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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着穆镜迟在聚贤楼吃了顿饭,吃完饭后,穆镜迟还好心情的陪我逛街,大约是怕我在袁家会不方便,所以带我在街上买些需要的东西。
他竟然这么贤惠,我当然不忘痛宰他一顿,穆镜迟陪我买了很多,但大多都是衣服,到达晚上,穆镜迟将我送到了袁家门前。
碧玉和青儿最先提着我买的东西从车内出来,穆镜迟伸手替我扣了扣大衣上的扣子说:“好好在袁家待着,我有时间会过来看你。”
我说:“什么时候?”
他将我扣子,扣到下巴位置说:“过几天。”
我说:“那我下车了。”
他笑着抚摸了下我脸说:“记得给我电话。”
我不吭声,只是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穆镜迟坐在车内看向我,我站在那差不多有几秒,没再停留,带着碧玉还有青儿她们进了屋,可谁知道,一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袁夫人,她见我大包小包的提了回来,笑着说:“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姐果然不一样,逛街逛到这么晚,还大包小包从外头提出来。”
青儿看了袁太太一眼,刚想说什么。
我出言制止说:“我们回房。”
便朝袁太太微微倾了倾身说:“我就不多打扰娘了。”
刚想走,袁太太一把扯住了青儿手中的包裹,她用力的往地下一甩,新买的衣服便从袋子内掉了出来,落在了湿哒哒的青石地板,瞬间脏了一大半。
我看向袁夫人,她笑着问:“怎么?是我们家没钱给你花吗?竟然还让你去娘家拿东西回来。”
青儿想冲到我面前,我一把拦住她说:“算了,衣服脏了就脏了,不要就是。”
青儿有些不服气的说:“可这是先生买给您的,您最喜欢的一件,就这样多可惜——”
我冷笑说:“可惜什么,大不了再买就是,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去计较。”
我拉着青儿就走,青儿看了袁夫人一眼,也不敢说什么,便跟着我进了房。
翠红替我放着东西说:“袁太太也太小家子气了,怎的竟然和您计较这些?这样的手段和我们这些粗史奴婢有什么不一样?”
碧玉说:“我还以为这个袁太太多么端庄大气呢,原来竟然也就这些容人的度量。”
我坐在桌上喝着茶说:“我差点杀了她儿子,她会如此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青儿替我把糕点端了出来说:“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
碧玉说:“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我笑着放下杯子,起身抱着她们说:“好啦,我的好姐姐们,今天晚上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玩牌,咱们今天要不要来一点不一样的?”
碧玉和翠红一听,本来还义愤填膺,瞬间作鸟兽逃走说:“小姐要玩就自己玩,总之我是再也不和您玩了。”
然后我又看向青儿,青儿一脸恍然大悟说:“啊,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不陪小姐。”
接着便从我手下挣脱,立马进了房间内。
我无聊的在屋内转了一圈,便只能坐下,自己翻着牌玩。
之后那几天,我便在袁家不咸不淡的过着,还算安逸,自从那次之后,袁太太倒也似乎不来找我麻烦了。
我每天待在屋子内除了吃就是睡,如果不用见到袁家夫妇,和以前在穆宅也没什么差别。
可这样的日子终究是奢望,因为没多久袁霖便出了院,在袁霖出院前的一天,青儿无比惶恐,好几次跑来问我,袁霖会不会对我进行报复。
其实对我报复,我倒还不怕,毕竟再怎么样他也不敢杀了我。
所以我安慰着青儿说,让她放宽心,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青儿虽是听我如此说,可那天晚上还是一晚上都没睡着,她是真的被袁霖给吓怕了,毕竟军人出身的袁霖,对于我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女人来说,确实粗鲁得可怕了些。
第二天早上,袁成军似乎是想要缓和我和袁霖之间的关系,便将我喊去了客厅,陪他们一起吃饭,袁霖这次住院后瘦了不少,但体魄依旧未变,坐在袁夫人身边,面无表情夹着桌上的菜。
我走了过去后,便朝袁成军和袁太太请了一个安,袁太太不冷不热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袁成军倒是嘘寒问暖了一句:“这段时日在袁家可有习惯不少?”
我对袁成军淡笑着说:“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
袁成军有点欣慰的说:“那就好,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缺了什么,尽管和你娘说。”
我说:“谢谢爹。”
袁成军便让我入了座,我坐在了袁霖身边。
这个时候袁太太对我说了句:“清野,既然霖儿难得回家了,不给他夹点菜?”
袁成军似乎也不反对,又对袁霖说:“你先给清野夹,夫妻间是相互的,爹和娘希望你们今后相互友爱。”
袁霖这次倒是温顺的很,他从碗内夹了一小块肉放在我碗内,笑着说:“那天对你太粗鲁了,我和你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袁霖脸上那一抹笑,却并不让人觉得友善,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阴冷。
我无端想打个寒颤,不过过了一会儿,我也往他碗内夹了些菜说:“那天我也有错,太过冲动了,伤了你,请原谅我。”
袁霖假兮兮说了句:“没事,都是误会,希望我们两个人今后能好好相处。”
我也假兮兮回笑着说:“当然,这也是我希望的。”
袁夫人见我们如此,本来还有些不欢喜的脸,瞬间便也柔和了不少,她特地对我说:“清野,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别人尊重我,我也尊重他,只要你和袁霖能够好好相处,我这个做娘的,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她朝我举起一杯酒说:“前几天是娘不对,娘和你道歉。”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没想到袁太太竟然会如此主动,我有好半晌没动,袁霖见我不动,便问:“怎么?你不接受我娘的道歉?”
袁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不接受那就是我没道理了,我自然也端起桌上的酒杯对袁太太说:“娘不用我和说道歉,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我说完,还没等袁太太反应,便一口将杯内的酒喝了下去。
袁太太大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一家人也算是和解了?”
她问的是我,我自然笑着答:“是清野不懂事,还请娘和爹,以及……”我看了袁霖一眼说:“还有袁霖,以后多多指教。”
袁太太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招呼外面的仆人,无比欢喜说:“小喜小雀儿,快将二爷的东西放入少奶奶房中。”
我还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袁太太握住我手说:“娘啊,最希望的事情,就是盼望着你和霖儿能够替家里早添孙儿,爹和娘也年迈了,没什么多余的盼头,你可明白娘的苦心?”
这次没想到,坐在我身边的袁霖,最先笑着说:“娘,你放心吧,我们明白的。”
袁太太见袁霖今日如此配合,欣慰的笑了笑说:“都懂事了。”
可唯独一旁的袁成军却不发一言,好半晌才皱眉说:“霖儿跟清野合房的事,再等等。”
袁太太没想到袁成军竟然会出言阻扰,当即便提高音量问:“你说什么?为什么还要再等等?”
袁成军说:“镜迟亲自打来电话和我说过,清野从小胆子小,年纪也还小,需要适应。”
袁太太据理力争的说:“可是清野现在是我们家的媳妇,同房的事,不是迟早的吗?她还要适应到几时?”
袁成军有点烦了,微大声对袁太太说:“你不是也说是迟早的事吗?急什么?”
袁太太有点生气了,她说:“老爷,凭什么这种事情还要由穆家来决定,清野来我们家,不和霖儿同房这算什么道理?”
袁霖这个时候冷笑一声说:“爹,娘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和清野既然是夫妻,同房睡不是很应该吗?”
我冷冷的看向袁霖,他却并不看我,又继续对袁成军说:“爹,您就放心吧,这次我和清野再也不会闹了。”
袁成军却在一旁依旧坚持说:“好了,都别再说了,袁霖你身子还没好透,医生说让你修养,清野也没照顾过人,暂时先在隔壁客房歇息着,其余事情倒时候再说。”
袁太太变了脸,语气略阴阳怪气:“自然,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袁霖倒也不再说话,他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便又替我夹了些菜说:“多吃点。”
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回:“你也是。”
我和袁霖同房的事,便被袁成军就这拦下来了,不过回去后,我浑身都在发抖,很明显袁霖现在是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所以他为了报复我,用软刀子来插我的痛处。
可我竟然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我说袁太太今天怎么就那么客气,原来是铺路给我走,知道我不吃硬,专给我软的吃。
青儿跟着我回来,也急死了,她问我该怎么办,虽然同房的事情被袁成军给拦了下来,可这拦想必也最多不过一个多月
,日子久了,那些该完成的事,还是要完成的。
不过青儿虽然担忧,过了一会儿又说:“您既然和袁霖结了婚,同房的事自然是早晚的,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
我不说话,这个时候仆人来了房间,说我家里来了电话。
我知道是穆镜迟打来了,可我却并没有去接,而是让仆人说:“就说我很好,不必挂念。”
那仆人看了我一眼,便也不再多言,从我们口离开了。
青儿有些不解问:“小姐,为何不接先生电话?”
我说:“接了有什么用?接了他就能够把我从这地方捞出去?”
青儿被我的话噎住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在除了那天饭桌上,袁霖故意和我作对,其余时间我们基本上很难碰上,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互不干扰的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最先忍不住的人是袁太太,她再一次在桌上提关于同房的事,说是袁霖现在住的这间屋子,潮湿又阴凉,问几时能够搬回主屋。
袁成军听后,不知道是没有理会到袁太太的话,还是怎样,又说:“既然潮湿,那就换间屋子,阴凉的话,能有北关阴凉吗?”
他瞧了袁霖一眼说:“一个大男人,这点苦都受不了?”
袁太太说:“哎,不是,老爷,您是不知道,霖……”
话未说完,袁成军又打断说:“好好吃会饭不行?饭桌上都没个停歇。”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袁太太哪里了,袁太太竟然哭着说:“这是嫌我烦了?好啊,既然嫌我烦,那我不说便是。”
袁太太将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
袁成军似乎烦的很,也没有追,又对袁霖说:“吃饭吧,吃完就去练兵。”
袁霖有点惧怕袁成军,便说了句:“是。”
这顿饭吃完后,袁成军明显也没什么心情吃了,早早回了房,剩下我和袁霖。
袁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怎么,都嫁给我了,还想守身如玉不成?”
我低头吃着碗内的饭说:“想必二爷也并不想碰我这样的女人吧,何必为了让我不痛快,也让自己不痛快呢。”
他一把钳住了我下巴,我端碗的动作一顿,袁霖嘴角满是邪笑说:“不,我哪里是让你不痛快,我是让我们都痛快,毕竟你可是我的妻子,别占着这个茅坑还不拉屎。”
我冷笑的把他手给拨开说:“二爷若是想让我腾茅厕,我也是可以腾的,或者让我去替你把婠婠姑娘收进来,你觉得可好?”
袁霖忽然将我手上的碗往地下一打,他指着我说:“陆清野,你调查我?”
我手上那碗饭被他打地下后,便倒了一地,我干脆放下手上的筷子对他说:“我为什么要调查你?你袁二爷为那婠婠姑娘,在仙乐阁一掷千金这样的事迹,连我屋内的丫鬟都清楚,何况是我呢?”
他冷笑说:“让你替我收她,你配吗?”
说完,他起身便从餐桌前离去。
我也无所谓笑了笑,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
我用完餐回去后,穆府的佣人又来了一趟,送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在我桌上,那些玩意儿都是洋玩意,可把青儿跟翠红她们看馋了眼,自从我不接听穆镜迟电话,也不打电话回穆家后,他便经常差人送来这些东西。
我看了两眼,便全都抛给了青儿她们去玩。
可是谁知道才下午,正当我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青儿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差点还绊倒在我床边。
我揉着眉头问:“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青儿快速将我床上的衣服拿了起来,替我穿着说:“小姐,先生来了,来袁家了!”
我听青儿这样说,当即便把她替我穿好的衣服,往床上一扔说:“他来了关我什么事。”便继续趴了下去。
青儿见状,便又来拉我说:“我的好小姐,先生来袁家明显是为了看您的,您怎的不起来瞧瞧。”
我将恼人的青儿往一旁推开说:“不去,别打扰我休息。”
之后便用被子将自己紧裹住,我来这里后,不是吃就是睡,还活生生把自己睡胖了不少。
青儿见状,站在床边也只得叹气,她转身跑出了房去,不知道如此匆忙,是为了何事,我又再次将自己裹紧了些,继续半睡半醒着,渐渐的,竟然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我从被子内挣扎出一只手,叫唤了两声:“青儿,青儿。”
似乎是有人走近了,我脸趴在枕头里,闭着眼睛懒懒的说:“衣服。”
接着便有人递了件衣服过来,我缩在被子内开始脱着身上的睡衣,之后又把恼人的内衣给解了下来,愤怒的扔到床下说:“劳什子东西,勒的我痛死了,青儿,给我拿过件宽松的。”
可是站在床边的青儿却没有动,我又等了一会儿,拍着被子又有气无力的说:“青儿,你听到没有啊。”
这个时候,我上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青儿去前厅了,你要的东西放在哪,告诉我,我替你拿。”
我猛然睁开眼,穆镜迟,就站在我床边!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第一反应就是用被子紧裹住此时光溜溜的自己,警惕的看向他。
他却站在我床边,抿唇笑着问:“醒了?”
我又看向那条被我扔在地下的白色内衣,我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不断在心里问自己,我刚才干什么了?他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他见我一直缩在床上不动,又问:“怎么了?”接着他将我内衣从地下捡了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爱乱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接着他放在了我床上,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立马把那内衣扯进了被子内藏好。
他站在我柜子旁边问:“放在哪一格?”
我慌了,我说:“你让青儿进来伺候我就好!”我想到他说青儿去前厅了,又赶忙说:“对了,青儿要是不在,你让碧玉来!”
穆镜迟不理我,已经将我衣柜打开,而且正好是我放内衣的那一层,他认真的挑拣了几件说:“碧玉和青儿还有翠喜,去前厅忙了,你以为她们和你一样,这么闲,一整天的时间就在床上浪费?”
他又问:“要宽松的是吗?”
我将脸埋进被子里,蚊子一样小声说:“是……”
他走了过来,将一件宽松的递给我,我伸出手接过,刚要把内衣藏进被子里,他目光又落在一旁被我脱掉的睡衣上,大约是意识到什么,咳嗽了两声说:“我去外面等你。”
我将整个人塞入被子内,把自己怂成一坨蚕蛹,等我穿好衣服从被子内爬出来后,我反手抓起床上一个枕头朝着门的方向砸了去,大骂了一句:“王八蛋!”
接着门外便传来穆镜迟的一句:“好了吗?”
我又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问:“没好。”
可是穆镜迟却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外面太冷了,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还有些不想出来,甚至有些恹恹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一点来的。”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在我房间等了了我三个小时?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你还挺能睡,难怪碧玉她们说,最近你胖了。”
我裹着被子说:“反正又没事干,不睡觉,还能干嘛?”
我看到他手上端着的茶,觉得口有点干,又立马说了句:“我要一杯,口渴。”
穆镜迟笑看我一眼,便替我倒了一杯,然后走了过来将杯子递给了我,我刚想伸出手去接,可谁知道手才出被子,外面的冷空气袭来,我冷得直打哆嗦,又把手给缩回了被子内。
穆镜迟见状,只是笑着将杯子递到我唇边说:“喝吧。”
我口实在是太干,连吞着,穆镜迟的手接在我下巴处,温柔的说:“喝慢点。”
一杯见底后,他又问:“还要吗?”
我立马点了点头,他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我一口气喝下后,我重新倒在床上说:“爷好了,行了,小李子跪安吧。”
我这句话刚说完,穆镜迟撇了我一眼说:“看来又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将自己舒舒服服埋在被窝里说:“反正我现在和你没关系了,你也管不着我,不跟你说了,哀家乏了,小李子跪安吧。”
这个时候周妈从外面提了个食盒进来,唤着:“小姐小姐!”
我听到周妈的声音,猛然睁开眼,果然外面进来的人真的是周妈,我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周妈惊喜的问:“周妈!您怎么来了?!”
周妈也同样抱着我,笑着说:“先生准我一道跟来的,您好久都没往家里打电话了,我担心您所以这次专程来看看。”
她说完,便用手抚摸着我脸说:“您胖了。”
为了不让周妈担心,我笑着说:“是啊,在这里过的可好了,整天不是吃就是喝的,所以就胖了
。”
周妈听到我这句话松了一口气,她抚摸着我脸说:“您一直都没和家里边联系,我以为您过得不好呢,可担心死我。”
接着她提起手上的食盒说:“我替您在袁家这边做了您最爱的红豆糕,快来尝尝,还热乎着呢。”
我高兴的不行,当即便赶忙拉着周妈去桌边坐下,我已经很久都没吃过周妈做的红豆糕了,便连塞了几块在嘴里。
穆镜迟怕我噎着,便替我倒了一杯说。
我坐在那一边吃,一边和周妈说着在袁府里生活发生的几件趣事,正说着,这时候袁霖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本来屋内热闹的气氛,一下就冷到了冰点。
我不知道袁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周妈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对袁霖唤了声:“姑爷。”
袁霖却没有看周妈,而是对穆镜迟唤了声:“姐夫。”
穆镜迟笑着说:“许久未曾见你。”
袁霖也客气说:“最近一直在忙着练兵的事。”
穆镜迟倒也未说话,只是低眸对一旁的我说:“不准多吃,会积食。”
接着周妈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便赶忙端起食盒问:“姑爷要尝一块吗?”
见周妈把我最爱的给我最讨厌的人,我当即把食盒往我怀里一夺说:“他家里有的是,还缺这点吗?”
接着我瞧着袁霖冷哼了一声。
袁霖在穆镜迟面前不敢对我造次,他又对穆镜迟说:“清野自从嫁给我后,便想家的很,姐夫,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穆镜迟嗯了一声,袁霖便没再久待。
他走了后,周妈便满是责怪说:“怎么说,他也是你丈夫,小姐怎么能够如此说话?红豆糕给他一块怎么了?”
周妈可能是不知道我和袁霖平时的相处方式,我冷笑说:“你放心吧,这东西他都吃厌了,不会稀罕的。”
周妈又看向穆镜迟:“先生,您都不说说小姐,夫妻关系不搞好,以后怎么在袁家立足。”
穆镜迟为了防止我再多吃,便将食盒的盒子盖住,然后递给周妈说:“你和袁霖的相处,看来不是很好。”
这话是对我说的,我也毫不掩饰说:“你打算让我怎么和他相处?甜甜蜜蜜?”
我冷哼了声说:“大约这辈子都不可能。”
穆镜迟脸色正色说:“以后你的大小姐脾气也收敛些,袁霖毕竟是袁成军的儿子。”
我咬着指甲,要听不听。
这个时候,周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说:“先生,我们该走了。”
时间不知不觉一下就到晚上六点,穆镜迟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回周管家:“嗯,备车吧。”
我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我赶忙拽住周妈,有些不肯松手,周妈显然也有些不想离开。
穆镜迟瞧了我们一眼说:“天黑了,久待终归不好,到时候会让周妈常来看你。”
周妈红了眼,抹着眼泪说:“小姐,您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周管家怕我跟周妈难舍难分,便干脆直接将周妈拽在身边说:“好了,别婆婆妈妈了,走吧。”
周妈几乎是被周管家一步三回头拽走的。
剩下我和穆镜迟站在门口,我们两个人都静默的站了一会儿,良久,他伸出手替我顺了顺呗风吹乱的发丝说:“要照顾好自己,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然后他又皱眉,语气严厉说:“不准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电话,记住了吗?”
对于他的话,我并不听,只是将他手从头上打掉,转身便扑在了床上,哭了出来。
等我一抬头,穆镜迟已经不见了。
我坐在那抽搭了几下,然后擦着眼泪。
接着,青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玩意,她笑着说:“刚才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我闷着声音问:“是什么?”
青儿眼睛亮亮的说:“您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我将那小玩意打开一看,是个音乐盒,音乐盒上有个撑着伞的小人儿,在唱着歌儿。
我擦了擦眼泪,对青儿说:“收起来吧。”
青儿便笑嘻嘻说:“好。”
穆镜迟离开没多久,袁太太便来了我这屋子,自从我们上次那顿饭后,两个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她在我屋里坐了一会儿,瞧着我屋内堆满的一些小玩意儿,笑着说:“你姐夫还真是疼你,许多连我袁府上都没有的东西,竟然都被他搜罗了来。”
青儿站在我身边笑着回答:“先生一直都很疼爱小姐的,太太。”
袁太太听着,便随手拿起桌上一颗黑珍珠,那是我无聊时和青儿她们玩弹珠用的。
袁太太哎呦了一声说:“这种东西竟然还随手放呢,这也是你家先生送的?”
青儿说:“是的,不过小姐不爱戴。”
袁太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说:“你姐夫倒是对你疼爱的紧,这珍珠连我都弄不到,竟然弄给你在这作弹珠玩。”
我不知道她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便客套的说了句:“娘要是喜欢,我里面还有一套未用过,不如送给您?”
袁太太说:“不用了,我速来就不喜欢这些玩意儿,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茶杯又笑着说:“老爷说,这段时间金陵城天气冷,你又素来怕冷,说是让我们一家去承德那边避寒,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前段时间我确实是听袁成军说过,我以为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很显然我是一点准备也没有,我问袁太太:“已经确定好日子了吗?”
袁太太笑着说:“说是大后天,我今天来是叮嘱你,别带太多袄子,承德那边天气好,如春夏一般,基本一件薄外套便足够。”
我没想到她今天竟然会如此的贴心,我便笑着说:“谢谢娘,我会让青儿她们着手准备的。”
她握住我桌上的手炉说:“好了,时间晚了,我也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
接着她便站了起来,我也跟随她站了起来,便将她送到了门口,她又朝我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你怕冷。”
我微笑着说:“那娘慢走。”
袁太太离开后,在风雪吹进来之前,青儿赶紧把门给关上,对我说:“这个袁太太今儿个怎么这么好?”
我说:“估计又打算憋着什么事儿来找我的不痛快吧。”
青儿说:“您别理她就是。”
接着她便去了我柜子旁替我收拾去承德的衣服,碧玉和翠红在得知我们要去承德,高兴的一整晚都睡不着,她们也速来怕冷,承德的天气听说四季如春,风景又好。
反之我,倒是淡的很,虽然我也怕冷,可比起去承德,我宁愿在自己被窝里待着。
之后那两天,青儿她们都在为了去承德做准备,不过在即将前去的前一天晚上,青儿问了我一句,是否要给穆镜迟一通电话,毕竟我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估计都还不知道。
我想都没想,直接问了句:“打过去干嘛?不打。”
我将手上的牌扔在了桌上,青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便只能将手炉放在了桌上。
青儿她们都不陪我玩牌,所以我一个人在那玩着,玩了许久,我觉得无趣,便将牌放在了桌上,一把捞起了一旁的手炉,我在那发了一会儿呆,外面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
我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电话旁,给穆宅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可是打过去后,电话却是王淑仪接听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王淑仪似乎知道是我,她主动问:“小姐?您找先生有事吗?”
我倒也没想和王淑仪吵,毕竟上次那件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语气便还算平和的说:“没什么事,只是和他说声,我明天去承德,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金陵这边。”
王淑仪说:“我会替您转告先生的。”
我说:“好了,没多余的事,我挂了。”
王淑仪说了句:“好。”
我打完那通电话,便放下了手炉,进了房间睡觉。
这一夜过去后,第二天早上整个袁府的人便整装待发。
我们是开车过去的,袁太太和袁成军一辆,我单独一辆,袁霖单独一辆。
车子便领着长长的部队,从袁府门口离开。
翠红跟碧玉她们坐在车上后,一直兴奋的对着外面的景色叽叽喳喳,连一向比较谨慎的青儿,也显得有些异常兴奋。
反观我就有些提不起劲儿,我靠坐在窗户口,始终都歪着头迷迷糊糊睡着,耳边青儿她们的话要听不听的听了一两句。
承德离金陵路程挺远,听说开车过去要一天一夜,我们晚上是在一家客栈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所有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出发。
 
到达承德正好是下午,我们的车开上了山顶的一间寺庙,听人说那间寺庙是历代皇帝们避寒的地方,有很多年历史了,如今上面依旧有许多老僧人吃斋念佛。
承德的景色也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的车一到达寂静的山上,一眼望去,便是绵绵起伏的青山,还有时不时回荡在山谷的溪水声。
这里的寺庙修建的很大,我们的车刚停下,不一会儿,便有个老和尚出来迎接我们,袁成军和袁霖走在前头和那老和尚交谈着什么,我和袁太太是女眷便跟在了后头。
那老和尚领着我们进了寺庙,带我们去了寺庙的大雄宝殿听诵经念佛,袁成军这个人很信佛,所以诵经念佛,拜祭佛祖这种事,谁都不能缺场,就连一向也不喜欢这些东西的袁霖,都老老实实跟在袁成军后头。
虽然我已经困得不行,但我还是由着青儿们扶着,跪在那里,听大殿的老和尚们,在念着各种经文。
也不知道念了多久,这个时候,青儿在我身边轻轻推了下说:“小姐,醒醒。”
我摸了摸口水,抬头一看经已经念完了,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我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我也赶忙站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
不知道刚才我偷着睡觉是不是被袁成军给看到了,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赶忙收敛了神色,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袁霖在经过我身边时,说了一句:“我爹最讨厌人不尊敬佛祖了,你倒是好,从头睡到尾,似乎还睡得很香。”
我冷笑说:“心诚则灵,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指不定骂了佛祖多少遍。”
袁霖瞧了我一眼,也同样冷笑说:“见我爹之前,把你口水擦干净吧。”
便从我面前别过,跟着老和尚还有袁成军出了大殿。
我将口水又擦了两下,便带着青儿她们一起随着长长的队伍,离开了这。
之后便是斋戒,这对于一向爱吃素的我来说,算得上是来这里的唯一一件幸事。
我吃了八分饱,便和袁成军还有袁太太他们早早请了安,去了房间睡觉,谁知道一回到房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便开始拉着青儿她们讲鬼故事,青儿她们胆子小,又好奇心重,加之又是在这种老房子里面,我才讲了一个鬼故事,她们就吓得不行,纷纷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特别是翠红,哭着说:“小姐,就爱捉弄我们,明知道是在这种地方,还说些这样的鬼故事给我们听。”
我盘腿坐在床上说:“谁让你们爱听,反正我现在还不困,所以你们全都别想给我睡。”
大家哪里还有睡意,几个人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一直接近凌晨四点,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导致第二天早上,我们所有人都起晚了,等我匆匆赶到用餐的大厅时,袁家的人全都坐在了餐桌边上,倒是袁霖嘲讽了我几句说:“来这里还真把自己当皇后娘娘了,用餐都让人等。”
青儿哭丧着脸说:“我们昨天讲了鬼故事,所以、所以才起晚了。”
袁太太今天竟然难得和蔼说:“好了,这里天气宜人,本来就适合睡觉,我也起晚了,刚来,赶紧过来坐下吃饭吧。”
我说了一句:“多谢娘。”
便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倒还算平和,因着那老和尚在,所以整个过程袁成军一直都在和老和尚聊着经文,一直聊到接近十点,袁成军要随老和尚诵经,知我们不喜,觉得枯燥乏味,便放了我们自由活动。
袁太太说山上有一处亭子的风景还不错,便带着丫鬟去了。
袁霖听说山上不少的野味,便带着自己的部下上山打猎。
倒剩下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回房睡觉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出去游玩,看到外面的大太阳,似乎又有些提不起劲儿。
这时候青儿在我身边提议说:“小姐,我们去划船好不好?听说山下有一处大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开满了莲蓬呢。”
金陵城已经寒冷了不知道多久,荷花这种东西早就见不到了,听青儿如此一提,倒也有了兴致,不过为了避免太乏味,我们带了一些零食上了船,到达那里,望过去果然是十里荷塘,。
碧玉最心动了,脱了袜子便跳了上去,我也快速跟了上去,接着我们的船便不知不觉划到了塘的中心。
正当我们摘莲蓬摘得起劲时,忽然有一艘船朝我们划了过来,划到我们身边便停下,那是袁家的丫鬟,她站在船上说:“少奶奶,太太请您过去呢。”
我坐在船上,手里正抱着一大堆莲蓬问:“找我过去干嘛?”
那丫鬟说:“说是有事找您。”
我和青儿对视了一眼,想着莫不是这袁太太好了几天,又来找我事了?
可人家都打发人来请了,似乎不过去也说不过去?
我便对那丫鬟说:“好,你就说我马上过去。”
那丫鬟听我如此说,便哎了一声,又让船上的和尚划船走了,我们的船自然是紧跟在她们的船后头。
等到达到岸上后,那丫鬟便在岸上等着我们,我和青儿一起走了下来,那丫鬟便在前面领路,我们走了一会儿,到达一处八角亭处,果然见袁太太正坐在那等着我们。
我走了过去,她一见我们全身都是泥便笑着问:“这是去摘莲蓬了?”
我笑着说:“摘了不少,不如让我先去换身衣服再过来陪娘?”
袁太太笑着说:“不用,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讲那些俗理。”
她便朝我招手说:“过来坐吧,这边风景还不错,我让寺庙的人备了桌酒菜,不如我们在这里小酌两杯,看看风景。”
今天的风景确实宜人,天是蓝的,蓝得发亮,云是白的,大朵大朵挂在天空,竟然有些梦幻。
我坐了下来后,袁太太便替我斟了杯酒说:“清野,娘今天请你来,是有事想问你的。”
我看向她。
她殷切的看向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我们家霖儿同房?”
她既然如此心平气和来和我谈论此事,我自然也声音平和说“娘,这样不好吗?”
袁太太有些不明白我话的意思。
我说:“我和袁霖不同房,并不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吗?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在同房这两字上?”
袁太太见我如此说,她略激动说:“可是你是我袁家的媳妇,不同房你不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吗?而且今年我也五十好几了,我们袁家只有袁霖这一个儿子,若是你们久不同房,传宗接代的事情怎么办?”
我说:“娘,我不介意袁霖纳妾。”
袁太太有些意外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您应该也知道,我和袁霖对彼此都没有感觉,只不过是为了这桩婚事才勉强凑在一起,袁霖有他喜欢的人,我也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娘替袁霖纳个他喜欢的妾,不是更好?”
袁太太听我如此说,她说:“清野你不明白,我们袁家怎会让一个风尘女子进我袁家的大门,霖儿的爹是决计不肯的,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人怨怼已久的原因。”
我说:“那也可以纳别的,现如今多少女子想嫁入袁家,娘随便挑选一个就是大家闺秀,她们自然乐意替袁家生孩子,娘你说呢?”
袁太太似乎是被我说动了,神色有些动摇,不过她过了一会儿又说:“先吃饭吧,这件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聊。”
她既然如此说了,我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不过她有些动摇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后来袁夫人一直劝我酒,似乎是想把我灌醉,不过,我才喝了两杯,便再也不肯喝了,只说身体有些不舒服。
袁夫人见我如此,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便也作罢。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又有些昏昏欲睡,便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坐下去,便对袁夫人说:“娘,大约是昨晚没休息好,我有点累,想先回去睡个回笼觉。”
袁夫人听我如此说,便也不再挽留,让青儿扶着我回去。
回到房间后,青儿替我脱了鞋袜,我躺在床上,躺在冰凉凉的凉席上,对青儿叹了口气说:“终于回到自己房间了。”
青儿替我打着扇子问:“您要睡了吗?”
那凉风吹得我有些舒服,我躺在床上眯了眯眼:“青儿,给我扇会再走。”
青儿笑着说了声:“好。”便拉了拉我被子:“您睡吧。
没多久,青儿见我睡了过去,替我将房间内的窗户放了下来,关住外面的蝉鸣声,起身便走到了门外,她没有立即走,停留了一会儿,才将房门给关上,让我好好休息。
我睡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那扇被青儿关上的门,便被人重新给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是袁霖,他站在我床边瞧了我一眼,我想动,可是我发现我整个身子像是被人束缚住了一般,没有丝毫力气。
袁霖的身后是一片白光,他冷笑说:“扎我那一刀是不是该还了?”
接着他上了床,一点一点解着我身上的衣服,将我衣服解干净后,没多久,他便覆了上来。
屋内点着香,朦朦胧胧,好似一切都起起伏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