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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厅堂内有两人面对而坐,安逸无语,与屋外的热闹大相径庭,其中一位靠窗而坐的年轻男子身前还放着一张古琴,修长有力的十指正不停的抚动琴弦,可他的十指虽然在古琴上不住的拨,弹,点,勾,但却没有发出一声琴音,原来每当他的十指将要碰触到琴弦上时都轻柔的一收,可见这十根手指的灵动自如。【 】这男子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懒散笑意,一头长发随意披散至肩,正是这懒散笑意,飘散黑发,却使他整个人看去都带了种奇异的洒然之态。
坐在他一侧的是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身穿一袭天青蓝色的长衫,神色悠然,左手还端着一盏香茗,静静的品着茶香,俊伟的面庞上透着一股稳重冷静之色,丝毫不为屋外的喧闹所动,炯炯双目中自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正是护龙七王中的长兄。
看见智进来,忠轻轻说了句,“别想得太多了。”又用更轻的声音说了句,“尽心,尽力,尽忠,即可。”很突兀的说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但屋里的几兄弟都只是静静的听着,就连笑闹不休的将与猛二人也都安静的乖乖坐下。
智忽然笑了,象个孩子般笑得很开心,他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了种涤尽缕缕烦恼的清爽,微笑着坐到了长兄身旁。
他们这七兄弟里,忠负责的就是护卫皇上之责,无论是清晨草原上的狩猎,还是回宫后御书房内的密议,虽然草原上看似一望无人,御书房外护卫林立,但大哥一直在暗处护卫着他们,所以,智射向苍穹的那一箭,还有他对拓拔战的怀疑,忠都知道。
任他翻云覆雨事,只需尽心,尽力,尽忠,即可。
所以,听了长兄这两句话,智有了种很释怀的舒畅。
智放下了心事,又看了眼一边犹自抚琴的男子,一笑道:“二哥默弹的可是那支失传的古曲十面埋伏?”
那位男子长声一笑,随手放开古琴,欣长的身躯一伸懒腰,笑道:“还是老四有眼力,可笑老五方才竟以为我这是在调理琴弦,还劝我不必麻烦,干脆扯断了再换副新的弦上去呢!”
几兄弟听了忍不住失笑,将不服气道:“原来这就是十面埋伏,难怪会失传,二哥弹了半天都没声音,这种古曲不失传才怪呢!”众人又是一阵轻笑,这位默弹古曲的男子自然就是护龙七王的第二子错。
忠笑着说道:“好了,兄弟们都静下来,该谈正事了。”将与正在取笑他的猛这才安静下来,一边角落里忽然传出笑声:“还是大哥威风,我就知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五弟和小七除了义父外,也就只听老大的话了。”原来这屋里还坐了一人。
这间厅堂虽位于这伴天居内最僻静之处,但厅内却是非常明亮,可是这说话男子所坐的位子正好在屋角一处背光遮影之地,身前一张木架上的盆景也恰好挡住了他的脸面,使他整个人都似隐匿在暗中一般,若此时有人突然闯进屋内,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猛瞪了他一眼,随即拍着身前一张空椅子吼道:“三哥,这里没有外人,你怎么还缩在角落,你又不是童养媳,干吗老怕被人看见长相,快,坐过来!”这个人当然就是护龙七王中最神秘莫测的第三子无了。似乎是天赋般,无论身在何地,他总能轻易找到一处暗角,掩住自己的容貌不被外人看到。
无摇首笑道:“莫忘了我可是无啊!我的长相若被人认出那可大大不妙,纵使这里没有外人,也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猛哪肯听他,悄悄一拉将的衣袖,两人忽然一起扑向暗处,拽着无就要往外拖,无大叫道:“不要动粗,我的力气可没你们大,还两个一起上来,怕你们了!”
猛一看无的脸庞,立刻一声大吼:“好啊!三哥你居然还有备而来,脸上还易了容,看我不把你这撮假胡子扯下来!”
暗处的无急叫着讨饶:“别乱拉,一会儿我还要用这张脸去蒙人哪!”猛凑到无的耳边又是一声大吼:“贴了张这么丑的脸还说是去蒙人,我看你是去丢人的才对!”
无只得连连告饶:“算我怕你们了,你们二位先别急,我这次远行可是带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回来,一会儿全孝敬给你们二位如何,放三哥一马吧!老大!老二!老四!老六!你们怎么也不出声帮帮我,尽坐着兴灾乐祸!”
错一笑道:“三弟你一年没回来,也该轮到你被老五老七欺负一下了!我们几个平日可早被他俩折磨够了!”
忠叹了口气,上前好说歹说的拉回了二人道:“好啦,别尽欺负你三哥了,赶紧商量正事吧!五弟,你方才不是还急着要去找那阿古只吗?”
智看了眼总算安静下来的将和猛二人,苦笑着一摇头,转向飞道:“六弟,你把这几日打听到的事先说说吧!”
飞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这几日里,奉天侯赫连络手下的的两千铁骑都扮做了贩马商队混入城西集市内,而正公侯阿胡儿的三千护卫自进了正公侯府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看来一定是都隐匿在他的王府中了,今日黎明时分我还去了趟城外西郊密林,不出四哥所料,赫连络与阿胡儿两人辖下的五千铁骑也都在那里暗中驻扎着,北营的副统领达必阿也在这几日里与上京城南门守军统领烈得青过往甚密,这烈得青为人虽然贪财好酒,不过也算忠心,让他反叛皇上,他是一定不敢的,所以那达必阿定会在今晚下手除去烈得青,至于北亲王府中,还躲着阿古只手下的北营副将都史和他的五百名神弓营的弓箭手,而阿古只的心腹兰垛则一直在监视着战王的一举一动。”
智淡淡道:“不愧是一代战王,连动手在即的阿古只也不得不分出人手来盯着他。”
几兄弟都知道智甚是防范拓拔战,倒也不以为意,就连最爱闹事的将和猛想到立刻就能大干一场,也都安静的不插口。
智笑了笑,不再提起这拓拔战,说道:“这次阿古只谋逆之举真正令我们棘手之处是在于他手下的将士都是契丹子弟,所以我们不能放手搏杀,只能以静制动,动手的时机既不能急也不可缓,必须恰到好处,动手太早会打草惊蛇,动手太缓又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们要算准时机,在阿古只的人甫欲发难之时立刻给予迎头通击,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自乱阵脚,除阿古只等首恶外,其余将士都要在兵变前制住他们,以免伤亡太甚。若我所料不错,阿古只明日一早定会想法夺取上京城的三处城门,东西二门定是由赫连络与阿胡儿负责攻打,他们埋伏在城西的五千铁骑自是要与他二人里应外和,而那达必阿既然与城南守军统领烈得青频频接触,那么南门也定是由他占领,而且南门外五十里处就是阿古只的北营大军所驻之处,所以这南门必是阿古只明日之乱的重中之重。而那一直没有动静的北门┅”智冷冷一笑:“看来这次阿古只还真是找了个高人为他出谋划策,这个高人吗,就由我去对付了。”
忠沉思道:“四弟的意思是那处北门我们也不用去理会了吗?”智道:“正如大哥所言,这处北门我们不用去理会,不论阿古只在北门处安排了什么玄机,只要他不能同时占下另三处城门,那他也无计可施。”
“你有几成把握?”忠又问了句。
“阿古只…一成机会都没有。”
听到四弟的回答,忠满意的一笑,这一问,似有些多余,其实却是对弟弟们的关心。
智忽向五弟一笑:“余下事就按我们几日前商议的来办。五弟,你杀性最重,所以这群逆贼中死有余辜之人就都由你来对付了!”
将把双手捏得咯咯直响,笑道:“还是四哥关照我,我本来最怕的就是你要我手下留情!”
“留给你对付的人都不必手软。”忠微笑道:“哥几个都知道,老五是转世杀神,现在,该让天下人都知道了。”
“也许阿古只宁可从不知道。”无笑嘻嘻的说了句。
智接着道:“北营的事就烦劳大哥出马,等五弟这边事成后立即赶去与大哥会合,南门达必阿就由六弟出面,算准时机,切勿打草惊蛇。”
飞一点头:“四哥尽可放心。”
“都交代完了?”错在一旁说道:“在动手之前我还有几样东西要分与众位兄弟。”他从一边角落中拉出几个包袱,“这里头有几个小东西,就等着今日拿出来给兄弟们,让你们动手时趁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