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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那没有说话。
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开门声。
穆镜迟站在那说了句:“进来。”
周管家推门走了进来,对穆镜迟说:“先生,王家人来找。”
穆镜迟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又答:“大约是为了过几天的婚事,来找您商议的。”
穆镜迟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说:“先去楼下招呼,我很快就下楼。”
周管家低声回了句:“是。”便缓缓从房间退了出去。
里面又恢复安静后,他侧脸看向椅子上坐着的我说:“在这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仆人将门给拉开,他便收回了视线,踱步走了出去。
我没想到他说变脸就变脸,我坐在那也有些气愤,便随手将他桌上的东西一打,可谁知道这一打,把桌上摆着的墨水瓶给打到了,瞬间桌上的资料和重要的东西,瞬间一片狼藉。
我大惊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着,这个时候周妈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瞧见桌上的一切,目瞪口呆的模样,大约也是被吓死了,她冲了上来说:“小姐。”我立马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便迅速把穆镜迟桌上的重要文件全都抽了出来。
周妈吓死了,她压低声音问:“您怎么搞的?”
我说:“不小心把瓶子打翻了。”
周妈看着桌上那些被毁了的文件,急得不行,她说:“这可怎么得了,要是被先生知道了……”
周妈完全不敢往下想,因为王淑仪曾经也不小心弄过这样的事情,当时穆镜迟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赏了她几杖呢,从那以后王淑仪做事便再也不敢如此大意。
我和周妈慌张的把桌上的文件清理干净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我和周妈以为是穆镜迟,同一时间往那端看了过去,可谁知道进来的人却是王芝芝。
王芝芝笑着唤了句:“清野。”
我和周妈群同一时间看向她,周妈倒是比我先反应过来,立马朝王芝芝走了过去,笑着说:“王小姐,您怎么来了?”
王芝芝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手上带着一双黑色带雪白貂毛的皮手套,她头上还带了一顶圆形别有蝴蝶结的帽子,打扮的洋气又精致。
她甜甜笑着说:“我和我父亲过来商量婚事。”接着她略微有些害羞说:“我父亲在楼下,所以我就自己上来找清野了。”
她便小跑着朝我走来,拉住我手说:“清野,你身体好点了没?”
对于王芝芝的突然出现,我稍微放下点心,然后迅速把那些沾染了墨汁的纸张全都塞进了垃圾桶,也还算高兴的拉着王芝芝说:“好的差不多了,应该没多大问题。”
说到这里,王芝芝便打量着我的脸色,见我确实看上去没有多大问题,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又有点难过说:“清野,我姐姐……”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笑着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不必再提了。”
王芝芝摇头说:“不是的,清野,我不是说这件事情,我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虽然我姐姐做错了事情,可是你和袁霖,终究是夫妻,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明白了,王芝芝今天我是为了来当说客的,我松开了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转了转身,背对着她。
可是王芝芝却从我后面走了过来,站定在面前说:“清野,我觉得霖儿是真心喜欢你的,若是他不喜欢你,那天也不会不顾我姐姐的面子,说出这一切,而且,夫妻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的呢?你说是吧?”
我说:“我不会回去。”
“你说什么?”王芝芝略微惊讶的看着我。
我说:“你既然来了,正好替我给他带句话,让他休了我。”
王芝芝没料到我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说:“清野,你冷静点,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轻易出口?既然是夫妻,那就一辈子是夫妻,岂可说休就休的?”
我说:“没什么东西是一辈子的,他不是有他的白月光吗?我们的夫妻关系不过是一张靠利益维系的博纸,除了这点,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这又有什么意义。”
王芝芝着急的说:“可是这种事情怎容你们做主?清野,你是个女人,这种事情对你不好的。”
连周妈都在一旁有些急了,也说:“小姐啊,您就别再说气话了,这种事情那袁夫人固然有错,可你也不能一起迁怒到姑爷身上,婚事可不是儿戏,既然结了怎可离?这会让人笑话的。”
王芝芝又赶忙转移话题说:“哎呀,我这是第二次来穆宅,清野,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周妈似乎也很喜欢王芝芝,当即便同王芝芝说:“是呀,是呀,您也很多天没有出门走走了,不如带王小姐去花园外散散步?”
王芝芝便拉着我朝门外走去,我倒也没有再和她说那件事情,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刚才之所以那么一说,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带着王芝芝下楼后,穆镜迟正在那里接待客人,是王芝芝的父亲,年近七十,但依旧精神抖擞,坐在那里正和穆镜迟谈着什么。
我们也没有在意,更没有惊动他们,我便带着王芝芝走后门的位置去了花园,花园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散散心罢了。
我带着王芝芝走着,而王芝芝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回头去看大厅,大约一直在记挂着婚事上的问题。
我见她心不在焉,我也没什么心情在外面走,便提议说:“要不我们先回去?”
王芝芝似乎有些没在认真听我说话,过了一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迅速回了句:“好……好啊。”可隔了一会儿,她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有点冷,你不觉得吗?”
王芝芝看看向我身上的衣服,确实只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她便笑着说:“我倒是忘了,你才刚好没多久。”她便拽着我说:“走吧,我们先进屋。”
我笑了笑,嗯了一声,便随着王芝芝一起朝大厅走去。
等我们会到达大厅时,正好见王芝芝的父亲,王邸脸色不是太好的从大厅内走了出来,王芝芝不知道发什么事了,迅速走了过去说:“爹爹,您都谈好了吗?”
王邸拉着王芝芝的手说:“走,跟我回家。”
王芝芝已经察觉到她父亲王邸情绪的变化,她立马看了穆镜迟一眼,又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邸看向王芝芝说:“我们回家说。”
王邸再次拉着我王芝芝朝前走,王芝芝不敢太过反抗,被她父亲拖着便即将出了大厅,她仓皇的回头去看穆镜迟,而穆镜迟只是招呼着周管家去送客,便看向我说:“来书房。”
穆镜迟应该是和王邸谈得不是太好,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目前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也没有问,便跟在他身后,缓慢的同他进了书房,我刚想起什么,周妈忽然从书房内推门出来,挡在穆镜迟面前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正要推门进去,周妈忽然迅速将门一挡,略有些慌张的又唤了句:“先生,屋内正在做清扫,灰尘大,怕引起您咳嗽,您要不等会儿再进去吧?”
周妈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这才想起什么,也快速一起挡在他面前说:“姐、姐夫,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穆镜迟瞧着我问:“你不是刚从外面走了回来吗?”
我说:“我还想去走走。”我立马将手握住他手后便说:“你看嘛,我这几天在房间里待太久,手都是凉的,你在陪我出去走走嘛。”
周妈用力点头说:“是啊,是啊,先生小姐确实需要多运动运动。”
穆镜迟见我和周妈一唱一和,
他却并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周妈想拦都拦不住。
里面的丫鬟正慌里慌张的擦着桌上的墨水,以及穆镜迟收藏的那几幅字画,正惨不忍睹的摊在那里风干。
桌上的文件虽然已经被收拾好,可也不难看出,沾染了墨汁,里面是一片狼藉,虽然比我出去前好了点,但我相信这一切足够让穆镜迟觉得比一片狼藉更为糟糕。
果然,他当即眼神微微一冷,那些丫鬟吓了个半死,便立马跪在了地下,颤颤抖抖的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拿起桌上那方白玉镇纸问:“怎么回事。”
周妈赶忙走了出来,来到他身边后便小声回:“是这样,先生,刚才墨水瓶子不小心被风吹倒,所以书桌上的东西全都弄脏了,丫鬟们正在打扫呢。”
穆镜迟目光又落在垃圾桶内,那里面正是我之前收拾时,随手塞在里面的一些完全不能用的资料。
他瞧向我。
我立马摇手说:“不、不关我的事。”
穆镜迟朝我冷笑了一声,竟然意外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屋内的丫鬟说:“都下去吧。”
那些丫鬟们听到他这句话,如释重负,当即便不敢停留,迅速从地下起来后,便往后退了出去,周妈站在那瞧了一会儿,穆镜迟又说:“你也出去。”
我正要跟着周妈走。
穆镜迟转过身看向我说:“你留下。”
我全身一僵,便只能停了下来。
周妈站在门外看了我一眼后,最终还是把门给关上了。
穆镜迟在书房内巡视了,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便似笑非笑说:“怎么,这是要翻天了?”他随手拿起一副字画,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副字画,此时却被墨汁染得不成样子,他侧身看向我问:“过来。”
我又朝他走了过去,他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都给我收拾干净。”
他如此说,我哪里还敢多说,便哦了一声后,迅速走了过去接过了之前丫鬟们留下的活,迅速擦洗着桌子。
穆镜迟便不再理我,只是站在书柜前找着书,也不知道找什么书,我瞟了他一眼,便继续手下的活,等我好不容易擦干净后,他一边翻着书,一遍朝我走了过来说:“把三字经给我抄写一百遍。”
我:“啊?”了一声。
他听到我这满是惊讶的声音,便合上书看向我问:“怎么?有问题?”
我立马摆手说:“没问题,没问题。”
他看了一眼干净的桌子,便走了过去将台灯打开说:“既然没问题,就开始吧。”
便在书桌边坐了下来,整理着之前被我搞乱了的文件。
现在是我哦有求于人的时候,我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便放下手上的麻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刚想去笔筒里抽钢笔,他在一旁不冷不淡的说:“用毛笔。”
我刚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吞了吞,便撇了撇嘴,只能拿起桌上的毛笔,摊开纸,开始趴在桌上写着三字经,刚开始写的还自我良好,可写到后面我有些累了,便越趴越下,越趴越下,整个人几乎要睡在纸上时。
穆镜迟伸出手将我下巴轻轻一提说:“多少遍了。”
我困得不行,便数了数说:“十遍。”为了让自己少受点苦,我又立马撒着娇说:“我手好疼……”
他问:“很疼吗?”
我立马点点头,将手递给他说:“酸酸的。”
他接过,握住我的手腕检查了两下,替我揉了揉问:“还疼吗?”
我泪眼汪汪的瞧着他说:“还疼。”
他又翻了翻我桌上抄的那十遍三字经,看到上面那些狗爬式一样的字说:“应该是还没适应,既然还没适应,那就再加五十遍,一直抄到手不疼为止。”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说:“不是,姐夫,我——”
他目光在我脸上轻轻一扫,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敢说话了,只是有些生气说:“抄就抄,两百遍就两遍,谁怕谁。”
我和他杠上了,也不和他求情了,便继续趴在桌上抄写着。
外面不知道何时竟然又下起了雨,窗口那株美人蕉,被雨水打得绿油油,和屋外的冷风冷雨相比,屋内却暖和的如同春天,微黄的灯照亮在屋内,里面熏着的香在鼻尖隐隐浮动着。
穆镜迟时不时在我旁边提醒我一句:“注意写字姿势。”便继续自己的事情。
雨声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天逐渐黑了下来时,周妈敲门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周妈手上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味道很好的样子,她轻轻放在了穆镜迟手边。
周妈瞧了我一眼,见我正在被罚抄三字经,捂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又从屋内退了出去。
周妈一走,我便盯着桌上那碗东西,穆镜迟却端了起来,似乎是药膳之类的,他尝了一口后,便问:“多少了。”
我说:“快三十了。”
他嗯了一声,然后开始检查,我给他瞧,他将碗放在了一旁,我看了一眼,肚子里的馋虫被那药膳勾得心痒难耐。
我这次写的倒是认真了不少,他也没挑什么错处,而是一句:“继续写。”
便再次端起了那碗药膳,我趴在桌上咬着笔头,瞧他吃了一会儿,便干脆放下手上的笔凑了过去,在他面前笑着问:“姐夫,这药膳好吃吗?”
他瞧了我一眼,问:“有问题吗?”
我笑着说:“没问题,我就问问好不好吃。”
他说:“不好吃。”又继续低头缓慢食用着。
我扯了扯他衣袖,他停下动作看向我,我有点委屈说:“我饿……”
穆镜迟问:“所以呢。”
我说:“能不能给我尝点?”
穆镜迟笑了,他问:“三字经都抄完了吗?”
我说:“没。”
他依旧不为所动说:“继续抄。”
我没想到他这么小气,也懒理他,嘟囔了几声,便拿起了桌上的笔,继续抄写着,正抄得满肚子怨气时,他忽然说:“过来。”
我看向他。
他伸手将我扣在了怀里,然后舀了一勺在我唇边说:“不准吃多了,这是药膳不是你能够随便吃的。”
见他如此说,我喜滋滋的一口含住,味道果然很好,我瞪大眼睛瞧着他说:“周妈太偏心了,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都不煮给我吃。”
穆镜迟笑着说:“好吃也不能多吃。”
便又喂了我一勺,我窝在他怀里撒着娇说:“姐夫,你对我真好。”
他笑而不语,似乎知道我这么谄媚是为了什么。
那碗药膳没两下便被我吃光了,我捂着肚子舔了舔嘴,便愈发懒了,身体紧紧贴着他说:“我不想动,肚子疼。”
他说:“你是不想抄剩下的三字经吧。”
我哼了一声,被他拆穿了,便索性承认:“反正我肚子疼,不想动。”
他似乎怕我吃了那些药膳会有问题,便用手抚摸下我小腹问:“是这里?”
我立马:“嗯嗯。”点头说:“好疼。”
对于我耍赖的谎言,他倒是很配合,继续替我揉了揉,不知道为何,从上次他替我揉了一会儿后,我便很喜欢这样的力度,我觉得小腹暖暖的,身体说不出的舒服。
我靠在他身上,他正在批
阅着一些文件,好一会儿,他见我卧在他怀里没动,便低头在我耳畔处吻了两下,我觉得痒痒的,想躲,他忽然放下了手,抬起我下巴,便朝我唇上吻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瞧着他,他没有理我,只是吻得很专注,后来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吻我的唇,逐渐开始从我颈脖上往下,吻到我胸口的位置,当他还想往下时,我用手立马攥紧了衣,有些难受的说:“不要。”
他却不理我,拨开我的手便再次吻了下来。
那温热的触感,那陌生的触电,让我不断往后退着,我推着他埋在我胸口的脑袋说:“痒。”
他却并不言语,吻得更加深入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瞬间便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外传来周妈的声音,她说:“先生,楼下有您电话。”
穆镜迟吻我的动作停了停,他在微微喘着气,却始终都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周妈,当周妈要再说话时,他暗哑着嗓音说:“接上来吧。”
周妈在门外说了一声:“是。”便是她脚步的离去声。
穆镜迟的气息有些不稳,他有些意犹未尽的在我唇上吻了吻,然后便将我抱在了怀里,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喂了一声。
大约是生意上的事情,穆镜迟并没有三言两语的挂断,只是将顺手将我抱在了怀里,一便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替我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衣服都已经被他褪到了胸口的中间,那点朱砂在灯光下红的耀眼,他指尖在那朱砂痣上轻轻一划,我便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勾唇笑了笑,捏住我推开他身子的手,放在手上把玩说:“那批军火暂时不要进港,在这件事情未结束之前,我穆家都不会再给他提供任何军火。”
接着,穆镜迟拿起我手,在唇边吻了吻,大手便轻而易举的将我手完全包裹住,似笑非笑说:“婚事已经暂时取消了,相信袁成军应该会明白,这次我穆家的意思,若是他不给我一个完美的交代,这件事情我不会罢休,可能他太太对于我穆家和他袁家联姻存在什么误解,有求于人的一方,从来不是我这方。”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穆镜迟低笑出声说:“除非他北关那一仗,他不想打了。”
接着他嗯了两声后,便说了句:“就这样。”
他扣上了电话,等他挂了电话后,他忽然又捏住了我下巴,我早就料到他要做什么,立马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着他,不准他再亲。
他笑出声,在我捂着唇的手背上轻啄了一下,当我以为他终于会放开我时,谁知道他竟然顺着我手细细碎碎的吻着,我受不了了,他趁我分神之际,将我手从我嘴巴上强制性一抽,便含住了我唇。
之后穆镜迟去浴室洗澡后,我迅速穿好衣服偷偷摸摸回到房间后,我便卧在了床上,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迅速去了浴室,开始洗澡。
等我出来后,周妈瞧我正拿毛巾擦拭长发,便问:“您怎么这个时候洗澡了?”
我立即转过身背对着她说:“没、没事,天、有点热。”
我心慌意乱的理着头发,周妈瞧了我一会儿,倒是未再追问下去,而是替我将热牛奶放在桌上说:“您等会儿记得喝了,我去趟先生的书房。”
我嗯了一声,等周妈离开后,我才转过身,立马用毛巾裹住自己,迅速去柜子旁找出一件厚实的衣服给自己穿上。
虽然刚才我和穆镜迟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他将我身体全都吻遍了,上面全是红色印子,周妈要是瞧见了,必定又会吓死。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身上的痕迹被她看见,我便没再下楼,只是卧在床上用被子包裹着自己。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当我感觉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时,我以为是穆镜迟,抱住身体的手猛然一紧,走进来的人却是周妈,我又松了一口气。
周妈替我将身上的被子盖了盖,便离开了我房间,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关了我屋内的灯。
当屋子内一片漆黑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愣愣的看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忽然觉得有某种东西缠住了自己,我将自己死死抱住,莫名觉得无助又恐惧。
那种东西,叫什么,我不是太明白,只知道穆镜迟正掌控着它,不断让它死命往我身体里钻。
真是可怕。
第二天穆镜迟便把宋醇放了,这是他第二次放了他,不过在放他之前,宋醇被下人押进了穆镜迟的书房。
宋醇在穆镜迟房间呆了整整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我有些心神不宁的在门口走着,生怕宋醇又说错什么话,或者说些不该说些的,惹怒穆镜迟,临时变卦不放他走,那我昨天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我不断打发周妈进去给我探探虚实,周妈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后,都是朝我摇摇头,表示她并未探听到什么,我也只能点头,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等我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时,便立马看了过去,宋醇正抬步下楼,步履匆匆,他脸色不是很好。
他走到我面前后,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我立马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朝正要出客厅的宋醇唤了句:“表哥。”
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但是却没有言语,眼神很冷很冷,甚至还隐隐透露着几分讥笑。
我说:“他和你聊了什么?”
宋醇说:“他什么都没跟我聊。”
他就要走,我慌忙之下立马抓住他的手说:“表哥!”
可谁知道才刚抓住,宋醇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反手把我手给甩开说:“你别碰我!”
我被他甩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他反应很激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表情略有些呆滞看向他。
他也看了我良久,只说了一句话,他说:“陆清野,你根本不是你姐姐。”
他一句话,就像是将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我身体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他见我这样的反应,嘴角的冷笑就像是一柄利剑,他说:“不,你和你姐姐是不一样的人,你怎能和她比?”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大厅离去。
门外一片雾气茫茫,很快,宋醇的背影就像是被大雾吞没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我不知道穆镜迟到底和宋醇聊了一些什么,这个早上就像一个谜一般,我没想到从这一天起,我和宋醇之间那些若有似无的纠缠,就像是被一柄利剑快速斩断。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再出现过我面前。
而穆镜迟却如往常一般从楼上下来,陪我用着餐,可那一天的一上午我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下午时分,我接到一通电话,才觉得自己从那件事情上回了一点神。
打来电话的人,是王芝芝,她一开口便在电话内和我哭,她哭着和我说,婚事被暂停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莫名的我还觉得有些庆幸,不是别的,只是觉得王芝芝没必要来趟这浑水,她的良人也绝非是穆镜迟。
说不定这婚事不了了之,对于她来说,会是绝无仅有的好处。
她在电话内哭着问我该怎么办。
对于她的哭诉,我良久都没有说话,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就这么喜欢他?”
王芝芝哭着说:“还用问吗?清野,我和你说过的,这么多年了,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我没想到当我快要靠近他,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婚事就这样被他喊了停。”
我说:“要不你先再等等?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应该就会有转机了。”
王芝芝说:“那我还要等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一切,很明显袁家若是和穆家的关系回不
到以前的话,我和他的婚事,必定就不会有以后,清野,你得帮帮我。”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帮她什么,只是问:“你要我做什么?”
她说:“你能不能回袁家,我知道这样对于你很不公平,甚至很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办法可想了,袁家和穆家的关系能够化解,全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姐夫这么疼你,这次为了你,才会将事情闹得如此不讲情面,清野,我相信只要你一句话,袁家和穆家的关系就会破冰的。”
对于王芝芝的哀求我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我才说:“芝芝姐,我没有办法帮你。”
接着,我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挂断电话后,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房,到达屋内后,我习惯性趴在了床上没有动,一直到晚上五点左右,周妈来我房间喊我吃饭,我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当屋内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后,我对周妈说:“周妈,我不饿,你们吃吧。”
这个时候有人坐在了我床边,用手抚摸着我脑袋说:“不开心吗?”
我猛然抬眸去看,穆镜迟坐在我床边,看到他,我又蜷缩在床上不说话,他陪着我坐了一会儿,然后将我抱了起来,捏住我下巴说:“因为宋醇不开心?”
我没想到被他直接戳穿,只是低声说:“没什么。”
他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我忽然想到什么,从床上坐起来看向他问:“我和我姐姐像吗?”
他瞧着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不经大脑,便自动问了出来。
穆镜迟脸上表情微凉,他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接着又摔到床上,想把脑袋埋进被子,穆镜迟坐在我床边冷笑说:“说来,我和你表哥倒也算是旧识了。”他坐在那低眸理着衣袖:“他似乎对你姐姐喜欢的紧,以前是,现在似乎也是。”
我没想到他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我用手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
他一把扒下我捂住耳朵的手问:“为什么不想听?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还是不想听?”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他说:“我为什么要接受事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起身就想走,穆镜迟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坐下。”
我说:“我要去洗手间。”
我挣扎了两下,转身又要走,穆镜迟直接把我甩了床上,我翻滚了一圈后,身体便静止在那里,可是我没有再动,只是趴在那里,像是被谁定住了一般。
我听见穆镜迟用冷意十足的声音说:“从以前,到现在,你和宋醇都不可能,他不会是你的归宿,更加也不会是你的良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把那些和你永远都不可能的人,给我清理得干干净净,若是一个月后,让我再发现半点你还念着他的心思,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果。”
他说完,也不再看我,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周妈再一次上楼来催我吃饭,见我趴在床上都没有动,当即便问穆镜迟:“先生,小姐不下楼吗?”
穆镜迟说:“让丫鬟把饭端上来。”
周妈见穆镜迟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随着穆镜迟出了门后,她便将门给关上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晚上,周妈送过来的晚饭也没有吃一口,早上也没有动。
周妈来敲门,我趴在那里有气无力说:“周妈,我不吃。”
周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只得在外面低声劝着说:“小姐,您多少还是吃点吧,先生在楼下等您呢。”
一听到穆镜迟,我又再次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这一蒙,就是两个小时过去。
我有点睡不着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我下楼后,穆镜迟正在楼下看报纸,我没有和他说话,进餐厅开始用餐。
周妈端着东西从厨房走出来,小声问我:“前几天不是才好好的吗?怎么又不理人了?又和先生吵架了?”
我在面包上大面积涂着酱说:“我能够和他吵什么架,您别担心,没什么事的。”
我大口咬着面包吃着,周妈显然是是不相信的。
她说:“先生今早上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没人敢上去和他说话,一直坐在那翻报纸。”
我说:“他心情不好,我还心情不好呢。”
我继续吃着,而且逐渐吃得有滋有味。
周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继续去了厨房。
正当我扫荡着桌上的食物之时,外面传来车声,周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正当我们相互对视着时,丫鬟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说:“王小姐来了。”
周妈问:“是王芝芝吗?”
丫鬟点头说:“哭着来找先生。”
周妈似乎是想起什么,便问:“莫不是为了婚事?”
那丫鬟说:“应该是的,哭着过来的,想必是为了这事。不过这事情,我觉得悬。”那丫鬟摇了摇头说:“如今袁家跟穆家的关系闹成这样。”
周妈叹了一口气说:“那王小姐是个好姑娘。”周妈替我开着罐头说:“就是不知道先生到底是怎样想的。”
丫鬟说:“我以前以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会是王淑仪,可现在瞧着,王淑仪是没戏了,来了个王芝芝,如今瞧着好像希望也不是特别大。”
那丫鬟又瞧了我一眼说:“还是小姐命好,别人挤破脑袋想要入这穆家,可小姐却不同,从小是被先生捧在手心长大,多少人要讨好先生啊,可只有小姐敢在先生面前发了脾气,还能让他想方设法哄着的。”
周妈见那丫鬟拿我和王芝芝她们比,当即便不太高兴说:“小姐是什么人?王小姐又是什么人?先生对小姐自然不同,因为小姐是他身边长大的,是亲人。”
那丫鬟见周妈语调都变了,便不敢再说话。
我吃完后,跟着周妈一起出了餐厅,才走到大厅的侧门时,正好瞧见穆镜迟递了一方手帕给王芝芝。
王芝芝在他面前哭着,大滴眼泪从她脸上往下掉。
她盯着穆镜迟那一方帕子,良久才伸手接过。
穆镜迟看向她说:“我知你心意,可是你应该明白如今的情况。”
王芝芝哭着说:“我知道,这次事情确实是姐姐不对,可是这一切和我们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吗?”
穆镜迟淡笑的凝视着她不说话。
王芝芝又说:“我可以让姐姐过来亲自和清野道歉,但是婚事能不能如期进行?”
穆镜迟端着桌上的茶杯说:“你来这里是否问过你父亲。”
她说:“他不让我出来,我偷偷来的。”
穆镜迟揭起茶盖说:“王小姐,其实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也许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呢,你甚至都不了解我,便要嫁我,就不怕我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吗?”
她不明白穆镜迟为什么会用上可怕这两个字。
她疑惑的看向他。
穆镜迟低眸喝了一口茶说:“有的人就觉得我很可怕。”他似是轻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说:“也是,她还觉得我恶心。”
王芝芝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她是谁,便问:“那人认识吗?”
穆镜迟说:“你不认识,不过是一只常惹我心烦的小赖皮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