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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巴胺受体增敏剂》
翻开冯文斌递上来的文档,一行醒目的标题就映入眼帘。
“多巴胺受体增敏剂?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打算开发什么违禁品吧?”
夏旭眉头微挑。
跟着顾海明等人在星海生物熏陶了这么久,他现在可不是生物学和药学小白,自然能理解这行词汇是什么意思。
生物学上有一个说法,认为人其实只是基因的奴隶,卡罗尔实验室的超脑计划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此理论,意在挣脱身体与基因本能的限制。
这种说法或许略有夸张,但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人的生老病死实际上都只是基因在控制,而基因的一切行为都仅仅是为了自身的延续,它会在食物充足时控制躯体产生繁衍欲望,在环境恶劣时增强自身适应环境,但也更会在必要时选择牺牲个体。
衰老死亡实际上就是最好的例子,很多项研究其实都表明人体在年轻时是具备较强修复能力的,但到一定阶段后各种修复机制就主动摆烂停止,然后才导致躯体状况越来越恶劣。
这是一种节约资源的方式,本质上就是牺牲年老个体,为年轻个体的生存繁衍节约物资,从而造就基因的长久延续。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阴谋论的说法,或许仅仅只是长久进化过程中适者生存筛选出来的生理机制。
但不可否认,人体大量行为、甚至可以说是所有行为都是由基因与身体控制,而并不是什么主观的意识,这其中甚至包括看似发自内心的欲望与情绪。
比如和K蛋白分泌性质相近的内啡肽,它的效果是能阻止疼痛并且使人产生愉悦感,其本质就是一种进行痛苦补偿的激素,驱动人去接受会让自身产生痛苦的行为。
再比如……多巴胺!
多巴胺,这是直接与人体感受到的快乐和幸福感挂钩的。
你感到快乐,实际上是大脑分泌了大量多巴胺,多巴胺受体接受到多巴胺的刺激从而让你觉得快乐、愉悦、幸福。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玩意可比那些精神药物恐怖多了,这是人体真正的快乐源泉,你玩游戏看小说做运动,各种娱乐方式带来的结果与本质其实就是多巴胺的分泌。
而多巴胺受体增敏剂是什么意思?
这就不得不先说一下多巴胺受体了,这种受体对于多巴胺的敏感度其实是处于一种浮动的状态,这也是人体的一种限制与调节。
当人长期处于快乐状态,也就是多巴胺长期大量分泌的时候,多巴胺受体的敏感度就会自动降低。
也就是说你下次想要享受到与现在同等的快乐,就需要分泌更多的多巴胺,也既是要更强烈的娱乐刺激。
这也是为什么人在长期打游戏刷短视频做手艺活之后无论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更耐不下心去学习工作的最根本原因。
因为曾经原本能够忍受甚至享受乐趣的行为已经变成了无法忍受的枯燥,带不来任何快乐,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兴趣与动力。
习惯了那些粗暴且廉价的娱乐后,他们从更低层次的正常活动中所获得的多巴胺已经无法再让受体产生快乐的反馈。
当然,这种受体其实是浮动的,如果长期处于枯燥乏味甚至痛苦抑郁之中,这种受体的敏感度也会逐渐上升。
毕竟长期枯燥高压不快乐,个体就有可能失去动力甚至产生自毁倾向,这时人体自然也就会给点甜头,试图让你更容易的获取快乐。
这时多巴胺受体的敏感度上升,分泌及其微量的多巴胺就能感受到快乐幸福,也就能在学习、工作等枯燥行为中获取快乐,从而产生动力与兴趣。
而这多巴胺受体增敏剂,顾名思义,显然就是越过这个人体的自调节过程,直接以药物增加多巴胺受体的敏感度,让人在枯燥行为中都能感受到强烈愉悦。
听起来很美好对不对?
恰恰相反,这玩意能直接让任何人变成废人,比任何精神药物破坏力都大。
如果你只需要躺着,按下一个按钮就能产生无穷的幸福感与快乐感,你会怎么做?
答案是你会成瘾,你会一直试图获取快乐,会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一直按那个按钮。
曾经生物学上就做过一个实验,以电击刺激小鼠产生多巴胺分泌,同样也是给其一个按钮自己控制。
结果就是小鼠疯狂按那个按钮,连对异性和食物都失去兴趣,活活让自己精疲力竭而死。
当然,实际上也不用这个实验,在夏旭记忆中拿着手机就能躺一天,明明感觉没意思还能一个劲刷视频一整天的情况实在是太常见了。
手机这种间接的娱乐都是如此,更别提是直接给多巴胺受体增敏。
“违禁品?这……”
听到夏旭的询问,冯文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也有些泛白:
“我没往这方面考虑,老板,我想的是利用多巴胺增敏剂去调节心理问题,准确而言是调节多巴胺受体紊乱。
只要控制好多巴胺增敏剂的用量就能轻易让人重新爱上学习与工作,将学习工作变成一种享受的乐趣,大幅度增加效率。
最主要是可以用于教育领域,虽然比不上超脑药剂,但起码能让人耐下心去认真学习,乐于并享受学习。”
“我明白,这并不是冯教授你的职能范围,但身为一家药企,我们必须要考虑药物被滥用的后果,很多致幻药物一开始的初衷也都只是为了抑制痛苦和治疗精神疾病。”
夏旭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冯文斌的想法其实是没错的,多巴胺受体增敏剂的价值无法估量,它能让所有人都变成学霸和工作狂,真正发自内心的去享受学习与工作。
这种效果或许比不上超脑药剂,但其实更具备普适性,解决的方式也更加接近本质,毕竟哪怕是服用超脑药剂,该不愿意学习工作的还是不愿意,该醉生梦死的还是醉生梦死。
但作为一个纯粹的科研工作者,冯文斌的眼里只有成果本身的效果,显然没考虑被滥用的可能性,更没考虑过人性。
在夏国或许没什么感觉,但在西方和一些非洲国家,那些具备精神药物成分的药品可基本都是在被当成光明正大的毒物使用,甚至应该反过来称其为伪装成药品的精神毒物。
而且多巴胺受体增敏剂的用量控制也是个重大问题,一旦敏感度过高,躺着就能享受快乐愉悦,那所有人都在家里躺尸了,没人会去做学习与工作这种高付出且低回报的行为。
“那这个项目公司是打算……”
冯文斌有些犹豫了。
“研发上还是照常进行吧,药物本身没错,也是好药,但研发完成后的生产与销售需要仔细斟酌,必须确保其不会被滥用,保密工作也必须做好。”
夏旭脸上也是阴沉不定的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不甘心放弃这种黑科技。
毕竟,只要不被滥用,这是真正能让全民受益人人如龙的神药,药物与技术本身是不存在正邪之分的,要说有错,也只是错在人心。
“好,那我现在就去写项目申请。”
见夏旭拍板决定下来,本就是如此倾向的冯文斌顿时也不再迟疑,雷厉风行的开始按流程走审批,挑选人员建立研发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