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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所有人又全都悄悄看向楼下站着的穆镜迟,就连周管家都带了几分紧张。
穆镜迟脸色未变,而是对周管家吩咐:“把孩子抱去婴儿室。”
周管家说:“先生,不如……让夫人抱进去吧,孩子如今正在哭闹当中。”
穆镜迟没有理会周管家的话,而是朝身边的丫鬟伸出手,那丫鬟立马将温热的毛巾递到穆镜迟手上,他接过擦拭了两下后,便缓缓在桌前坐了下来。
丫鬟拿起桌上的雕花乌木筷,小心翼翼在那布着菜,整个大厅出奇的安静,周管家见穆镜迟一直都未有反应,这才朝王芝芝伸手说:“夫人,把风儿给我吧。”
王芝芝自然也不知道穆镜迟为何会这样吩咐,不过她也未反抗,周管家去她手上接孩子时,她便松手了。
周管家再次看了穆镜迟一眼,这才抱着风儿朝楼上走,剩下王芝芝和丫鬟们。
丫鬟们站在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那的穆镜迟又说:“你们也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踏入这个大厅一步。”
那些丫鬟听到穆镜迟的吩咐,哪里还有半分的磨蹭,纷纷从客厅内悄然离开了,剩下王芝芝一个人站在那。
客厅彻底没人时,背对着我们坐着的穆镜迟,又对门口站着的我说:“你也进去。”
我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了从房间出来的我,一时之间,我没有动,而是始终沉默着,沉默了好半晌,我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我门口两个丫鬟,跟在我身后,便一同跟我进了房间,她们顺势关上了门,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外面听不见半点声音,丫鬟全守在那。
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穆宅的隔音效果,竟然会是如此之好。
外头静悄悄的,听不见说话声,也听不见脚步声,若不是刚从外头进来,绝对以为大厅此时正空无一人,我从沙发上起身,在房间内走动了几圈,那两个丫鬟目光一直随着我来回乱转着。
当时间越来越久时,我朝着门口走去,那两个丫鬟当即伸出手拦住了我的去路,低声说:“小姐,先生是说了,任何人都不准去客厅的。”
我说:“我想喝水。”
那两个丫鬟说:“您再等等。”
我冷冷的瞧着她们,她们自然无惧于我的目光,任由我瞧着,却丝毫不退让。我没有硬闯,瞪了她们良久,又缓缓从门口退了回去,再次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时候,楼下竟然传来了车声,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车的鸣笛再次无比清晰的从楼下传来,我才起身去窗户边上看,正好看见有一两侧从穆家大门口驶离,用匀速从大铁门处开离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扭头问后面的两个丫鬟:“刚才家里可有来什么客人?”
那两个丫鬟齐声回答说:“没有。”
我说:“那楼下的车是哪里来的?”
那两个丫鬟说:“是穆家的车,应该是谁出门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丫鬟在外面提醒我们可以出来了。
我听到这句话,便迅速朝楼下走,大厅内已经没有王芝芝的踪影了,只有穆镜迟坐在餐桌边上用着餐。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气氛无比的微妙,特别是丫鬟们小心翼翼交接的眼神,穆镜迟虽然没有回头看我,但他知道我下了楼,便对站在他身后的我说:“过来用膳吧。”
我在屋子内搜索了几圈,未见到王芝芝的身影,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也无比确定,她绝对没上楼,那么她去了哪里?刚才那辆车难道是她的车?
我在那胡思乱想了几秒,丫鬟快速拉开了桌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可是我没有动,而是问穆镜迟:“她人呢。”
穆镜迟却说:“医生替你包扎时,可有说忌口。”
我再次问了一句:“她去哪里了?”
我的语气根本没有礼貌,甚至还有些冲,穆镜迟忽然将手上的筷子啪在了桌上。
丫鬟们小心翼翼退了几步,我以为穆镜迟会因为我的多嘴而斥责,却没想到他将筷子拍在桌上后,没有和我多说什么,而是吩咐丫鬟们将桌上的饭菜给换掉。
桂姨正好也在大厅内,瞧见这样的状况,便带着丫鬟们迅速小心翼翼将桌上凉掉的饭菜给撤掉,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告诉我,让我坐下,别多问。
等她们进了厨房,我这才坐了下来,穆镜迟将一碟细细切好的牛排放在了我面前:“还温热,若是饿了,便先垫垫。”
他又将勺子递给我,语气也依旧温和的问我:“上次让你翻译的文件,如今翻译的怎样?”
他绝口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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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没有回答,倒是这几天一直照顾我的丫鬟,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客厅对穆镜迟笑着说:“先生,小姐已经翻译好了,让我现在去拿吗?”
穆镜迟看向那丫鬟说:“去吧。”
那丫鬟赶忙说了一声是,便又匆匆跑去了上头,很快她便将我翻译好的那份文件拿了下来,穆镜迟接过放在手上翻了翻,倒也没说什么,而是将那份文件递还给了那丫鬟。
丫鬟笑着问:“先生,小姐可有翻译错?”
穆镜迟还算满意的看向我,他没回答丫鬟的话,而是替我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了我手旁。
丫鬟自然也自觉的退了下去。
我吃了几点牛肉,便对穆镜迟说:“我今天想出门。”
桂嫂将热好的蒸饺从厨房内端了出来,那蒸饺是水晶蒸饺,刚从笼子内出来。晶莹透亮的,他夹了一只放在了我碟子内:“去哪里。”
我知道他会问,所以我也不打算隐藏,而是说:“去看看林婠婠他们。”
穆镜迟竟然也没有拒绝,他问:“下午过去还是上午过去?”
我说:“等会儿。”
他又替我夹了几片切好的鸡蛋说:“嗯,正好我要出门。”
我看到鸡蛋里夹着蛋黄,便下意识的想把蛋黄挑出去,穆镜迟瞪了我一眼,我手又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之后我们两人用完餐,我便上了楼去换衣服,不过进屋后,没有立即换,而是对身边跟进来的丫鬟问:“你们刚才可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丫鬟是伺候我洗漱的,对于我的问话,她们当即摇头说:“我们没再客厅。”
我盯着她们好一会儿,那两个丫鬟将头低得特别低,有些不敢和我对视,我也没有再逼问她们,而是回了梳妆柜前,翻了翻里面的手势,拿起一对耳环说:“如萍,你过来。”
那个叫如萍的丫鬟端着等会儿要替我洗漱的水,她有些胆怯的退了两步。
我笑着说:“今天这副耳环倒是挺配你衣服的,你过来,试试看。”
她还是有些不敢,再次往后退了几步,不过,我这耳环能够抵她们好几年的工资,她没退得太大步,我见她一副想过来却又不敢的模样,便干脆站了起来,将她拖到镜子前,替她戴上说:“你自己瞧瞧的,是不是合适的很。”
那丫鬟没有反抗,有些心动的盯着镜子内的自己看了半天。
我干脆又将另一个丫鬟拉了过来,笑吟吟的说:“如意,你皮肤好,我有副红水晶的,极衬你肤色,来,你也试试。”
我又从首饰盒内拿出了另外一幅,放在她耳边照了照,那丫鬟果然也心动的很,两人有些磨磨蹭蹭。
我说:“只要你们说,这两幅耳环你们一人一幅。”
两个丫鬟略微迟疑,一副敢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我没有逼她们太急,只是安静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拿红水晶耳环的丫鬟吞吞吐吐说:“我们当时没在客厅,我们在厨房,只听见夫人一直在哭。”
我说:“除了哭,就没有听到别的吗?”
叫如萍的丫鬟立马摇头说:“没有,厨房门被人关上了,只模糊听见夫人在哭,其余的,我们是真没听见。”
对于她们的回答,我只是盯着她们看了几秒。
她们猜不透我在想什么,略有些害怕的盯着我,这个时候楼下的婆子来了门外敲着说:“小姐,您准备好了吗?先生在楼下等您了。”
那两个丫鬟见她们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给她们的耳环也没有收,而是通通还了回来。
我没有收,而是转了个身,再次坐在梳妆镜前说:“你们拿着吧,不用还了。”
等我梳好头发后,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到达楼下,穆镜迟果然还在等,周管家正站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不过,我一来周管家的话便停了下来,穆镜迟端起桌上的茶杯,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衣服还是那件丧服。
显然,这是让穆镜迟很不高兴的一件事情,他皱眉问:“那天在百货公司不是买了一件新裙子吗?怎么没换上。”
我说:“不舒适,我喜欢旧衣服。”
周管家说:“您这样不吉利,虽然是守丧阶段,可现在您在穆家,就应该穿便服。”
对于周管家的训斥,我也面无表情的回击了回去:“不用提醒我,等东郡那边战事一停,我立马就会回去,而且现在我也没说不让你们把我送去袁府看管。”
周管家没料到我竟然会和他顶嘴,他还想说什么时。
穆镜迟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说:“行了,下去吧。”
周管家看了穆镜迟一眼,他眉间的那郁色,显示此时的他极度不耐,周管家自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回了声是,他正要从大厅内离开,不过刚有动作,他又停了下来。
穆镜迟看向他。
周管家说:“先生,我还有一事。”
他只简言意骇的说了一个字:“说。”
周管家低着头说:“傅次长那天找到了我。”
他才开了一个头,穆镜迟便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冷着眉目说:“什么事。”
周管家说:“傅次长提的是婚事的问题。”
穆镜迟又问:“你怎么回答的。”
周管家说:“我在等您做决定。”周管家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傅次长的儿子我见过几回,是个有才华,有学识的风流人物,又与小姐年龄相当,先生何不——”
“何不凑成这桩美事是吗?”穆镜迟冷冷的反问。
周管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盯了他良久,冷幽幽说:“不如,这个家给你来当家做主罢了,我看你倒是越会对我指手画脚了。”
周管家语气谨慎说:“先生,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穆镜迟端起桌上那杯茶拂了两下说:“一个小小的次长,竟然也妄想来攀穆家的关系,老周,你倒是什么人都敢往我穆府送了。”
穆镜迟起了身,扫了周管家一眼,便朝着外头走去。
司机正在外头候着,穆镜迟最先上了车,我自然也在后头跟着,不过在经过周管家身边时,我停留了一小会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冷笑出声,又继续朝着外头走去,等上了车后,车子便从穆家开离了,很快从山上开到袁府。
穆镜迟要去一趟霍长凡那边,所以他将我放在了袁府的门口,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很快,便让司机将车开离了袁府门口。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袁府便荒废得不成样子,到处均是荒草丛生,早就不见昔日的繁华。
我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便朝着里头走了进去,进去里头时,才发现里面是有多么的破旧不堪。
一路上我都不敢多停留,只是脚步匆匆朝林婠婠现在所居住的院子走,等到达那时,小环正在外头折菜,见我来了,便朝我小跑了过来,很是开心的唤了声:“少奶奶!”
我笑着问她:“你家姨娘呢?”
小环沉默了一会儿说:“姨娘现在在二爷的屋子里。”
我大约也料到她去缅怀了,也没说话。
小环问我:“您要过去吗?”
我说:“不用,我进去等你们姨娘便行。”
小环看了我一眼,这才哦了一声,跟着我进了屋内倒了一杯茶,这才从屋内离开,继续去外头折菜。
差不多半个小时,林婠婠抱着孩子回来了,是红着眼睛回来的,她没料到我竟然会突然从穆家离开来了这里,她微有些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过来看看你。”
林婠婠想到什么,立马把孩子给了小环,快速走了过来问:“可是东郡那边的战事停了?”
我说:“还没有。”
林婠婠眼眸里的光又沉寂了下去。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陵园,还有袁霖的墓碑。
我说:“现在听说东郡虽也打起来了,不过并未伤到那一片地方,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林婠婠哭着说:“现在连人命都顾忌不上,何况是墓碑,没料到二爷竟然连死后都不安宁。”
我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虽然现在虽然战事未平,不过我听说日军已经退收去了河侗县那边,可见如今的东郡是安全的。”
林婠婠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又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说:“就过来看看你们。”
林婠婠看了一眼在小环怀中玩闹的孩子的说:“我们没事,虽然这边早不如从前,但也没有亏待我们,至少一日三餐,都有叫人送食材过来,细软这些也都现成的,除了不能出去以外,倒其余的都很自由。”
她又问:“你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她以为我是在那边受欺负了,便问:“难道是穆镜迟对你怎样了?可是也不应该啊,他接你回穆家住,可见他对你是有几分情分在里头的。”
我并不想和她谈论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我想先回东郡。”
林婠婠听到我这句话,当即满是不可思议问:“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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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婠问:“为什么?”
我说:“没为什么,只是想提早回去。”
林婠婠说:“可是那边危险的很,你怎么回去?”
我说:“还不清楚,只是目前有这个想法。”
林婠婠见我如此说,便知道我在穆家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快乐,她拉着我的手说:“要不你搬来我这住?我这边虽然简陋了点,比不上穆家。”
我说:“现在不是我想不想过来的问题,而是穆镜迟会不会让我过来的问题,如果一开始他就让我过来,便根本不会等到现。”
林婠婠满是担忧说:“我看你还是再等等,那边情况如此复杂,过去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说:“嗯,只希望东郡那边的战事能够尽早结束。”
正当我们才说上两句话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穆家的丫鬟,她在门口对我说:“小姐,先生在外头等了,您该回去了。”
我和林婠婠都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之快,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林婠婠也没有挽留,而是对我说:“快去吧。”
那丫鬟还没走,依旧站在那等我。
我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对林婠婠说:“那我先走了。”
林婠婠一直将我送到袁府的门口,穆镜迟的车果然在那等了,他正坐在乘忱Фタ蓁遮没有出来,我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在司机将车门拉开时,我这才弯身进入了乘忱Фタ蓁遮。
穆镜正坐在里头,我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车子出了城,又朝着山上开了去,等车子停在穆家门口后,我先从车内下车,可谁知道,一出来便瞧见谭俊竟然站在门口等穆镜迟。
时隔一年多,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瞧见他,他的模样依旧未有半分的改变,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在那站了一会儿,等着穆镜迟从车内出来。
他瞧见了谭俊,但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朝着谭俊走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穆镜迟的白色长衫一角,发现了一滴鲜红的血,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我跟在穆镜迟后头,一同走了进去。
谭俊瞧见我,依旧没有半分惊讶,而是如往常一般朝我唤了一声:“陆小姐。”便继续跟在了穆镜迟身边朝里头走。
穆镜迟上了楼第一件事情便是回了房间换了衣物出来,之后便带着谭俊去了书房,丫鬟们端着茶水送了进去。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便快速进了穆镜迟的房间,丫鬟正拿着他换下的衣物出来,我立马挡在了丫鬟面前,她一瞧见我,立马便唤了声:“小姐。”
我没有理她,而是盯着穆镜迟的衣物看了一眼问:“这些衣服要洗吗?”
那丫鬟说:“是的,先生刚换下的?”
我说:“可是沾染了什么东西?”
那丫鬟犹豫了两下说:“好像是血。”
我皱眉问:“穆镜迟身上的?”
那丫鬟立马否认说:“没有,是别人的血,不小心沾染在先生衣物上的。”
我听后,没有说话。
丫鬟见我沉默,便又问:“小姐可还有事吗?”
我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那丫鬟立马应答了一声,便带着穆镜迟的衣物,从我面前离开了。
穆镜迟刚才竟然是去了总统府,可身上怎么会染血回来?他到底去哪里了?我想了想,又朝着楼下走去,找到先前开车送我们回家的司机问:“你们刚才去了哪儿?”
那司机看了我两秒,立马回答我说:“是总统府。”
那司机脸上毫无撒谎的痕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撒谎。
我想了想又问:“刚才我见穆镜迟的衣服上带血,可是遇上刺杀了?”
那司机立马说:“遇到了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担心。”
那司机沉默了几秒又说:“我要去泊车了,小姐。”
我知道从他身上问不出来什么,便没说话,让他开车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诡异的很,穆镜迟去的是总统府,按道理说身上不应该会带血回来,而且刚才司机那慌张的模样,一瞧便像是在对我撒谎,可穆镜迟刚才到底去的是哪里?
我莫名觉得事情似乎与我有关系,不然司机也不会是如此神色,莫非是和宋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