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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欣兰叹了一口气说:“倒也是,与其后头伤心,还不如留着恨痛快呢,毕竟你我都明白,镜迟迟早都要面对那天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想的倒比我们都长远。”
霍长凡说:“现在离医生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恨意支撑她走到现在,若是有一天,这点子恨也消散了,还有什么意思。”
施欣兰被霍长凡拉回了床上。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
到第二天,施欣兰为了给陆清野散散心,便带着她去戏园子听戏,她没说好,倒也没说拒绝,两人一起去了戏院。
当天她心情还算不错,倒是看得很认真,不过看到中途,外头进来了许多官员的太太进来跟施欣兰打招呼,施欣兰怕影响她看戏,便去了外头跟那些太太们寒暄着。
那些太太倒竟然不知是谁如此大的面子,让堂堂总统夫人主动起身离屋子,便询问施欣兰里头坐着陪她看戏的人是谁。
施欣兰见她们各个如此好奇,便笑着说:“嗨瞧你们好奇的,一个亲戚罢了。”
可其中有个官太太却认出陆清野来了,她立马问施欣兰说:“倒像是穆家那个出国游玩的姨太太。”
陆清野当年逃走后,穆家给出的说法是出国游玩了,用这个说法出来压着,倒未闹腾出什么波澜来。
所以那些官太太,对于穆家的姨太太久久未归,倒认定了这个说法,今日瞧见,自然是意外的很。
施欣兰见她们都认出来了,也不好否定,便笑着说:“嗯,是她没错,外出游玩回来了。”
那些官太太说:“哎呦,我说,谁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让总统夫人如此作陪。”
施欣兰是没什么官架子的,她们如此打趣,便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便各自去忙各自的吧。”
那些管天天也识趣,便笑着说:“那便不打扰就是了,您慢慢陪着。”
那些官太太便去了另一间屋子,施欣兰只能再次回房间进行作陪,可是等施欣兰到达房间后,却发现原本坐在那的陆清野竟然不见了,她站在那愣了几秒,正好有个丫鬟在奉茶,她立马指着陆青野原先坐过的位置问:“坐在那的人呢?”
那丫鬟立马指着侧门说:“刚才从那头出去了。”
施欣兰便觉得糟糕,这可怎么办,不会是又跑了吧?
她急得团团转,赶忙朝外走,见外头也没有人,便立马对门口的两个士兵:“快!去外头给我找人,陆小姐不见了!”
那些士兵一听,便赶忙朝外头走,施欣兰有些慌了,她果然不能对这祖宗太放心了,如今人是交给她的,要是丢了,她可怎么跟镜迟交代。
她想到这里越发急了,立马又冲到大堂从大堂掌柜的那拿起了柜子上的电话,立马拨了一通电话去了总统府那边。
霍长凡那边的秘书官接听的,她立即便说:“我是霍太太,让霍长凡接听电话我!”
电话内的秘书官一听是霍太太的声音,便赶忙将电话交到了一旁的霍长凡手上,霍长凡问了句:“怎么了?”
秘书官立马说:“是霍太太的电话,语气很焦急。”
霍长凡想,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赶忙将电话放在耳边,电话那端传来施欣兰的声音,她说:“长凡!那祖宗跑了!”
“什么?!”霍长凡大声问。
施欣兰说:“就在刚才跑了没多久,你赶紧派人去封锁城门,派人去找!”
霍长凡在电话内问:“怎么会跑?!”
施欣兰怎么晓得这个姑奶奶突然会跑,也不想跟霍长凡废话,只让他快点派人下去,霍长凡在心里暗自叹了句,我的个乖乖,人要是丢了,他可怎么交代,他又快速拿起了电话朝穆宅子那拨了过去,是穆家那边的丫鬟接听的,霍长凡立马说:“让你们家先生接听电话!我有急事找他!”
丫鬟听出来是霍长凡的声音,便将电话放下匆匆
朝着楼上跑了去,霍长凡在电话这端无比焦灼的等着,等了好一会儿,那边终于传来穆镜迟的声音,他喂了一句。
霍长凡赶忙说:“镜迟,清野丢了!”
穆镜迟听到这句话,握住话筒的手一紧,他反问:“丢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丢了还是跑了?”
霍长凡现在也搞不清楚情况是怎样,可想了想,这么多人跟着,丢了是不可能,除了跑了还是跑了,他说:“是跑了!”他怕穆镜迟分不清楚情况,又再次重复了一句:“是跑了!镜迟!”
可电话这端的他冷静的很,语气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他淡定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霍长凡正要问什么,穆镜迟又说:“我找人跟着了,不用担心,她走不远。”
霍长凡见穆镜迟如此说,竟然活生生吓出了一身虚汗,他说:“你找人跟着了?”
穆镜迟说:“从日本回来,她身边便一直有人跟着,只是你们不清楚罢了。”
霍长凡在心里想,难怪他一点也不急,他说:“那现在是我去找,还是你去找?”
穆镜迟说:“她自己会回来的,不用紧张。”
霍长凡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倒是镜迟对那祖宗了解的透彻,他见他如此笃定的说,他自然也松了一口气说:“好,我现在给欣兰一个电话,免得她着急。”
穆镜迟在电话这边嗯了一声,然后他们双方挂断了电话,霍长凡又给施欣兰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了她情况。
施欣兰在那边听了,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吓走了,她说:“还好镜迟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天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交差了,这个小姑奶奶,竟然溜得都没声音的。”
霍长凡说:“咱们呀,被操这些心呢,她后头跟着不少人呢,你在那等着吧,她自己会回来的。”
施欣兰说:“行,就这样,没事就好。”
两人便又挂断了电话。
施欣兰只能将那些派出去找人的士兵全都招了回来,便又回了之前的包厢,在里头等着,果然如穆镜迟所料的那样,差不多两个小时,那姑奶奶便自己回来了,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施欣兰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装作很淡定的模样,笑着问:“刚才你去哪了?到处找你人都找不见。”
这次陆清野倒是终于开口了,她说:“看戏有点闷,所以出去走了走。”
施欣兰见她出去了这一趟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说:“那就好,只是外头有点乱,你下次出门要跟我打声招呼才行,你这样怪吓人的。”
她脸上竟然难得带了点孩子气说:“我刚才出门逛了逛。”
然后递了一样东西给她说:“送给你。”
施欣兰看了一眼,是一枚发卡,她有些受宠若惊问:“这是?”
她说:“买了送你的,我也有一个,不过我的是红色的。”
施欣兰见她心情却是比前几天要好了,这倒让她觉得意外,她下意识从她手上拿过那枚发卡,东西倒是不贵重,不过卡子造型别致,倒是让人喜欢,施欣兰便也欣喜的接受了。
之后施欣兰见她对看戏不感兴趣,便又带着她去隔壁商场逛街,这点她倒是很爱,在商场里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是些并不实用的东西,施欣兰虽然贵为总统夫人,是舍不得花那些价钱去买的,而且这商场里的东西,都是洋货贵的很,她是更加看都不敢看。
可逛了一大圈出来,见她钱都不需要付,门口的保镖还朝她敬礼唤着小姐,施欣兰这才记起来,这是穆家的商场。
她倒是忘了。
两人逛到晚上后,都有些累了,这才坐车回了霍府,晚上的时候穆镜迟打来了一通电话,问她的情况。
施欣兰立马笑着说:“倒是比那天活泼不少,逛了街,买了不少东西。”
穆镜迟听了,倒像是意料之中一般,他在电话那端说了句:“麻烦了。”
接着,他
又低咳了两声,施欣兰立马问:“你身子可有好些?”
穆镜迟说:“没什么大问题。”
施欣兰说:“那就好。”他虽然如此回答,不过施欣兰一听他声音,便知道不是很好。
穆镜迟又在电话内说:“这个天气热,她很爱贪凉,寒性的东西便别给太足。”
施欣兰未曾想,穆镜迟心细到这个程度,果然是宠得没边,她赶忙说:“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好了,人在我这边寒不着的。”
穆镜迟嗯了一声,他说:“好,就这样。”
两人便挂了电话。
她挂断电话后,霍长凡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他问:“镜迟的电话?”
施欣兰靠在床上翻着杂志说:“可不是,倒是事无巨细来向咱们嘱咐的,生怕我们亏待了这小祖宗一般。”
霍长凡笑着说:“现在你总该知道那祖宗这样的性格,的原因了吧?”
施欣兰哼笑了一声说:“倒也是,他心思倒是比我们女人还细。”
霍长凡在她身边躺下说:“镜迟这个人,就是如此的,面面俱到。”
施欣兰未再说话,只是在那翻着书。
之后又过了几天,天气热的很,果然如穆镜迟之前料到的那样,那小祖宗贪凉让丫鬟去外头连买了好几只雪糕回来,只差没整个人浸泡在冰桶里了,施欣兰得了穆镜迟的吩咐没敢让她吃太多凉,便让厨房做了许多降火的东西放她无屋里。
两人倒是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对彼此越发熟了,而且陆清野并不讨厌施欣兰,还很爱亲近她,两人便在屋内通着丫鬟研究着,如今流行的发型。
现在大街上到处均是剪短发的女孩子,陆清野来了兴趣,吵闹着让丫鬟们帮她跟施欣兰一起剪一个,施欣兰钟爱长发,哪里舍得对自己的长发动手,连声说了好几声不不不,劝着让理发师给她剪个就得了。
她这几天来霍家后,心情好的很,便很是容易答应了,没再拉扯施欣兰陪同她一起剪。
不过头发剪到一半的时候,正看得施欣兰无比心疼之时,外头走进来一个丫鬟,悄悄到达她身边后,便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穆先生来了。”
施欣兰微觉得惊讶,皱眉问:“他身子好了?”
那丫鬟说:“人已经到了大厅那。”
向来应该是来看陆清野的,施欣兰很是识趣,看了不远处正兴致勃勃望着镜子内的自己的陆清野,她便起了身,朝着陆清野走了过去,到达她身后后,便笑着说:“清野,我外头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她似乎也不怀疑什么,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在那跟剪头的丫鬟提意见说该怎么剪。
施欣兰便离开了屋子。
等她到达大厅,便一眼瞧见在管家引领下的穆镜迟,他身子似乎比前几日好了些,虽然脸色还是有些不好,她立马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笑着说:“你来得正巧呢,人如今在屋内让丫鬟剪头发,心情看上去倒是很不错,比前几天从穆家来好多了。”
穆镜迟走路了有点缓慢,他问了句:“是吗?”
施欣兰说:“可不是,你去瞧瞧便知道了,而且,你怎么对她动手这么狠,脸上如今淤青都还没消。”
穆镜迟未说话。
施欣兰又问:“她到底犯了什么事了,让你对她动如此重的手。”
穆镜迟还是没有回答,施欣兰见他不语,便也不再多问,将他引到她所住的屋子前头,便说:“你进去吧,在里头呢。”
站在门口,倒是能够听见从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穆镜迟站在那听了一会儿。
施欣兰笑着问:“没骗你吧,你倒是要感谢我呢。”
她也不再逗留,便笑了两声,带着丫鬟离开了。
剩下穆镜迟站在那里后,他在那站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去,可一当他踏进那间屋子时,本欢声笑语的屋子,瞬间像是被冰封了一般,立即冷了下来
,全都侧目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他。
她感觉屋内的丫鬟瞬间拘谨了下来后,便立马朝门口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穆镜迟,她一见他进来,手上拿着的夹子瞬间一顿,什么话都不说,推开身边的丫鬟,便朝屋子内跑。
春儿想拦住她,没拦得住,接着,便是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了。
丫鬟们见如此,全都站在那紧张的瞧着进来的穆镜迟。
穆镜迟倒也不恼,对他们吩咐了句:“你们都下去吧。”
来这里照顾她的人,多半都是穆家的丫鬟,她们听到吩咐后,均都退了下去。
等她们一走,穆镜迟在房间内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进来奉茶的是霍府的丫鬟,将茶杯放下后,便退了出去,穆镜迟安静的坐在里面,他端着手上那杯茶缓慢饮着,不过饮了两口,大约是茶叶不合他的口味,他便合上了茶盖,然后朝卧室的方向看了去说:“那天是我下手太重。”
坐在里头的陆清野面无表情的面对着窗户的位置,接着,外外头又传来他的声音说:“我向你道歉。”
坐在床边的陆清野还是没有反应,接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穆镜迟在外头说:“开门如何?”
陆清野瞧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她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她忽然拿着床上一个枕头朝门上狠狠砸了上去,骂了一个字:“滚!”
那枕头撞在门上后,便掉落在了地上,翻滚了两下,恢复平静。
那天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穆镜迟现在也不太敢去回想,那一天他确实被她气疯了,才会失去理智,对她下如此重的手。
现在想想,那一次她还真是将他气到了极限。
穆镜迟听到了那个滚子,知道她现在还不肯见他,便也没有逼迫她,在门口站了几秒,便又从门口退了下去,继续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上头倒是有许多小玩意,他拿起来瞧了瞧。
陆清野以为他走了,因为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她在屋子内犹豫了两下,这才从床上起身,朝着门口这边走来,直接将门给拉开,这一拉开,她一眼瞧见穆镜迟在外头,刚想往回走,穆镜迟在那说了句:“你能够躲我几时。”
接着,他将手上的蟋蟀笼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朝她看了过去,眼神里依旧藏着一丝暗沉,他说:“既然迟早都是要见面的,便别再耍些如此幼稚的手段。”
陆清野握住门把手的手松了几分,好半晌,她干脆看向身后的人。
穆镜迟朝她伸出手说:“过来。”
陆清野站定在那盯着他好一会儿,这才缓慢着,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的面前后,他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隔了这么久,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碰触,他很自然,可陆清野却觉得全身僵硬。
他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他手有些凉,又凉又冷,似乎没有体温了一般,连血液都是冻结的。
他坐在他身边后,他手忽然又握住了她的脸,目光打量着她剪了短发的模样。
巴掌大的小脸蛋,杏仁一般的眼睛,倒是神采奕奕的很,比长发精神,但是因为刚剪不久,她脸上还沾着碎头发。
他指尖在她脸上轻拂着,拂了许久,他问:“脸还疼吗?”
就算过了这么久,脸上还是有些印子,今天她没有扑粉,所以比平时显眼,她没说话。
穆镜迟的手指又落在她脸颊的淤青上,多少是带着心疼的,他说:“和你道歉如何,嗯?”
陆清野冷笑说:“反正又不疼。”她很是无所谓的坐在那看向他。
穆镜迟知道她心里还带着气,所以现在和她说任何话,她也未必能够听得下去,他又替他将脸上的碎头发拂干净说:“不如让你报仇,嗯?”
陆清野知道他什么意思,立马呸一声说:“你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我没动手打男人的习惯。”
她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