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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一今天是奉了韩不周的命令来到这八王爷府。韩不周与他这个兄弟的关系不冷不热,素来也没什么交际。而这赫连十兰在外面所传的又是一个闲散王爷,所以青一也少在朝堂之上与他打照面。只是偶尔会从韩不周那里听他说过,这赫连十兰绝非他们明面上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他有着极其复杂的背景,虽然韩不周也不知道。些许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吧,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兄弟呢?不过近来他总说自己有些失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也记不太清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真的记不清,又或是因为某种原因选择忘记。
说来这个韩不周,过去了这么久,当真是再不提有关燕卿卿的事情了。好似他从来都没和大燕的十四公主相识、相知、相离、相爱过,好似他的生命中一直这么波澜不惊,从未有过起伏波折。
偶尔与陆尧通信时,青一表示自己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要说韩不周仍旧惦念着燕卿卿,势必要惹那群人伤心。可若照实说他已经不再想了,又难免会落得他们唏嘘。
所以每每在写回信给陆尧的时候,青一都会去找韩不周。当他提到那一个女人的名字时,他总是顿一顿,本就无光的双眸里稍显亮色,却也只是一瞬,过后便再度黯然下去,不再听他说了。
他自己是觉得韩不周还在想燕卿卿的,只是方式不同。毕竟两个人都为对方付出了生命,这般伟大的爱情,他又怎么舍得相忘于这尘世呢?
青一敛回飞远的思绪,四下张望了一眼喧闹的街市,最终在八王爷府门口停了下来。
“什么人,王府门口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待着的地方?”
被府兵这么一质问,青一便有些不耐地将腰间的令牌抽了出来,又提到他们眼前看着。
只见那人瞬间变了脸色,谄笑道:“原来是青一大人啊,我这就去请管家出来相迎。先前对青一大人稍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这一回……”
说着便往里跑去,不过须臾的时间,又带着一个白发胡子的老头出来。各相打量了一眼后,管家就好声好气地将青一给请了进去,“什么风把青一大人给吹来了,方才他们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被引到大堂里以后,青一便喃喃道:“今儿我是领了陛下之命而来,八王爷现在何处?”
“王爷正在书房,大人稍等,我这就去把王爷给请出来。”
管家吩咐下人沏茶以后,便折身去了后院。青一细细打量着四周,这才发觉王府里的下人都是男子,不免惹来了他好奇。
原本想问,但一想到自己答应了韩不周不许多言,便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盏上好的西湖龙井沏了上来,他才端起要喝,便远远见一道玄色身影往这而来。于是他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走到他面前,又给他行了礼,“青一见过八王爷。”
 
且听赫连十兰的脸色略显诧异道:“青一,你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可是陛下有什么紧要事要让你告诉我?”
青一点头,随后两人相继落座。管家连忙下去准备着糕点,毕竟距青一上次过来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一来,总是有些大事情,赫连十兰也都在心里遐想着。
“不瞒八王爷,青一今天奉命过来,就是为了您妹妹的婚事。”
赫连十兰当场愣住,“什么意思?”
青一一见他这么大反应,心里更是好奇。不过这似乎也说得通,他们一母同胞,打小感情就很好,所以赫连晴儿一出事,他是这般脸色也不足为奇。
青一度顿了顿,放缓语气说道:“王爷可还记得前几日南国君主过来探望他妹妹的事情?那几日陛下有事拒见外客,所以没能与他碰上面。但是回去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来自他亲笔所写的书信,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那一夜与你聊了一些关于公主的事情以后,便对她朝思暮想。所以先写书信一封,赶明儿就让使者过来说亲。”
赫连十兰嘴角的笑容已然僵住,周遭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也让青一不由地有些疑惑,“王爷是怎么了,王爷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吗?”
可赫连十兰就像是从未听到他说这话一样,放在案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青一分明注意到了那微微颤动的茶盏。
莫不是他这一番话惹他不悦了?可是自己用词得当,也没说什么重话啊。于是他便只能从别的地方找突破,难道是因为明长灯的缘故。
难道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应该啊,外传的赫连十兰与他的王妃明棠乃是对璧玉良人,神仙眷侣,百姓们都拿他们当成夫妻典范呢。
管家略上前半步,又俯身说道:“王爷,青一大人在等您的回话。”
赫连十兰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恨意以及难过,一字一句地问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没有准备反对,还说若是公主嫁了过去,那便是亲上加亲。当然,这事他自己也和我说了,关键还是要看你们的想法。公主那边已差人通知过,王爷这边便由我来问问。”
赫连十兰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晴儿怎么说?”
青一愈发觉得他的精神不太对劲,但还是没问,又如实答道:“公主早早地就知道了,倒是什么都没说,应该是需要些时间好好选择吧。”
且听赫连十兰喟然长叹一声道:“我这个妹妹打小就讨厌自己做决定,什么事都会过问我的意思。但南国君主求亲一事关乎着她一辈子的幸福,所以这事还是问她吧。”
“好,既然我得了王爷这个答复,等回了宫一定与公主说。等到时候使者一来,王爷再进宫和陛下一起商讨此事也未尝不可。”
青一丢下这话便起身准备离开,可这赫连十兰却丝毫没有要相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