼,听在张明远耳朵里有种怯生生的感觉,十分受用。

    “这些倭寇嘛!本来死不足惜.......”张明远神秘一笑:“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有更大的用处。”

    杜闻铭神情一震:“愿闻其详。”

    张明远一本正经道:“我常听人说起‘倭人天生异象’,‘三头六臂’,‘魔鬼长相’等等荒诞言论,这些怪异而不切实际的流言,对我大明军民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压力,这也是多年来我军战不敢战、屡战屡败的原因。因此,我觉得生擒活捉后,应该在观海卫各城镇、卫所游行示威,让咱们军门都见识见识这些畜生,对抗倭大业或许有帮助的。”

    杜闻铭大喜,老怀甚慰,眼角泛起了泪花,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夙愿,作为身经百战的民间剿倭组织首领,他当然清楚多年来沿海各地倭贼屡剿不灭的原因,大明军队久疏战阵、战力羸弱是一个方面,但最重要的一个诱因还是这些民间怪异的传言。说什么‘倭贼是魔鬼转世,身具异相,能生吃人肉喝人血’,传得久了,这些流言就像破坏力极强的瘟疫,在沿海地带四处弥漫,所过之处皆是人心惶惶,避之而无不及,哪还有心思与之交战,就算一照面也会被吓的半死。

    虽然历次交战中,也有一些倭贼被生擒,但绝大部分是明朝海盗,鲜有真正的倭贼,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也会因为种种原因就地正法,很少能拿来游街示威,展示给军民观看的。

    这也许是华夏子民与生俱来的与世无争性格衍生出的‘变性’----懦弱。

    杜闻铭长身一躬,激动道:“张公子所以即是,我等定当遵意而为。”

    张明远赶忙行礼,态度很谦虚:“老爷子,您折煞小子了,我只不过就事论事啦!”

    顿了顿,张明远轻轻蠕动几下嘴角,酝酿好一会,吞吞吐吐道:“老爷子,小子有个不情之请。”

    杜闻铭呵呵一笑:“但说无妨,公子但有所请,定当照办。”

    老爷子越大度,张明远越难堪。

    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张明远哭丧着脸,瞬间浇灭了杜闻铭的激情:“老爷子,作为亲密无间的战友,今后我们之间的对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文绉绉的?”

    杜闻铭:“............”

    “文绉绉真的很烦,毕竟我的文言文词汇量很少,不足以应付您老人家的长篇大论。”趁着杜闻铭懵懂,张明远赶紧追加解释。

    杜闻铭张大嘴:“.........文言文?”

    “就是说我们之间应该多说一些白话文。”

    杜闻铭瞪大眼睛:“那何为白话文?”

    “就是说话尽量‘口语化’。”

    杜闻铭忽然脑袋疼:“那何为.........‘口语化’?”

    张明远不再咄咄逼人,言多必有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长身一躬,语气很真诚:“老爷子,我突然觉得文言文也挺好的。”

    “张公子但有所请,我等必定全力以赴,只是还请你解释一下何为‘口语化’?我等努力改正........”

    “老爷子,我等何时出发回营?晾在此地不觉已过大半日也,我之肚皮有些咕咕叫也。”

    杜文明:“...............”

    张明远突然想哭。

    还是大哭。

    同样是华夏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那么大腻?

    ...................

    应杜闻铭、杜淮父子盛情邀请,无家可归的张明远等人暂时入住了慈溪县城,算是加入了慈溪民间抗倭组织。

    之所以称为民间抗倭组织,自然是由乡民百姓自发成立的,没有正规卫所那样拥有独立、制式的营房设施,只是在县衙附近一排无人居住的空房里,简单设置了临时指挥机构,无战事时,成员回家耕种庄稼,仅留几个人值守,以方便随时接收各地传来的军情急报。

    好在空房子很多,张明远等人挑了几个隐秘的住所,对于经常食不果腹的众人来说,已是灰常满意的啦!

    十几名倭贼的关押处也选择在此地,鉴于抗倭组织人少的现实境况,暂由张明远带来的沙漠大汉看管,这样,牢头的责任又责无旁贷地落在了兼任富尔分队长的罕皮身上。

    对于新认的奶奶,张明远没忘记,挑选了最大、最干净的住房让她老人家居住,还请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小丫头专门服侍。对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老人家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安逸了,沧桑脸庞上的笑容也一日多于一日。

    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现象,比如罕皮这些沙漠大汉的肤色问题。

    毫无疑问,罕皮等人的皴黑肤色引起了慈溪百姓的热情关注,他们秉承着华夏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猎奇心理,一波又一波地呼朋唤友前来参观见学,把好好的办公场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好不热闹。

    好在罕皮等人前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在M帝大炮坦克下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沙漠兄弟们,脸皮也是极厚的,根本就不明白被人像珍稀动物围观是否应该羞耻一下下,还以为是当地百姓感念劳苦功高的善意呢!

    于是在罕皮组织下,沙漠大汉们,摆出各种沙漠特色的舞蹈来迎合民众,一时间,引得当地百姓轩然大笑,竟还有人扔些铜钱来犒赏,纯属把这当成了江湖卖艺行当,宝相庄重的抗倭指挥部也因罕皮等人的入住逐渐世风日下,沦为灯红酒绿的不健康场所。

    针对当地人‘热情好客’特色,罕皮更是突发奇想地推出了新节目,组织兄弟们排练了一套具有非洲原著特色的健美舞蹈,穿着不知从何处搞来的明朝服饰,走起了T台。

    从未见过如此怪异节目的百姓....疯狂了,多年来饱受倭寇之患而稀碎的心灵也随着欢乐而渐渐平复下来,县城里也渐渐多了笑语。

    歪打正着,罕皮的举动给了百姓勇敢生活下去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