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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红着眼睛说:“我会乖乖待在这的,也会听玄空大师的话。”
穆镜迟嗯了一声,然后摸了两下我脑袋。
这个时候外头的司机又进来催了一次,穆镜迟未再继续停留,只是牵着我手朝外头走,我跟在他身后,到达外头后,王芝芝她们在那齐齐等着,穆镜迟再次看了我一眼,便再次摸了摸我脸,低声说了两个字:“等我。”便松开了我,弯身上了车。
我站在外面瞧着,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你瞧着,紧接着王芝芝也弯身上了车,穆镜迟坐在车内看向我,我没有再哭,只是朝他挥了挥手。
穆镜迟在车内朝我笑着。
之后车子启动,便缓慢从南山寺开离了,如萍跟春儿跟在我后头,红了眼眶,我们站在那,都好半晌没有说话。
车子离开后,春儿在我身边小声说了句:“小姐,咱们进屋吧。”
他们一走,倒显得这里瞬间冷清了一大半,我站在那良久都没动,还是如萍跟春儿把我拉进房间的,之后到达屋内后,我便一直在床上躺着,也没有怎么说话。
春儿跟如萍见我这副模样,安慰我不是,不安慰我也不是,只能在房间陪着我。
到达下午后,两人也没有了平时的情绪,各个坐在大门口望着外头炎热的天气叹着气,其余丫鬟便各自择了一块地在那打着瞌睡。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也实在没什么好伺候的,更没有事情做,便个个都懒散了下来。
倒是来福来了一趟我房间,在我床边站了一会儿,见我趴在那没有起来的意思,便又哒哒哒着小马蹄子跑了出去,之后又去了外头丫鬟的身边溜达了一圈,丫鬟们一瞧见它便来劲了,各个围着它抚摸着它的毛发。
来福是一只极其粘人的小马儿,一点也不怕人,任由丫鬟们围着他拿捏着。
一直到晚上我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平时这个时候,穆镜迟必定在大厅外等着我用膳,可今天的晚上却冷冰冰的,外头除了蝉鸣声,还是蝉鸣声,连说话声都很好。
春儿和如萍在那替我穿着衣服,一边穿,便笑着说:“今天厨房煮了您爱吃的糯米丸子,而且口味很多呢,刚出的锅,味道可脆了,您赶紧出门去尝尝。”
我坐在那完全提不起劲,要听不听,更加也没有回春儿。
如萍又说:“先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再等几日,等电话线牵上来,您每天便可以和先生通电话了,您现在还是先把晚膳跟药给吃了吧。”
春儿也笑着说:“是呀,是呀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先用晚膳吧。”
我伸着胳膊,任由春儿还有如萍替我穿着衣服,等差不多后,我便跟着她们朝外头走,来福没有送去马厩,正栓在大厅,见我来了,便打了个喷嚏,甩了甩脑袋。
我想到这里只剩下我跟来福后,悲从心中来,便朝着来福走了过去,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咱们都是被人抛弃了的。”
春儿听我如此说,当即便强调:“小姐,您是在这上头养病的,怎会是被人抛弃的。”
我没有理会春儿的话,只是在那来回的摸着来福的小头发。
春儿和如萍见我这副模样,便各自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任由我继续在那对着来福自怜自叹。
没多久,我便起身在那吃着饭,不过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些,喝完了药,便拉着来福进了房间。
春儿跟如萍跟着走了进去,我坐在床边对着来福说了一会儿话,觉得还是有些无聊,便早早的躺在床上开始休息了,来福盘旋在那瞧着。
到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在屋内百无聊赖的喂着金鱼,玄空大师来了一趟,询问了我一些需要,我在这一堆的丫鬟伺候着,自然是没什么需要的,玄空大师跟我寒暄了几句,便从我屋子内离开了。
没多久牵电话线的人来了,便在屋内忙活着,我在那磕着瓜子,望着那些工人们在那牵着,春儿跟如萍在那瞧着,好半晌,两人又朝我跑了过来,到达我身边说:“小姐,那工人说电话晚上便能够接好。”
我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在那磕着瓜子,春儿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又说:“您不开心吗?电话快好了,
您就能听到先生声音了。”
我说:“有什么好的,不还是一样的无聊吗。”
春儿见我已经坐在这磕了一上午的瓜子了,便没敢再说话,如萍这个时候又走了上来问:“不如,您出门去走走?”
我继续磕着问:“去哪儿。”
如萍说:“后院,后山,还有小溪边,晚枫亭那边,您不是最爱去那吗?”
春儿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对了,先生还派人上来替您在外头架了秋千,您要不要去试试?”
我说:“是吗?”
春儿见我来了兴趣了,当即边说:“您快去瞧瞧,就在外头的河边呢,可美了。”
如萍又说:“还有水车!水车旁边栽满了桃花,先生为了让您不这么无聊,可是想尽了办法呢。”
见春儿跟如萍如此卖力的说着话,我便停下了嗑瓜子的手,从椅子上起身说:“好吧,我去瞧瞧。”
春儿见我终于提起了兴致,便立马说:“我陪您去后院转转。”
我看向她说:“不用了,你们在这盯着吧,别把我的东西给碰坏了。”
春儿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朝着外头走了去,如萍只能拉着她说:“就让小姐去吧,你瞧她这几天无聊的。”
春儿也只能站在那点了点头。
我从院子内出来后,便在春儿所说的地方转了转,发现是造了座秋千,秋千的不远处,还开始建造着水车,不过,水车才造了一小半,我在秋千上晃了晃,正晃了好一会儿时,来福不知道从何处跑了出来,跑到了我身边,我从秋千上停了下来,然后又摸了摸它脑袋,看了它好一会儿,便下意识的拿起了脖子内挂着的那道符,我盯着那道符看了几秒,又看了一眼南山寺的后院。
便缓缓起了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来福在后头踩着小步子跟在我身后。
南山寺的后院是一片柴房跟厨房,我的食物都是从这边端过来的,可此时这个时间段,里头却没见什么人安静的很。
我在那站了几秒,便继续朝着屋内走进去,走到厨房的门口时,后头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第一反应便是猛然回头,往后看过去时,后头站着一个妇人,那个妇人手上抱着一堆的柴火,从脸上到衣服全都是灰扑扑一遍,看不清楚脸。
我正盯着她发愣时,那妇人忽然对我唤了句:“二小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身子猛然一僵,可我还是有些不确定,只是盯着那张脸,她见我盯着她发呆,她忽然抱着柴火朝我诡异的笑着说:“您不认识我了吗。”
她伸出手,将脑袋上的布兜拆了下来,散落出一头银白的长发,她将脸上的灰尘用力一擦,她那张带着皱纹的脸便暴露在我面前,我唤了句:“成姨……”便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可谁知道退到后头,身子却撞上了后头的水缸,成姨却朝我一步一步靠近着,正当我满是错愕的盯着她时,我的身后忽然又传来另一个女声,她说:“你终于来了。”
我听到那声音,便又快速的往后一转,这一转,正好瞧见一个同样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站在我身后,农妇打扮,可那张脸,我一眼便认出来了,她是罗慧慧。
她见我站在那错愕的盯着她,她站在厨房的门口,朝我冷笑着,什么话都没说,最先转身回了屋内,成姨见我站在那好半晌都没有反应,又在我身后说了句:“二小姐别愣着了,进屋吧。”
成姨便弯身捡起地下掉落的柴火,同样朝着屋内走了去。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们,自从那次在国外,我将她们丢在医院逃走后,便再也没有过她们的消息,也未跟她们有过联系,我没想到时间隔了这么久,她们竟然会出现在南山寺。
我站在着也没有多想,便同样的进了那间屋子。
到达里头后,罗慧慧在那折着菜,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她瘦了很多,如果不是我们非常熟悉彼此,若是曾经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想必这个时候,我是无法将她认出来的。成姨将柴火塞进灶内,开始着手准备寺庙内所有人的中餐。
正当我站在那沉默不语的瞧着时,坐在桌子旁折菜的罗慧慧说了句:“你不用瞧了,
我和成姨早就从国外回来了,在你不知道的情况,已经在这国内藏了整整一年了。”接着,她又略带嘲讽的问:“你以为我们都死了是吗?”
听到她如此问,我站在那说:“我知道你和成姨不会有事,以为你们带着淳儿去了别处过日子,毕竟现在的我们,连在这安然的活着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当初的复仇了。”
罗慧慧折着菜说:“我们回来不是为了复仇的,外公已经被穆镜迟所杀,他一死所有人脉全都断裂,替你们陆家复仇,早就成了不可实现的事情,我们之所以还在这里,是为了宋醇。”
罗慧慧的眼神无比冰冷的落在我身上,那样的眼神就像吐着红信子的毒蛇,凉意带着毒液侵入人的骨髓。
罗慧慧望着我现在这副模样,她又笑着说:“你倒是过得不错,外公倒了后,果然穆家没有亏待过你,仍旧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的活着,还当了穆镜迟的姨娘。”她看到我身后跟着的那批宠物小矮马,又问:“这匹小矮马是你的吧?看来穆镜迟对你很是不错,这种新奇玩意都替你搜罗回来了,想必你早就忘了宋醇的存在了吧?”
罗慧慧的话内带着十足的讥讽,我知道她对于我将她们扔在国外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们我再次见面,她还会和颜悦色的对我说话。
对于她的讥讽我没有还嘴,只是默默承受着。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我转身便要朝外头走,罗慧慧突然站了起来问:“你要去哪!难道时至今日,你还想像上次一般一走了之?外公死了,现在的宋醇生死未卜,陆清野,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心,竟然在穆家安逸的过起了豪门姨太太的富贵日子?!难道你从来不会有愧,从来不会内疚,从来都不会有罪恶感吗?!”
听到罗慧慧这些话,我转头看向她,反问:“负罪感?我为什么要有负罪感,我为什么要内疚了?我为什么要有愧?我陆清野对不起谁了?我要有这种情绪?”
罗慧慧见我都到这个时候,还敢如此不要脸的跟她反驳,她从椅子上起身,然后用手指着我说:“如果不是为了你们陆家,我们所有人会变成这样吗?!陆清野,凭什么所有人为你们家忙活,付出了惨烈代价,而你,你却依旧跟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继续你的吃香的喝辣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对于她的指责,我笑着说:“是,你就当我陆清野的良心被狗吃,现在所有人都败了,难道是我的错吗?当初我怎么提醒你们的,当初我怎么跟外公说的?是你们自己不听,现在事情成了这样怪我?”我对罗慧慧冷笑说:“我从来没有强求过你们要为我们陆家做什么,以前是,现在是,你若是现在要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也毫无办法,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根本救不出宋醇,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免得倒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增添那些没必要的麻烦。”
我转身想走,不过才走了两步,我又停了下来,再次看向罗慧慧说:“还有,这南山寺现在都是穆镜迟的人,我劝你们,还是早早下山的好,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穆镜迟的人发现了,倒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们。”
我没有再看罗慧慧跟成姨的脸色,反正现在我在她们眼里,左右不过是个罪魁祸首,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
我从南山寺的后院径直离开,罗慧慧也没有再追出来,我带着来福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头,工人们还在那忙活,春儿跟如萍见我回来了,便全都朝我迎了过来,笑着问我是否去看了那秋千。
我对着春儿跟如萍笑了两声,便说了声:“我有些累了。”便朝着屋内走去。
春儿跟如萍想要跟过来,我走到门口时,便停了下来,对外头的她们说:“你们在外头守着。”接着又低眸看了一眼刚想进来的来福,我将门用力一关,直接把来福也一同关在了外面。
我回到房间后,坐在梳妆柜的镜子望了自己良久,我再次拿起衣服内那道符,在心内想,罗慧慧怎么会认识那个老道士,王芝芝怎会如此巧,偏偏便在那个时候跟穆镜迟提起了南山寺,那个老道士的到来,显然是彻底将我指引上了山,王芝芝绝对不像是无意识的,反而更像是在从中帮助罗慧慧,可罗慧慧跟王芝芝并不认识,两人怎会联手制造这样一场的事情?
我想不透这一切,可不难看出,我之所以会上南山寺,绝对不是单纯的偶然。我的病好的奇怪,来的也奇怪,事情绝非表面那样简单,若不是这道符内的纸条出现,连我都差点以为我的病以及上南山寺只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