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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兄。”三水大手用力推那杵着不动的黑碳头,“走,敢瞪我大师兄?你是天下第一人咧,英雄啊。”
黑碳头转头瞪他,哼哼哼的哼了好几声。
“三个时辰之后你便能说话了,黑碳头,劝你别惹了大元帅,他可不是你一个无名小子能惹得起的,啧啧,真是黑,半夜不得吓死人了。”柳飘飘上前用手指戳一下他脑袋,嘲笑道。
“是啊,二师兄,我方才也一直在琢磨这事儿,这黑成这样子,他爹娘得多黑啊。”三水扯了那绑着黑碳头的麻草绳,亦讥讽的笑道。
黑碳头跟在二人身后走,恼火的片往后用力拉那麻草绳,三水猝不及防的差点儿摔跤,他摸了脑袋站稳,几步往回走,大掌举起,怒道:“你个黑碳头,故意是不是?看我一不掌拍碎了你。”
“三水,人留着。”远远传来凤君晚冰冷的声音。
黑碳头仰了幽黑的脸蛋,扬扬细眉,眸光闪了深深的嘲笑。
三水圆目一瞪,大掌在空中划一下,用力一扯那麻草绳,“给我老实一点,不然一会儿让你吃马粪。”恶狠狠道。
黑碳头立马止了笑,低了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走。
是夜,帅帐中烛灯透亮。
凤君晚与诸葛流正在仔细的钻研舆图。
“此地距沅西城一百三十里,步兵急行军也得三日,分波行进,等到合流,那时日更是拖得长。如若想奇袭天留大军,与秦太尉前后夹击,距离太远,再往前走六十里,天留斥候肯定会发现我军。”诸葛流大手划着那舆图,蹙眉缓声道。
凤君晚站起身微踱步,轻拢眉细细思忖,薄唇斜拉出一个冰冷弧度,冷道:“谁说一定要夹击他主力大军?”
诸葛流微怔,片刻笑道:“元帅是想取宣郡宣城?那得绕道,只怕粮草跟不上,明日大军合流亦有十万众了,不如与秦太尉来个前后夹击,痛击他主力大军。”
“天留大军二十万众,后续还会有增援,想必是抱着一举灭我朝的想法而来,此一仗若不赢,军中士气必然会再受重挫,再打下去会更被动。”凤君晚站在书案前,望那舆图,神思有些遂远。
那个女人,把天捅破了扔给他,天破便破了,可她却又狠心的这般死去,当真够残忍的。
诸葛流起身去倒了两盏茶,递一盏至他手中,眸光微眨了道:“若取宣城,只能用骑兵,你可有了计策。”
“有倒是有,只是需要一个对此地非常熟悉的人领路。”凤君晚长睫一抬,回了神道。
诸葛流笑道:“今日三水不是捉了一个斥候吗?可以让他领路。”
“此人被捉,淡定从容,只怕是陷井。”凤君晚拧眉。
“这有何难?再给吃一粒药,他还不乖乖听话?”
凤君晚沉吟片刻,转身向外喊一声:“三水。”
“师兄何事?”三水探了个脑袋入帐。
“去把那黑碳头押来。”
三水眸光一顿,“师兄要杀他?何需你动手?我去一掌解决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凤君晚轩眉一拧,三水赶紧道:“好好,我这就去把他押来。”
厚厚的油布帘一动,便不见一人影。
一不会儿,三水把人押了来。
黑碳头打了个哈欠,双目四处看了看,道:“哎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让。”凤君晚负手立在书案前,冷冷的看他。
“黑碳头,见了我师兄还不跪下?”三水轻推了一下黑碳头。
黑碳头肩膀一闪甩开他的大手,懒洋洋的施一礼,“小的见过大元帅,不知大元帅深夜找小的来有何事?有事儿明日再说呗,睡觉第一,少睡了会短寿的。”
凤君晚大掌向他面前一伸,一粒药丸静陈,深眸冷肆,“把这个吃了。”
“啊?”黑碳头眸光一闪,蹭蹭后步了两步,惊道:“你……你又要作何?想杀我不如来个痛快的,这老是逼我吃毒药,不是英雄所为。”
三水在身后拦了他,“别想跑,老实点。”
“本帅有说是毒药吗?”凤君晚眼波不动,声音沉冷带了一种压迫力,逐渐散布开来,黑碳头瞥开眼眸不看他。
“难不成是补药?你会那么好心?”
凤君晚一步上前大掌捏了他下颌,将他的脸转正面对他,勾唇嘲讽道:“还真的是补药,吃了它你的身子会强壮许多,你若是会武功,打倒三四个大汉没有问题。”
黑碳头微拧眉,水亮的眸子用力眨巴,咽了一下口水,道:“我不信,不信你,你就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儿,大元帅!”
凤君晚唇角微动,“你认为你还有选择吗?”语气森寒,透骨生冷。
黑碳头眼帘一阖,紧紧的闭了目,“好吧好吧,死便死,不过,你先把吃了这东西的另一个后果告诉我。”
凤君晚眸光一闪,冷肆一笑,大手放开他,转身背对了他,漠然而立,森冷道:“每月月圆,若没有本帅的解药,腹绞难耐,直至痛死。”
“啊!”黑碳头蹭的睁开眼,惊恐万分,“你你你怎么那么毒?不如你拍一掌让我死了得了。”
“若不离本帅身边,你便不会死。”凤君晚长身静立,纹丝不动,冷无绪道:“你若把路给带好了,本帅免你一死。”
“那那,那若是你比我先死了呢,我上哪去找解药?”
“住口,兔崽子,胡言乱语,小心小爷我撕了你。”三水低声吼。
那一厢诸葛流亦拧了眉,冷声道:“小子,口不择言会早死的,大元帅面前,休得这般放肆,如今这路你不领也得领,由不得你,你若敢耍滑头,让你肠烂而死算是便宜了,扒皮拆骨有你受的。”
黑碳头眼波微垂,低声道:“说句真话都不得吗?大元帅就那么小气?听不得真话?”
“本帅说了,在这一路,你不离本帅身边便不会死。”凤君晚转了身,白皙大掌轻展,烛火微闪,在他眼中映下一道机锋凌厉,“本帅不管你是斥候也好,猎户也罢,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命在本帅掌中,你的人亦在本帅掌中。”
黑碳头抬了眸看他,黑眸灵黠一转,如蒲扇般长睫闪了闪,轻挪了两步至他面前,伸了瘦细的手捏了那药丸,拧眉撇嘴道:“苦不苦的呀?”
凤君晚冷眸看着她不动,右臂向后一伸,抄了书案上的茶盏,递到他面前,“没让你嚼,吞下去。”
诸葛流微怔。
那不是晚儿方才喝过的茶水吗?
他竟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喝?而且是亲手递给这人服药,晚儿何曾会这般?
黑碳头弯唇灿然一笑,接过茶盏,道:“这还差不多,大元帅真够意思,赏了药又赏好茶水,小的谢了,小的铭记一辈子,一辈子。”
凤君晚眸光冷冷不动,只静看他。
那后面的三水可真是大气儿都不敢喘,这兔崽子怎就这般不识好歹?口不择言,冷嘲热讽,都吃毒药了还不怕,当真是吃了豹子胆来的。
黑碳头撇了撇嘴,又笑笑,将药丸放至口中,大大喝一口温茶,“咕噜”吞了,“好药,好茶,大元帅的东西就是好,大元帅,这日后跟着你,是不是天天有肉吃啊?”
此话一出,三水只感想找个地洞钻走,省得看大师兄发火。
诸葛流亦淡淡的拧了拧眉。
凤君晚眼波无绪,冷道:“若再胡言乱语,本帅先割了你的舌头,反正还有腿,可以领得了路,一只哑了的麻雀儿在身边,倒清静。”
黑碳头唇角一牵,把玩一下那茶盏,反身一塞到三水手中,“笨瓜,拿着,大元帅的东西矜贵着呢。”
三水抬眸瞪他,恼道:“再喊我笨瓜,你先削……削你舌头。”
此人吃了毒药都不怕,当真是拿他没办法。
“你不笨那是什么?还好你遇上的不是真的斥候,就你那刺咧咧的只身一人入林中,就不想想会否有埋伏?你也太小看斥候的能耐了,斥候可是有入敌营取敌首脑的本事的呢,哼哼,你这不是笨瓜那是什么?”黑碳头嘲笑着巴啦巴啦说了一道。
“你……你……”三水握了那茶盏一时语噎。
这兔崽子说得甚是有理,自己那时当真是大意了,见着人便什么都不想冲了过去。
完了,要被大师兄骂了。
凤君晚眼波微闪,走到书案后坐下,静静的看眼前这黑不溜鳅之人。
这般镇定从容,纵是将军也未必做到,更别说是将军了,他到底是何人?
有这般见地,就更不会只是猎户。
“三水,你方才是这般入林的吗?”清冷问三水。
三水低了头,“是……是的。”
“再有下次,二十军棍伺候你。”凤君晚脸色比那风中雪还要冷。
这小子,本就少了经验,人又太憨直,做事鲁莽,这迟早得栽跟头。
“是。”三水轻声应了,心底把那黑碳头骂了个千万遍。
多管闲事。
黑碳头扫眼看凤君晚,嘻嘻笑笑,“大元帅,不知你要我领路是要领向哪个方向的路啊?能告之一二吗?”
“宣城,绕开沅西城,抄近路。”凤君晚低头看书案上的舆图,冷声道。
“哎呀,那……去……去不得。”黑碳头眸光中闪了讶异,结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