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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镜迟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说:“好了,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一些小事,也只得你们闹成这样。”
他对正在替我处理伤口的医生问:“可有大碍?”
那医生立马回复他说:“只是一点小伤,并无关系,涂抹上药,过个两三天,背脊上的淤青大约就会散了。”
穆镜迟点了点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他停顿了几秒,又问:“可有消肿退红的药?”
那医生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说:“小姐只要化瘀便行。”
穆镜迟说:“我是给夫人的。”
那医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红肿着脸的王芝芝,瞬间反应过来,笑着说:“有的,有的。”便迅速拿了一瓶药出来,之后又交给了王芝芝的丫鬟,王芝芝的丫鬟接过后,便蹲在她身下,抬手替她涂抹着脸上的巴掌印。
我们都有些未预料到,穆镜迟竟然愉悦得如此之快,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了,脸上的笑仿佛比之前还要更明朗一分,最不甘心他这样转变的人是王芝芝。
在丫鬟替他涂抹着药的时候,她有点儿不相信问:“镜迟,就这样了吗?”
这个时候穆镜迟像是没有听到王芝芝的话,而是认真看向她脸上的伤,叮嘱丫鬟说:“动作轻点,别把夫人弄伤了。”接着他再次端起茶杯饮着茶。
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并未理会,又再次说了一句:“镜迟,事情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你还要无动于衷,你难道忘记上一次你是怎么受伤的吗?你若是一直放任她如此,迟早会出大事!”
穆镜迟依旧没有脾气,反而放下手上的茶杯,目光温和的看向王芝芝说:“清野只不过是去看看表嫂,你何必在这追着不放,她表哥生孩子是好事,怎么说她也是当阿姨的人,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王芝芝还想说什么,话未出口,穆镜迟看向她又说:“倒是你,清野怎么说也是你的小辈,拿这点事情来和她计较,未免会不会太出格了,既然是穆家的夫人,就应该拿点穆家夫人的气量与度量,和一个晚辈小吵小闹成何体统。”
穆镜迟说完,便对一直站在那抱着孩子的罗慧慧说:“孩子倒是可爱的很,有清野小时候几分样子。”
罗慧慧听他如此说,也很会反应,主动抱着孩子过来,递给穆镜迟说:“您既然是清野的姐夫,也就是宋醇的表姐夫,这孩子也应当叫您一声,表叔叔,若是您不嫌弃,便抱抱这个孩子,是他的福分。”
穆镜迟竟然也不排斥,当罗慧慧将孩子递到他面前时,他竟然伸出手接住,仔细观察着孩子的小脸,逗弄了一会儿,他见我也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笑着问:“果然是一家人,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和你挂像。
我得意的说:“那是当然,很小的时候,走去大街上,很多人不用问都知道我和宋醇是兄妹,但大都以为是亲的。”
那孩子可爱的紧,竟然朝着我们脆生生笑了起来,我逗弄了几下,他手舞足蹈的笑得越发开心了,我被那孩子化得不行,立马拽着穆镜迟说:“姐夫,快给我抱抱。”
穆镜迟略带怀疑的看向我:“你会吗?”
我说:“哎呀,我会的,你给我抱会就是了。”
我又赶忙抬脸看向罗慧慧说:“表嫂,我抱会孩子行吗?”
罗慧慧对于我眼神里的哀求,自然是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我攀着穆镜迟的手臂说:“你瞧,我表嫂都同意了,你快给我。”
穆镜迟拿我没办法,只能笑着将孩子小心翼翼递给我,不过刚开始我抱孩子的姿势有些不标准,穆镜迟知道我不会,在一旁替我纠正着。
我将孩子抱在怀里后,就像是抱住了一个新鲜的大玩具,爱不释手的很。
穆镜迟见我抱得起劲,他对罗慧慧说:“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还让她抱孩子,就不怕她摔了吗。”
对于穆镜迟这句玩笑话,罗慧慧说:“以前我也不会,当了妈妈后,无师自通了,清野以后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就当是给她提前适应。”
穆镜迟听后,笑着没有说话,那小孩从我怀中竟然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袖,他又随着我逗弄了两下,便对我说:“好了,把孩子给他母亲。”
我任性的搂着说:“不嘛,我才抱没多久,你就让我抱着玩会嘛。”
穆镜迟笑而不语,隔了一会儿,他对我进行教育说:“孩子可不能用玩字来形容,以后当妈妈了,是种责任,不能还像小孩子一般,把他当布娃娃来对待。”
听他这话,我也笑着说:“孩子比布娃娃好看,更有趣,当然不能当布娃娃对待,我听说孩子乖巧的时候是天使,一哭闹,就是魔鬼,惹人生厌的很。”
穆镜迟说:“你问问孩子的母亲,她是否生厌。”
我立马抬头看向罗慧慧,罗慧慧笑着说:“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生厌呢,哭闹的时候都觉得可爱极了。”
我说:“还会这样?连哭闹都觉得可爱?”
罗慧慧连声回答:“是呢是呢。”
我低头瞧着孩子的小脸蛋,然后又伸出手戳了戳孩子的小脸蛋,软软的,像布丁一般有弹性。
可是正戳着玩好一会儿,本来乖巧极了的孩子,竟然真开始哭闹了起来,我瞬间便看向穆镜迟,他见我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便让一旁的下人把孩子抱回去给罗慧慧,孩子一进入母亲怀中,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神奇不已,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瞧着,穆镜迟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柔声说:“每个母亲都不会生厌自己的孩子,因为是彼此依赖,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我笑着说:“真神奇。”
当我们视线全都停留在孩子身上时,倒是忘记了一旁的王芝芝,还是罗慧慧想起什么一般,立即对一旁坐着的我王芝芝行了一礼,唤了一声:“穆夫人,您要不要也抱抱孩子?”
这个时候我们才反应过来,王芝芝许久都没有说话了。
王芝芝对于罗慧慧的提议,倒也没有拒绝,而是浅笑着说:“我也没怎么抱过孩子。”
罗慧慧笑着说:“不难的,抱对姿势便行。”
罗慧慧将孩子递到她面前,她起身立马接过,把孩子抱在怀里,自然也是喜欢的紧,抱了好一会儿,她问了罗慧慧一些关于生养孩子的问题,罗慧慧都一一解答,王芝芝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她抚摸着孩子的脸,满是羡慕的说:“要是我也有个孩子,那便好了。”
她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过他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只是眼眸带笑凝视着那个孩子,像是没注意王芝芝的目光,王芝芝眼里略带了些失落。
罗慧慧瞧见了,笑着问:“夫人和表姐为何还不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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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王芝芝笑着把孩子递给罗慧慧说:“目前也在备着,大约也是因为我年纪大了,难怀上。”
罗慧慧说:“不会的,怀孩子只要不过四十五便问题,您和表姐夫正都是壮年,只要双方注意点,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提到孩子这件事情上,我当即看了穆镜迟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哼了一声,躺在了床上说:“小姨这么喜欢孩子,也是该趁早生了,免得穆家的一切最后都落在我这个外姓人头上,那可真是不值得。”
王芝芝对于我的讽刺没说话,握住手绢的手有些紧,穆镜迟扫了我一眼说:“怎的,又开始耍你那小性子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说话,只是朝他背对了过去,穆镜迟又对王芝芝说:“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她是个小性子,别跟她计较,既然把清野的表嫂请了过来,那便留在这里陪她一起用个膳,反正她无聊的很。”
他站了起来,对还有些红着眼眶的王芝芝说:“走吧。”也没有再看任何人,踱步朝着房门走去。
跟来的丫鬟和下人都一并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剩下王芝芝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看了我一眼,眼神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不过很快,她转过脸,便迅速跟着丫鬟们出了门。
剩下我和罗慧慧后,我们两个人这才都重重松了一口气,双方都感觉有些虚脱的静默在那里。
好一会儿,我才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外,穆镜迟和王芝芝他们都走远了,我这才关上门往回走,我走到王芝芝的面前,便问:“外公他们呢?”
罗慧慧说:“我已经把他们送去了别的地方。”
我说:“那就好,穆镜迟是因为同你一样误会那晚上我和宋醇有什么,才会把他扣起来的,现如今又因为在他面前扯出宋醇已经结婚有孩子这件事情,想来倒时候我去求他,他应该会答应得更容易一些。
罗慧慧说:“他扣了宋醇,想必并不是单纯的怀疑那天晚上你们有什么,而是因为你还在和我们有联系。”
罗慧慧说的这点,我不是不清楚,但现如今唯一能够救出宋醇的办法,便是一步一步瓦解穆镜迟对我和宋醇的误会。
今天若是没扯出宋醇的妻子跟孩子,估计穆镜迟根本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此作罢,由此可见,我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最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他介意我和宋醇曾经的那段关系。
而且那天晚上太晚了,宋醇竟然在那么晚的情况下,出现在我房间内,很难不让人怀疑之间有什么。
不过我还真要感谢王芝芝,替我引出了这一切,若是我亲自去和穆镜迟说这些,反而就没那个效果了,她大约怎么都想不到,我会不顾她的威胁冒这个险,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快把外公转移走,留下了罗慧慧在那里当做一根引线。
而穆镜迟这个人相当的多疑,若是真不查出些什么,他反而会对我越发的怀疑,我去了京兆街洗衣店的小院子内是无法遮掩的事实,就算我再怎么掩饰,穆镜迟也只会信王芝芝,绝对不会信我。
我非常明白,在这方面我在他面前信任值是为零,而王芝芝一个局外人对于这里头的事情什么都不懂,她自然也不会去凭空捏在这一切。
留着罗慧慧在那儿,我在他们离开后,一个人去了京兆街就显得顺理成章了许多,现在宋醇在穆镜迟手上,我去见他的妻子商量着怎么救他,不也很正常吗?而且穆镜迟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在想着法子从他手上捞宋醇。
只是他看破却不说破,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如明镜。
总之,这一关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而罗慧慧出乎意料的冷静和理智让我觉得惊讶,我没说让她留在那里,她却像是理会出我的意思一般,完全按照我的想法行动了,可见外公选她当宋醇的妻子,是个正确的选择,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点,可如果我是外公,也绝对不选自己。
外公常说我有点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而罗慧慧却有着大智慧,怎么算,我都输了。
我不知道自己陷入沉思多久,直到罗慧慧在那提醒了我一句,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她说:“现在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他既然会对你这么客气友善的话,想来还是给我几分面子的,你只需要安置好外公他们便可,还是那句话,宋醇我一定会帮你弄出来。”
今天的罗慧慧对我没有那那么大的敌意,她说:“你自己也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罗慧慧也不多停留,她抱着孩子就要走,不过在她即将抱着孩子出门时,她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说:“清野,外公无论之前做了多少伤害你的事情,可有些事情我还是很认同,很赞同的,这个人,一旦你对他产生感情,就是悲剧的开始,以你的年纪,在这样的宠爱下,根本抵挡不住,我甚至觉得他就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束缚住你,然后软化你,再然后……”
她还要说下去,我立马出言打住她的话说:“不管他对我如何,我说过,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更不可能爱上他,你们放心好了。”
罗慧慧说:“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年纪太小了,不知道感情世界里的凶险,像这种无形的招数,你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连我们这样年纪都可能在他替你织造的宠爱里迷失了方向,何况是你呢?”
我没有说话,罗慧慧也知道我不爱听这些,她也不多再多言,沉默了一会儿,又再次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外公那边我也尽量劝劝她,他是你外公,你自然也须得宽容三分。”
语毕后,她便抱着孩子从我屋内离开了,等她一走,我便在屋内怔怔的坐了会儿,没多久青儿和碧玉进来了,我也没有再多想,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事情根本不容易我多想,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根本无法分辨。
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离婚能否能顺利。
袁霖入院第三天后,青儿和碧玉便在医院那边打探到了消息,说是袁霖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他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是我,还说医院那边已经打发人过来请了。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向碧玉和青儿问:“他要见我?”
碧玉重重点头说:“是小菊告诉我们的。”
我不知道这个袁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为了不离婚竟然连自杀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竟然又要见我。
果然如青儿还有碧玉说的那样,在她们回来没多久,紧接着医院那边便来人了,回来的是管家,他到达我屋内后,第一句话便是:“少奶奶,老爷请您去趟医院。”
这趟医院我是绝对不会去的,无论是因为是什么事情,我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对袁霖的同情和关系,若是稍微有一点点,所有人便以为我们之间或许真能够有挽回,我必须冷酷无情,对于自己丈夫住院这件事情。
我坐在那面无表情说:“管家,您去请林姨娘吧,我没空。”
果然,管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像是在看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一般,眼里充满了鄙视。我很理解他看我的眼神,毕竟袁霖是因为我自杀的,可现在我却表现得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连他
醒来想见我一面都不肯,真是冷酷到了极点。
不过他仍旧陪着笑脸说:“少奶奶,林姨娘一早过去看过了,二爷是指名点姓要见您的,可见他在您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我坐在那,玩着手上九曲连环说:“他要见我,我就一定要去吗?我在他心里的地位重,难道我就要把他放在同等的位置吗?”
我嗤笑了一声说:“管家,我说过,我和他没感情,就不必在这个时候来跟我唱深情的戏码。”
我的话过分的很,连管家都有些忍不住了,他低声说:“您对二爷没有感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确实二爷在您心里甚至连丈夫这两个字都算不上,可平心而论,在怀孕那段期间,甚至连孩子都不清楚是谁的情况下,二爷也未曾说过少奶奶的不是,如今走到这样的局面,双方都不想的,可少奶奶未免太过无情,就算你不当二爷是丈夫,半个朋友也应该是算得上的,过去看一眼,应该也不过过分吧。”
我笑着说:“您还是请林姨娘过去吧,我说了我没空,还有告诉你们二爷,不管他是自杀,还是要死要活,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当我这句话刚落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王鹤庆一句:“你要离便离,不过这个婚你没离一天,便一天是我袁家的媳妇,也照顾丈夫,探望住院的丈夫,都是你的本分。”她话刚落音,人便已经走到了我的门口,在那对管家说:“不用和她如此废话,把她给我捆出去,就算她不走,也要把她捆走!”
她用手指着我,气势尤其的凌人。
我也丝毫不客气,一改往日的隐忍和退让,我将手上的东西往桌上狠狠一砸,那玉质的九曲连环,瞬间便被我砸了个粉碎,我冷冷看向王鹤庆说:“我看谁敢捆我,你现在算个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休了的正室,名不正言不顺住在这里也就罢了,竟然还来插手管袁家的事情,王鹤庆,你是还把自己当成以前的袁夫人吗?”
对于我的话,王鹤庆只是冷笑,她说:“就算我不是袁家的夫人,可也是袁霖的娘,你的婆婆,陆清野?你以为我没了袁夫人这个身份,我就管不了你吗?”
她又看向管家说:“去找人过来,将我把这个贱女人捆去医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厉害还说我厉害!”
管家却没有动,而是对身后的王鹤庆低声说:“夫人,老爷只说让我请,没说捆,望您见谅。”
接着管家,又再次看向我说:“少奶奶,我劝您还是过去一趟,免得双方都闹得尴尬,如果您觉得不妥,可以提前给穆家打个电话,问过穆家您是否应该过去,您再做决定不吃,不然谁都难看。”
我没有说话,青儿和碧玉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便迅速朝我走来,在我身边小声说:“小姐,咱们还是过去吧。”
管家这架势看上去今天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过去这一趟的,事情确实不宜闹得太难看,既然他给了我这个台阶下,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青儿说:“把我包拿过来吧。”
青儿点了点头,便进了我的卧室替我将包拿了过来,我走到管家面前:“走吧。”
之后我这才出了袁家跟随着管家去了医院,也没有再理会王鹤庆,王鹤庆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达医院后,管家将我带到病房门口,那病房门口站着两个士兵,管家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便又出来引着我走了进去,到达病房内后,我一眼看到了躺在那的袁霖,里面竟然没有旁人,只有袁霖。
这让我觉得微有些诧异,他见我来了,很平静的看向我,管家见我站在那没有动,便又催促了一声说:“少奶奶,进去吧。”
我反应过来,便只能踱步朝前走,到达病房时,门被关上了,里面只剩下我和袁霖,安静的很,这种安静让我猜不透袁霖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动弹不了,手上还吊着水,鼻尖是氧气管,他见我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睛内是一片冷幽幽的光,那眼神让我想到了一种动物的眼睛,猫。
我在那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与其和袁霖如此针锋相对,恶言相向,更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聊聊。
我干脆朝他走了过去,站定在他床边看向他,这个时候发现他吊水瓶竟然空了,桌上放下的药也没有吃,我走了过去替他将点滴给关掉,然后又回到他床边说:“袁霖,我们好好聊聊,我想今天你让我过来也是这个意思。”
我在他床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说:“不过,在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是先把药给吃了。”
我把杯子拿了起来,然后又拿了药,递到他面前说:“吃吧。”
他却没有接,而像是从来没有和我见过面一般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我被他看得头皮阵阵发麻,他忽然伸出手来抚摸我脸,我第一反应是想要推开他,可是当手落在脸上那一刻,我却没有动,而是同样也看向他。
他问:“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我也略奇怪的回看了他一眼,他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顺着我的脸,冰凉的指尖在我眼睛边流连着:“应该是在一场宴会上,那天你穿着黑色的裙子,红色高跟鞋,在跳着华尔兹,灯光很亮,刺眼的很,你发丝上佩戴了水晶夹,那枚水晶夹在刺眼的灯光下,散发着隐隐的光,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黑色的裙子,什么红色高跟,什么华尔兹?
我皱眉看着袁霖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接着他的手从我脸庞上滑落,他眼里带着重重的失落说:“你怎么可能是她,那一晚都是假的。”
他像是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安静的听了一会儿,虽然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可还是不忘今天来的目的,轻声说:“袁霖,离完婚我们还是朋友。”
这两个字却让他扯动了两下嘴角,他细细品味着朋友这两字,忽的,他睁大双眸看向我说:“朋友?”
他靠在病床上朝我笑得邪气说:“你好像从来没对我笑过。”他摇头说:“不对,在承德笑过,不过那笑疏离的很,违心的很,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看你笑,不如你对我笑两声,笑两声我什么都答应你,不管是离婚也好。”
他说完,便安静的凝视着我,我不知道他这话是胡言乱语的,还是随便一说的,我看着袁霖,袁霖也在看我,等着我。
他嘴角的邪笑,渐渐落了下去,脸上表情逐渐趋于无表情,甚至无表情里还透着一丝彻骨的冷然,他说:“笑啊,怎么不笑?不是要离婚吗?”
我微眯着双眼,略带怀疑问:“你是清醒的吗?”
他却又无比清醒的回复我说:“我清醒的很。”
病房内又安静下来,他依旧在等我,我坐在那良久都没动,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扯动了两下嘴角,试图把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可无论我怎么扯动,嘴角的那个笑的始终不成型。
我又再次扯动了几下,终于我放弃了,我如实的说::“我笑不出。”
袁霖似乎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点意外也没有,靠在那冷笑说:“我知你笑不出,所以不用勉强自己,既然你做不到对我笑,那我也做不到离婚,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所以别怪我。”
袁霖是清醒的,之前我还有些怀疑,可当他如此冷静的说出这话时,我可以确定他是清醒的,之前的话他不是胡言乱语。
我说:“袁霖你不想离婚,可也没必要说些这样的话出来故弄玄虚,你以为你不同意这个婚就没办法离了?”我冷笑:“你别这么幼稚,我告诉你既然可以结,这个婚自然就可以离。”
袁霖面无表情说:“好啊,我看你这个婚要怎么离。”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管家的敲门声,似乎是在试探里面的情况,怕我跟袁霖又会一言不合吵起来。
不过今天的我们,都显得平静的很,我也懒得和袁霖在这磨蹭下去,直接从他床边起身说:“话我说到这份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当我走到门口,刚将门给拉开,却发现袁成军站在了门口,我未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我唤了一声爹。
袁成军似乎听到了我和袁霖的谈话,他沉吟半晌看向我说:“你跟我过来。”他最先转身离开。
我站在那沉默了一会儿,只跟在袁成军身后,到达走廊的一处窗户口,袁成军转身看向我说:“关于离婚的事情,之前我和你姐夫也详细的谈过,我确实和你姐夫的想法是一致,主张你们离婚,不过,现在出了这等子事,你应当也看到了袁霖的决心,这个婚你想离,他不想离,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回去和你姐姐说说这方面的事情,离婚这件事情没必要如此焦急,情况先稳定下来再说。”
袁成军的话,便是离婚这事情他要推迟。
我显然是不同意的,也没有说话。
袁成军见我不说话,他问:“怎么?你不同意?”
我说:“爹,不如这些话你去和我姐夫说。”
这话让袁成军冷冷一笑,他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说:“陆清野,别跟我来这一套,也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你穆家那边的意见也不重要。”
我说:“九爷若是如此说,那何必又来跟我说这些话呢?”
我抬眸看向他,他也看向我,我们两个人短暂对视了几秒后,他冷冷一笑说:“好啊,我倒要看看我不提离婚,谁又敢提离婚。”
他对一旁的管家说:“把她送回去。”
在管家即将走过来时,我又立马说了一句:“九爷别生气,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确实,我和袁霖走到这一步,双方都有错,我也没有藐视袁家的意思,九爷想等袁霖好点再谈论这件事情,我自然也等的起,这些话我会亲自打电话跟我姐夫,就当是我和袁霖夫妻一场的情分,等他身体好了后,两家再谈也是一样的,还请九爷不要介意。”
袁成军本来眼里带着怒火,可是我这话一出,他倒是摁压下去不少,他说:“双方既然都给对方面子,我自然也会被你们面子,我劝你最好别拿你姐夫来压我,我袁成军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他朝我冷哼了一声,便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从我面前离开了。
他离开后,我也在那站了一会儿,没有停留多久,便也离开了医院。
我知道事情根本不会有这么顺利,现在穆家和袁家关系最不和谐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离,不过是更加有难度,刚才袁成军话内的意思是暂停一段时间,可实际上不过是做好了不离的打算,虽然我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此时却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也不是和袁成军逞一时之快的时候,暂时先给穆镜迟电话,问问他怎样打算的。
我出了医院后,便径直朝着公共电话走,等到达附近的电话亭后,我用电话给穆镜迟拨了一通号码过去,电话被那端接通后,我立马唤了声:“姐夫。”
穆镜迟听到我声音,他唤了句:“清野?”
他似乎听到了我正在外头,便又问:“去医院了?”
我说:“袁家人逼着我去的。”我还没说两声,便又带着哭腔,声音里满腹委屈说:“袁成军刚才和我说,让我再等一段时间,等袁霖好点后,再来谈这件事情。”
穆镜迟同样不意外,他说:“我先让东叔来接你。”接着他又安抚我说:“顺带在家里用个晚饭。”
我说:“好。”
他叮嘱我说:“站在那别动。”
我听话的应答了一声。
接着我挂断了电话,我在那站了一会儿,差不多二十分钟,穆家的车子便找到了我,司机将车停在我面前,东叔从车上下来,我也没有和他说什么,在他拉开车门后,快速上了车。
车子便带着我往穆家的方向开,等到达穆家的大门口后,警卫将铁门给打开,东叔将车开了进去,等停在大门口后,我从车上下来,穆镜迟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身边站着王芝芝还有周妈。
我迅速朝他走了过去,到达他身边后,他牵住了我的手,外头天热的很,我满头大汗想和他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看了看周围王芝芝。
穆镜迟也看了王芝芝一眼,好半晌王芝芝意会了他的眼神,便主动说:“厨房内还冰镇着杨梅,我现在去瞧瞧温度怎样。”
穆镜迟没有说话,等她一离开后,穆镜迟牵着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接过周妈递过来的银耳莲子说:“先吃点东西再说。”
我看了他一眼,却什么胃口也没有,只是抱着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缩在那不说话。
穆镜迟手碰了碰我的脑袋问:“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有些没胃口。”
穆镜迟只是我是因为什么事,便放下了手上的碗,对我说:“我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不过既然袁成军说要暂停,那便暂停几天,之后我会主动去和袁家提,那时候他们也再没有任何借口可找,再耐心等几天。”
他这样安抚着我,看来穆镜迟如我所料是认同袁成军暂停的提议了,这对于我来说可不是个的预兆,时间这个东西太过千变万化,也许今天事情还是如此,明天就成了另一个模样。
我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又说:“可是我听袁成军的语气,根本不是暂停几天的问题,而是他似乎很坚决的不同意离。”
他用白色的帕子替我擦着额头上的汗说:“他可还和你说了别的?”
我动了动嘴,刚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似乎又觉得不妥。
穆镜迟看出来些什么,轻声问:“怎么,不敢说?”
我说:“倒也没有,说的左右不过是一些他不怕我穆家的话。”
穆镜迟听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轻笑了一声,笑出了声,笑声悠扬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