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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同心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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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已是清晨。

    昨天晚上,又做了噩梦。

    慕惊鸿抬起手,却突然一僵。

    她的手抓着一样东西,鼻间传来的清冽气息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慢慢的扭头,与装载着星辰的黑眸对视上。

    气息,那么贴近。

    而她的手,抓着的不是别的,是他的袖子。

    两只手,几乎要贴在一起。

    “王爷。”

    慕惊鸿几乎就坐了起来,松开了他的袖子。

    “王爷什么时候进屋的。”

    楚啇撩起下摆,抚了抚,闻言侧目看她:“怎么,还想让本王迁就你睡外屋。”

    慕惊鸿抿紧了唇不言。

    “我……”

    “起来吧。”

    那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灿眸注视着她。

    慕惊鸿愣愣的望着伸过手来的楚啇,不明他突如其来的温和从何而来。

    楚啇的手轻轻摆动,催促她起身。

    白皙如玉的手慢慢的伸了出去,覆上他的手,慕惊鸿惊讶的发现,男人的手比想像中要宽大温厚。

    被紧握在大手的手,有些发烫。

    “那天的事,是我鲁莽了。”

    “你这算是道歉?”

    “是。”

    “你若早些服软了,也不用受这种苦,大夫说你不能再怒了,若再生怒你这条性命也彻底是保不住了。既然还有许多事未做,就别轻易死了。”

    慕惊鸿沉默,楚啇也不再与她多计较。

    由于昨日的那幕极吓人,早膳时刘嬷嬷特别的站到慕惊鸿的身边,一副防着楚啇的作势,惹得楚啇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个样子,自己还能再对她如何?

    “身子不适,就好好在家中呆着。”

    用过膳,楚啇就匆匆入宫。

    目送楚啇离开,慕惊鸿就坐不住,去看过两个受伤在休养的丫鬟,转身就吩咐刘嬷嬷准备一下出门了。

    也不是去哪,慕惊鸿就是往一些酒楼和茶楼里钻,悄声打听着东岐国的消息。

    那日楚啇说使团应该要进入东岐国了,她就一直没有打听到别的消息。

    也不知使团现在如何了。

    跟在慕惊鸿身后的刘嬷嬷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又主动替她分担一些账活。

    巡视一遍后,慕惊鸿就不得不回府了。

    虽然她天天出门巡视是负责,但底下的那些人可就不太乐意见到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得不够好,又出了什么差错让啇王妃惦记上了。

    她天天巡视,下面的人也是怕了。

    凡事有个度。

    慕惊鸿之后就找不到要出门的由头了,只能改入宫。

    楚禹的伤本就与她无关,是楚禹自己朝着她这边走近,才被阵法反噬。

    午后递牌子入宫,又是先到了玉太妃那里走个过场。

    从玉太妃这里出来,也没打算去凤仪宫,却被突然出现的凝露给拦住了。

    “啇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想避着却是不能了。

    走进凤仪殿,见顾尘香正逗着小皇子。

    将小皇子送到奶娘的手里,回头摆摆手:“到本宫的殿里就不必拘束了,坐吧。”

    没给慕惊鸿行礼的机会,就让她坐下。

    慕惊鸿依言坐了下来。

    “皇上的伤本宫去瞧过了,也没什么大碍,”顾尘香沉暗的目光扫了过来,声调寒冷,“本宫也听说了,那天皇上是无意识朝着你的方向过去的,重伤后也只召你一人入殿说话。本宫现在想听听,在殿中,皇上同啇王妃说了些什么。”

    深黑的眼睛里,闪着嫉妒的光。

    瞧着步步紧逼过来的顾尘香,看着她眼里的嫉妒。

    慕惊鸿想要失笑。

    曾经自己得知顾尘香与楚禹站在一起时,自己也曾嫉妒过的。

    死过了一回,却发现,楚禹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生出那种陌生的情绪。

    嫉妒心,在女人这里极常出现的东西。

    顾尘香也会有。

    “怎么了,连表姐也不肯说吗?”

    慕惊鸿的沉默让顾尘香很不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尘香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表妹与端木樽月相似了。

    特别是风轻云淡瞧着人时,就跟那人的模子般。

    一样的令人讨厌。

    “也并不是,只是皇上让我守口如瓶,”慕惊鸿很是为难的看着顾尘香。

    这么说来,皇上也确实跟慕惊鸿说了一些什么话。

    事后顾尘香想要找机会收卖当时在殿中的人,却发现根本无作用,没有人敢道出当时的情景。

    殿中都是楚禹的人,顾尘香也不敢多做些什么引得楚禹不快。

    她已经被夺了管后宫的权,不能再让楚禹不快连自己手中的凤印也一并夺了去。

    让江相婵掌管后宫事宜已经很膈应了,再让她掌凤印,自己这个皇后就真的如同虚设了。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惊鸿,本宫与你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皇上近来对本宫有了些意见。为了孩子,为了顾府,更为了我们的将来。惊鸿,你也是顾府的一份子,也算是本宫求求你,就告诉本宫吧。”

    顾尘香以一副我绝对是为了你好的样子看着慕惊鸿。

    “皇后娘娘,我若是说了那就同等于是害了顾府,害了皇后娘娘。我不说,也是为了顾府和皇后娘娘。”

    反过来,慕惊鸿拿话堵她。

    顾尘香脸刷地煞白,声音徒然冷了下来,眸色也随之幽深了起来,“你下去吧。”

    慕惊鸿躬着身退出去。

    走出殿外的慕惊鸿又听见殿中传来的哗啦声响,那是顾尘香发怒了。

    “王妃娘娘,是柳祭司。”

    走到外面,远远的看见一人行来,刘嬷嬷往后退了一步道。

    慕惊鸿看着那人,神色闪了闪。

    迎着上去,两人互相见了礼。

    “还请啇王妃移步说话。”

    慕惊鸿知道迟早会来找自己,走到了前面。

    刘嬷嬷识趣的拉开了听不见两人交谈的距离。

    “啇王妃的气色比之前稍差。”

    慕惊鸿道:“柳祭司也是如此,皇上受伤后,柳祭司的气色就差了许多,想必这两天柳祭司是因为担心皇上的龙体……”

    “啇王妃既然提起了这事,柳某也很想知道,啇王妃是否也忧心皇上龙体。”

    “皇上受伤,我就在当场,他们也都说是因我而伤,我自然是自责不已。”

    柳疏狂深深望来一眼,“那阵法,本不能伤人,却因为啇王妃几步走岔,一个动作,就将阵法的威力挥发了出来,柳某也着实佩服。”

    慕惊鸿的薄唇微弯,“柳祭司既然怀疑是我动的手脚,却为何不当场告知皇上。”

    “柳某想要知道原因。”

    柳疏狂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浓郁暗潮,直直盯住了她,同时也站到了她的面前,眼神直逼着她。

    慕惊鸿淡笑道:“没有任何原因,只是你布阵之时出了些差错,或是我走错了步。”

    “在阵中,我未曾向啇王妃指示过,皇上不是愚蠢之人,必然会猜到些什么。”

    “他肯定猜,是柳祭司事先同我商量好了,才有那般娴熟的动作,”慕惊鸿迎着柳疏狂的眼睛,不避不躲。

    柳疏狂很不能理解,也很生气,“你知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伤人性命,不能……”

    “那又如何!”

    慕惊鸿低喝。

    她待人千万般好,为国为民。

    可结果呢!

    她被活活烧死的时候,谁来救她。

    她的家人被追杀的时候,又有谁救!

    没有!

    所有人都只看得见端木一族给皇室带来的威胁,有人因为惧怕而害了他们的性命。

    端木一族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性命,甚至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

    柳疏狂看着眼前竭力一喝的女子,久久不语。

    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痛苦,无力。

    是那么的脆弱。

    不应该出现在啇王妃身上的东西,却真切的显示在他的眼前。

    到底是怎样的事,令她如此。

    “啇王妃,柳某也是为了您好。”

    “多谢,”慕惊鸿收住情绪,“阵法之事,是我连累了你。”

    所以她承认了阵法是被她改动了。

    “啇王妃不应该那么做,”柳疏狂再次提醒她,“一旦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是要遭天道反噬的。给了你这样的能力,不是让你出来害人的。”

    “天道反噬,”浓浓的讽刺,无声的嘲弄,“那又如何呢。”

    她已经偿过那滋味了。

    确实是不好受,可那又如何。

    积攒在心底里的仇恨,难道就不要理会了吗?

    家人的困境,难道就不要管了吗。

    所有的一切,都因她而起,难道她能心安理得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吗。

    不能的。

    她根本就不能停止。

    “啇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柳某可以尽一份微薄之力。”

    以为慕惊鸿有什么困难,柳疏狂连忙道。

    慕惊鸿摇了摇头,“多谢柳祭司,我并无困难。”

    “那……”

    “我曾拦过柳祭司的,是柳祭司执意要入京都城。”

    柳疏狂看着她无话可说。

    慕惊鸿朝他一颔首,率先越过去朝宫外走。

    柳疏狂皱紧了眉头,目送着慕惊鸿离去。

    *

    “啇王就不想知道啇王妃和柳祭司说了什么吗。”

    鲁文清清冷的嗓音随风而起,一身玄色官袍,修长挺立。

    目光正好能捕捉宫道处前后而行的身影。

    身边站着的是无波无澜的啇王。

    对自己的王妃随别的男子同行还能无动于衷,楚啇也算是第一人。

    楚啇淡淡笑了声,负着手朝外走。

    鲁文清站在那里未动。

    上了马车,慕惊鸿一脸疲色的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今日入宫,总算是风平浪静了。

    回到府中,已经入夜。

    楚啇也随后一步回到。

    两人安安静静的用过晚膳,难得的坐在一起用饭后茶点。

    屋里安静,外面的下人也屏息候着。

    “今日在宫中见到皇兄,身体瞧着也无甚大碍了。”

    冷不妨的,听见楚啇说了这么句。

    慕惊鸿抬头,也同样说道:“今日出宫,碰见了柳祭司,说了几句话。”

    楚啇薄唇微扬,“哦。说了些什么。”

    “说起了皇上的伤势,怎么说也是柳祭司向皇上举荐了我去捧鼎,柳祭司关心皇上的伤势也是关心自己的性命。”

    “王妃也不必解释得这般细致。”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楚啇。

    慕惊鸿继续道:“皇上的伤势大好,于王爷也是有利,当时人人都觉得皇上是因为走向我时才受的伤。若是重伤,必然也是要连累王爷的。说不定会寻个由头定王爷一个谋害罪名,那时可就有苦说不出了。”

    楚啇不禁轻笑出声,笑眯眯的瞧着她,“本王受累,你也是同罪的。”

    “既是如此,我们就应该同心齐力。”

    “娘子这是在拉拢本王吗?没有好处的事,本王向来不会考虑。”

    “各自保命,王爷还需要什么利益?”

    慕惊鸿在心里边冷哼。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利益。

    “不,本王若是为了保命必然会先卷铺盖回封。”

    “……”慕惊鸿有些恼。

    这人又拿这事来威胁自己。

    “所以本王与娘子的‘同心齐力’的说法,根本就行不通。”楚啇看她一脸郁结,眉梢一扬,道:“娘子要是有诚心,不如想想如何让本王得到好处。”

    “王爷缺什么。”

    她想办法满足他就是。

    楚啇魅惑生辉的黑眸微眯着,锐芒比那灿烈的金色阳光还要夺目,随着这个细微的动作,使得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更加的妖冶。

    视线碰了下,慕惊鸿呼吸一窒。

    真是要命的妖孽。

    “娘子觉得本王缺什么?”

    肆魅的气息扑近,迷惑着她。

    慕惊鸿暗暗抽了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我倒觉得王爷什么也不缺。”

    一只手臂突然环上她细如柳的腰身,拉近。

    慕惊鸿僵硬着纤弱的身子,屏着呼吸。

    面对释放魅力的妖孽,实在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偷偷的咽了下口沫,垂眸不去看贴过来的这张脸。

    “本王在想,王妃这身上到底是什么香味,竟吸引了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

    慕惊鸿脸皮一臊,推开了他,站起身。

    望着她通红气恼的样子,楚啇只觉得有趣极了,扶桌而笑。

    看着笑成花儿的人,想说重话就是说不出。

    真是个祸害!

    气恼的慕惊鸿转身就出了厅,回屋。

    她刚才,竟是被调戏了!

    更恼人的是,她竟然……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捂住要跳出心口的心脏,慕惊鸿重重的靠在门上。

    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过就是一张皮囊罢了,以前也不是没有瞧过。

    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他们也是日夜相对,也没有今日这般心跳加速,几乎不能控制。

    “慕惊鸿,那是只狐狸精,不能被他给迷惑了。”

    告诫了自己,他也有。”发有的的的祭司的气息的的子,发有不去想,可是到了晚上,那个男人走进来时,心跳又控制不住的狂跳。

    身子一侧,背对着靠近过来的人。

    楚啇站在榻边,凝视了她半晌,道:“又气了?”

    说着人就靠坐了下来。

    独一无二的气息贴近,慕惊鸿险些压不住狂乱的心跳,揪着被褥,捂在心口的位置。

    “大夫说了,不可再气。罢了,本王吃点亏,向王妃告声罪,是本王错了。”

    等了会,榻上的人还没动,楚啇无奈又觉得好笑。

    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要是放在别人那里,他可没这样的耐心。

    “夫妻间,床头吵床尾和,本王也是放低了姿态,你还待如何?是要本王哄着你?王妃这脾性也未太大了些。”

    所以他将人娶回来是给自个找了麻烦。

    “王爷。”

    慕惊鸿觉得自己再不出声,这个人能坐在榻边说到天明。

    楚啇笑了,“王妃也终于肯理一理本王了。”

    “夜深了。”

    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王妃说得是,本王就不打扰了,”说着和衣躺在侧边,两手一抱抄在前面,靠得规规矩矩,一如往时。

    慕惊鸿轻轻呼着气,慢慢的控制住乱了套的心跳。

    侧身回来,在黑暗中,拿余光瞥了眼闭目的男人,咬牙在心里骂了句祸害。

    被褥扯了扯,全往她身上卷实了。

    听着这动静,楚啇凉薄的唇抿着一道浅浅的弧度。

    这个夜,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