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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传还要打过来,只听司马宣高喝道“住手,莫先生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无阳乃是后辈,先生大人有大量,犯不着跟年轻人动气,无阳,还不少说两句”。
未等谢瞳发言,莫传拂袖道“今日老夫是给太尉大人面子,如你小子在敢胡言乱语,定要打断你的腿”,他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样子,连司马瑾瑜看了都有些过不去。
谢瞳苦笑一番,没有做声,同时目送莫传返回他的席位,他也想坐下,但椅子已经被掌劲击碎,他此刻无处可坐。
见司马宣并无给他椅子的架势,谢瞳苦笑一下,道“太尉大人,小人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
司马宣冷哼一声,道“退下吧!”
谢瞳心中有气,他略一抱拳,径直走了出去。这或许就是人情冷暖了吧!武功高强的莫传,无论怎么看,都比谢瞳更有价值。
谢瞳还未走出多远,只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一声“先生,请留步”传入他的耳朵。
谢瞳转过身,见来者居然是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奔至谢瞳身前,一连歉意的道“赵兄勿要动怒,莫传就是一个勇夫,先生勿要与他一般见识”。
谢瞳苦笑懂道“大将军何须追逐赵某,众人不待见赵某,赵某离开便是,怎也不会厚颜赖在此处,徒惹人笑话!”
司马相如知他并不在意莫传的侮辱,反而更加在意他们父子没有为谢瞳说话,想到此处,继续道“先生说的哪里话,你是相如府上的座上宾,是无可取代的位置,方才相如没有为赵兄辩护,以致赵兄丢了面子,还请兄长见谅,但莫传是家父带来的人,相如也不好训斥”。
谢瞳缓了缓神,长叹一口气道“大将军,赵某已心灰意冷,决意不插手两方的争斗,只求将军能够帮忙引荐白马寺的主持,本人愿倾尽家产,重修白马寺。”
司马相如身体巨震,道“赵兄不可,重修白马寺是你我的宏愿,但眼下,在赌桌上击败武之亭才是当务之急,明日一战,已不可避免,还希望赵兄能够摒弃前嫌,与小弟并肩作战”。
谢瞳看着一脸真诚的司马相如,坚定的道“好,既然将军如此信任赵某,老子也豁出去了,明日赌场上,定然不会让将军失望”。
司马相如道“本将军定不会让赵兄失望,来人那!送赵先生回府!”
谢瞳一摆手,道“不用了,赵某自行回去吧!将军还请回去陪客人吧,勿要忘记了明日来接我变成”、
言罢,他哈哈一笑,自行离开了。
司马相如望着赵无阳离去的背影,心中颇不是滋味,此事父亲处理的太过草率,然而莫传也太狂妄了些,他定要为赵无阳讨回些公道。
谢瞳离开司马兄弟的府邸,天色已黑,这顿饭从午后一直吃到深夜,着实有些长。
好在他认识返回的路,不虞迷失,只得慢慢的踱回去。
今日好险,这是谢瞳唯一的想法,司马宣的突然出现以及莫传的咄咄逼人,几乎扰乱了他的大计,如不是他临时转变观念,更是与莫传针锋相对,才保住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否则如司马宣认定他毫无用处的话,不仅不会重用他,反而会杀人灭口,毕竟他无依无靠而且知晓的事情太多,如真到了那种局面,他除了逃跑外,别无他法。
谢瞳转过街角,石敬瑭的宅子已然进入眼帘,看着黑暗中那升起的一丝灯火,谢瞳忽然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他想立刻走回去,去拥抱属于他的温馨。
忽然,灵觉发出了警告,一个悄无声息脚步声涌入他的脑海中。
有人在跟踪他,而且只是一个人。
谢瞳着实猜不到此人是谁,目前在洛阳,单对单能够收拾他的人几乎不存在,甚至狂妄的莫传,也不敢保证能够独力击败他。
然而谢瞳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机,此人并无恶意。
谢瞳忙加快脚步,一转身,闪到路旁。
不多时,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跟上来,然而追踪到此处,却失去了谢瞳的踪影,此人颓然的立在当场。
谢瞳瞧的真切,追踪他的人赫然是武氏弟子武之亭。
谢瞳见到是他,心中变的模棱两可起来,为何是他前来追踪。
谢瞳不慌不忙的从阴影中走出来,笑道“武兄为何深夜追踪,难不成是要对赵某人下手吗?”。
武之亭骤然见到他,吓的一愣,旋即笑道“以赵兄的身手,恐怕小弟还不是你的对手,本人亦没有那个胆量。”
谢瞳耸耸肩,道“这个本人就不清楚了,你我是敌非友,难不成武兄是找本人来喝酒的吗?”
武之亭晒然一笑,道“此次还真让赵兄言中了,小弟自那夜行刺之后,内心始终存在一个疑问?想让赵兄给予解释。”
谢瞳道“请讲?”
武之亭道“这里怕不是说话的地方吧!小弟知道个去处,有酒有肉,不知赵兄是否有兴趣走一趟?”
谢瞳迟疑起来,潜意识告诉他这是个阴谋,他直直的看着武之亭,这个英俊而又有胆识的小伙子,眼眸中十分清澈,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天空中那闪亮的繁星,谢瞳不由得相信他起来,他笑道“前面带路吧!”
武之亭转过身,一路前行,将谢瞳带到城东的龙王庙。
龙王庙外是一片荷塘,武之亭熟练的行至此处,未等谢瞳跟上,他扑通一声跳入了荷塘中,水面激起了浪花,旋即恢复平静。
谢瞳差点吃惊的喊出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武之亭从水底浮上来,手中捧着两坛酒,笑道“接着”。
言罢,将酒坛从水中抛出来。
谢瞳不禁咋舌,这等谁下功夫着实让他钦佩,能闭气这么久,怕是世间也无几人。他忙快步的走上前,徒手接住武之亭抛出的酒坛,夹在腋下。笑道“武兄怎会将美酒藏到荷塘中呢!”
武之亭爬上岸边,二人并肩坐到龙王庙的大门外,武之亭道“这两坛酒是上好的女儿红,在此处已经封藏了十余载,哈,赵兄想不到吧!十多年前,小弟偷了爷爷窖藏的女儿红,藏于荷塘之中,本打算待小弟大婚之日起出来饮用,今次确是提前开封了”。
谢瞳木讷的抱着酒坛,没有开启的意思,而是疑惑的道“如此看来,赵某是不能喝此酒了,武兄深藏此酒必有寓意,可否说来听听”。
武之亭忽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道“赵兄愿意听小弟罗嗦的故事吗?”
谢瞳道“赵某正洗耳恭听”。
武之亭排开酒封,一股香气迎面扑来,他抱起酒坛灌了一大口,继续道“小弟是武周的子弟,身上流淌的是圣神皇帝的血液。然而自大唐复辟以来,武周渐渐式微,远离了政治的舞台,只得苟且于洛阳,不能风风光光的从政,不得身先士卒的奔向杀场,因为这样容易遭到李唐的猜忌。说实在的,活着尤为艰难”。
他顿了顿,又灌了一大口。
谢瞳察言观色,知道他心情不佳,但是他还有更多的故事要讲,谢瞳便竖耳倾听。
武之亭继续道“小弟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的,是不学无术,天天混着过日子,可谓是五毒俱全,此时,一个邻家的姑娘闯进了我的生活。小弟也因他改变了性格,变得积极向上,变得勤奋好学,”。
谢瞳忍不住,排开酒封,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笑道“这不是很好吗?武兄与佳人青梅竹马,浪迹江湖,岂不快哉!那个姑娘呢!”
武之亭长叹一口气道“可惜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父兄一辈矛盾颇深,处于对立阵营,我们也只是偷偷的幽会,并未公布于众,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长辈们的认可”。
谢瞳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二位既然能够相濡以沫,为何不够胆子公开呢!”
武之亭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起来,道“本来是打算公开的,但是十分不凑巧的是,他的父亲已经为他找了婆家,是京城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小弟在也没有机会了,这酒,本来是喜酒,却只能独饮了”。
谢瞳心中巨震,他猛然脱口而出道“武兄的佳人是否姓沈?”
武之亭诧异道“赵兄怎会猜到的!”
谢瞳笑笑,道“也许真的是猜测吧!”
武之亭继续道“哎,这些话也只能对赵兄说了,虽然你我处于敌对的立场,但好在一见如故,说惺惺相惜也不过分,或许只有赵兄能够理解小弟心中的苦闷了”。
谢瞳点点头,道“以武兄现在的状态,明日怕是要在赌桌上败北了。”
武之亭哀怨道“赢又如何,输又如何,失去了她,小弟对这个世界在无兴趣”。
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在谢瞳的脑海中陡然升起,如果能够与武氏弟子联手,合力对抗司马家族是否可行呢!然而他不敢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只得苦笑道“武兄还是要看开些,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尤其是感情方面,强扭的瓜不甜,小弟还是很看好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武之亭叹气道“赵兄莫要安慰小弟了,这个想法纯属自欺欺人,以司马家族的势力,我们武周离开洛阳只是时间问题,即便没有赌馆的争锋,玩其他手段我们也是应付不来,哎,如果回到武周帝国的时代,他司马氏凭什么和我们斗,今时不同往日啦!”
言罢,继续喝酒。
谢瞳想了好一阵子,道“如果小弟能够让沈姑娘和你双宿双飞,如何!”
武之亭放下酒坛,盯着谢瞳,道“怎么可能,你是司马家的家将,即便你想帮我,怕仍是没有那个能耐,小弟已收到消息,司马宣偷偷的来到了洛阳,并带来大批高手,今次我们是毫无胜算,为保存实力,家族只得暂避锋芒”,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小弟念赵兄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因此今夜才贸然相会,聊表心中的感激,恐怕过了明日,你我都很难再见了”。
谢瞳听闻此言唏嘘不已,他喃喃的道“既然武兄认定赵某是个顶天立地之人,当晓得不会与司马氏这种人同流合污,或许只是为了某些特定的目的吧!临别之际,赵某送你一言,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到最终一刻,千万不要放弃。就此一别吧!”
言罢,谢瞳抱起酒坛,飞一般得离开了,仅留下目瞪口呆的武之亭。
谢瞳返回石敬瑭的宅子时,已是深夜,众人都没有休息,整等待他回来。
谢瞳一身酒气的走进来,笑道“诸位,可安然放心哩!老狐狸并不是针对我们的!”
洪珊嗔道“真吓死个人哩,你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怎能不叫珊儿担心。”
谢瞳忙把此去赴宴的来龙去脉讲诉出来,包括偶遇武之亭一事。
洪珊听罢,惋惜的道“真是个多情的种子,瞳哥就不能想办法帮帮他吗?”
谢瞳苦笑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现在的情况,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履薄冰般的行走在洛阳各大势力的夹缝之中,活着已属不易,如果帮武之亭,等若引火烧身”。
石敬瑭笑道“谢兄说的不错,嫂夫人勿要节外生枝,当务之急是与司马兄弟合作,取得白马寺的重修权”。
采薇也幽幽的道“本姑娘也受不了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算了,睡觉吧!免得想起来闹心!”
谢瞳苦笑一下,不在做声。
众人纷纷休息。
次日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谢瞳这一夜睡的极为香甜,连梦都没有做。
醒来后,他简单的梳洗一番,换上了洪珊为他特意准备的华服,与众人在石敬瑭的大厅中喝茶聊天。
时间过的飞快,不多时,已经过了晌午,司马相如竟然亲自来迎接他,同行的还有两大高手曹平阳和奉无鹤。
谢瞳等人忙外出迎接,石敬瑭笑道“大将军好大的阵仗,看来今日是胸有成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