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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婚前夜 私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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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马车里,她终于忍不住了,趴在玉夙的怀里又哭了一场。

    “小姐,你这是何必呢,虽然不能和曾公子在一起,但也不必说这些话啊,他该多伤心啊……”

    “他能有咱小姐伤心吗?”玉愿拍了拍季楚的背,“小姐这样与他决断,也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否则日后他定会纠缠。”

    “小姐,你就没想过与公子私奔吗?”玉夙并不知道皇上掺和其中。

    玉愿却皱着眉头没说什么,想来她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私奔呢……父亲以她要嫁给重安侯为由头拒绝了皇上,此时若是私奔了,皇帝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怎么回事,那便是欺君大罪了。

    当日下午,玉夙便兴冲冲地跑来说曾家来提亲了。

    季楚眼中只闪过了一瞬的亮光,便晦暗了下去,“那又有什么用,爹不会同意的,只是徒劳罢了。”

    果然,当日曾家失望而归,而那曾家主母也就是曾邺成的母亲更是气的不行,背后还说什么拿闺女去巴结侯爷,罔顾儿女的幸福……

    种种做派,更是让家中的父兄气愤不已。

    接下来的几日中,季楚就如同玩偶一般,量身裁衣,成亲的繁琐让她在短短几日全部体验了一番。

    重安侯送来的聘礼让这冀州青城中的女子皆羡慕不已,光是送礼的人便有八十余人,金银玉饰,名人字画,名锦华缎,黄金白银应有尽有。

    曾夫人听说重安侯送来的如山聘礼,不屑地说道,“这重安侯送来的东西,不知道有几样是干净的呢!”

    在距离迎亲还有四天时,季楚收到了一封曾邺成的来信。

    “小姐,这是曾公子给你的。”

    “我不是说了吗,曾府的东西不要送到我眼前了。”她害怕她看的多了,心里便会动摇。

    “是,可……这是第八封了,玉夙怕耽误了……”

    季楚接过信,放到自己凤冠的下面,“你下去吧。”

    她看着那封信,不知该不该拆开……

    可是到晚上时夜深人静,季楚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封信。

    借着昏黄的烛火,她一摸到信封便知里面有根簪子,展开了信:

    楚妹妹安,卿且安心,母亲甚喜妹妹,父亲也应下改日再去提亲,若伯父执着,吾决意与卿远离这是非之地,四日后,佛量山梅林,卿不来,吾不离,直至枯死林中,灰撒野冢。

    ……

    季楚将信纸捂在心口,攥成一团,过了许久,她揉了揉,把玉簪和纸团都放进了红木盒中,上了锁。

    离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季府门口的下人也是越来越多,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在迎亲的前一天午后,季楚的堂妹季苏苏独自来到了季楚的院里。

    “阿姐?”苏苏小心翼翼地走到里屋,轻声呼唤,梳着垂桂髻的头侧一缕细辫子随着歪着的头垂了下来。

    “嗯?”季楚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剑,缓缓转身。

    “阿姐,我给你去买了张家蜜铺里的糕点,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季苏苏笑得酒窝都出来了,两颊肉肉的她让人看起来就是一个瓷娃娃。

    苏苏虽然是三婶的孩子,却没有三婶的斤斤计较,心思单纯,性格柔弱,整日就是和季楚一起去外面找好吃的。

    季楚笑了笑,拿起来塞了一口,“苏苏,你真懂我,我以后可就吃不到青城的点心了。”

    “阿姐,我以后就没人玩了……”苏苏也拿起了一块吃了起来。

    “没事,我走了,就没人让你帮忙挡着睡觉了,你也不会因为我被三婶婶骂了。”季楚似乎没事了,竟然开起了玩笑。

    苏苏瘪了瘪嘴,“咱们养的乌龟还没长到碗口大呢,你当初不是说那小龟不死,我们几个就不分开的吗……”

    苏苏比季楚小了三岁,小时候就整日里粘着季楚,季楚带着她和她弟弟阿仓可没少干坏事,到了现在,苏苏和季楚比亲姐妹还亲。

    季楚宠溺地揉了揉苏苏的头发,又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八八哦,一定让它活到八十八!”

    “那……阿姐,你以后可以让我去你那找你吗?如果你不说,娘是绝对不会让我去你那玩的……”

    季楚的眼睛转了转,抿着的嘴角透着心虚,“好呀……到时候我会给你写信的。”

    当晚,一直没露面的季崇,陪着楚夫人来到了季楚的屋里。

    季楚的房里摆满了大红的喜物,丫鬟们还在作最后的清点。

    “玛瑙链是二十二串吧?再数一遍,千万别弄错了。”玉愿利落地核对着每个箱子里的物品,转身看到了掀帘进来的主君夫人,“主君……”

    玉愿微微颔首,领着一众丫鬟下去了。

    季崇绷着脸,搓着手,率先开了口,“阿楚,爹来看看你,爹万万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匆忙地就嫁离了季家,是……是爹对不起你。”

    原本还有着怨气的季楚,一看到父亲脸上的自责,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父亲和娘亲差了近十岁,今年都五旬有余了,多年在沙场上,风吹日晒下,面庞早就干黑又布满褶皱。

    “爹……不怨你,是天家的错。”这是季楚能说出来的不多的宽慰。

    “哎……”季崇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女儿这一时半会还走不出来,转身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走了出去。

    楚夫人靠着季楚在床上坐下,手中捧着一个漆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

    “阿楚,娘的那些首饰珍宝什么的都给你装进箱子里了,连上这些银票地契还有其他地方的庄契房契,娘的大半嫁妆都给你带上了,到了北疆,日子不知道会过的怎么样,重安侯若是疼惜你还好,若是不疼惜你……”楚夫人吸了一口气,“咱也不指望他,你要记住,女人不能只依靠男人,他不爱你,你就自己爱自己,你以前喜欢习武喜欢商道,那你就去学,反正你有着这些家产傍身,不用怕他!”

    “娘……”季楚合上了盒子,推回给了楚夫人,“这些都是阿翁给你陪的嫁妆,你全给我了,你怎么办呀,阿翁在江南阳城,离这青城那么远,若是你有些急用,阿翁也不可能及时支应你,我不能要。”

    “不行!娘给你的,你就接下,娘这还有呢,而且你舅舅来回走商,来到青城时总会给我带些东西,你不用担心我,这不是还有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