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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五六岁的模样,大约正在病中,肤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白,一双葡萄般通透的眸子通红一片。
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光,他本能的眯起眼,小手遮在眼前,燕卿卿就这么出现在他指缝中投来的目光里。
“姐姐,你有见到我娘亲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霎是惹人怜爱,也是这一声‘姐姐’,唤醒了燕卿卿心底血缘的联系。
若说她之前还在怀疑飒姑是否为太平公主遗女的可能性的话,那么这一刻所有的疑虑烟消云散。
只因为这一张与她所见过的太平公主画像有五六分相像的童颜,便是活生生的证明。
飒姑不像太平,但生的孩子却与太平神似,也不枉太平公主如此疼爱她一场。
燕卿卿蹲下身子与他齐平,她摸了摸他的头:“你要唤我一声姨母呢。”
男孩揉了揉眼睛,将她仔仔细细瞧上一遍,稚嫩的童声仍旧沙哑:“可我从来没有听娘亲提起过。”
“因为娘亲自己也不知道啊,告诉姨母,你叫什么啊?”
“遇贤。”
“遇贤,真好听,姨母带你回家好吗?”
燕卿卿说着去牵他的小手,遇贤连忙闪躲,他整个人藏在门后,眼神警惕:“娘亲说了,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
燕卿卿失笑:“你看姨母像坏人吗?”
遇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娘亲说过,越是看起来不像坏人的才是坏人。”
这小孩的防备心重的令燕卿卿惊讶,看起来飒姑对他这方面的教育从来没有落下过。
既然说服不了,她也不可能强行将他带走,她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几碇碎银塞到他手里,在遇贤拒绝之前出声道:“娘亲有急事需要外出几日,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留作吃饭用的,你就乖乖的在家里待着,就像今日这样,任何人带你走都别听,知道吗?”
遇贤茫然的盯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几碇碎银,长长的眼睫眨了又眨,又抬眸看了看燕卿卿,眼底写满疑惑。
“遇贤要记住,除了姨母来找你,其他任何人来都别开门。”
燕卿卿替他将门关严,透过门缝,小孩晶亮的眼睛深深烙进心底,她隔着一扇门,对他挥了挥手后离去。
在身形踏入遇贤看不到的地方,燕卿卿顿住步伐,低声道:“妆姑娘,方便现身吗?”
话音刚落,面前便定定站着一身红衣的妆十娘,她面色有些明显的异常,似有什么话就堵在嗓子眼,欲言又止。
燕卿卿替她说了出来:“这孩子生的很像太平公主是么?”
妆十娘抿唇不语,当年主子在临死之际曾将她的女儿托付给军机处,可他们却还是将小主子弄丢了,这些年军机处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小主子,却始终没有进展。
小主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如今有个像极了当年太平公主的娃娃突然蹦出来,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视野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仿佛是太平公主在用这种方式责怪他们,竟然与小主子共处一个县城数年,可能有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亦对面不相识。
“他的确是太平公主的
外孙,是你们寻了多年的太平遗女的孩子。”燕卿卿见她不语,继续说道。
妆十娘面上有一瞬间的动容,她有满腹的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半个字也吐不出。
“我想请妆姑娘留下,保护他的安全。”
“那公主呢?”
妆十娘几乎下意识接话,她看着燕卿卿,浓妆艳抹之下,那缕担忧真实的浮在面上。
燕卿卿笑弯了眉眼:“我命大。”
妆十娘还要说些什么,燕卿卿先她一步道:“此事先别声张,等我和陆大人将飒姑找回来再说,小孩子家家,容易被吓到。”
妆十娘感激的看她一眼,拱手道:“奴代军机处谢过十四公主!”
“别谢我,我也有我的目的,只是我们所图的结果是一样的而已,你们军机处想完成太平公主遗愿,而我只想找到太平遗女,化解我外公与父皇的恩怨。”
燕卿卿摆摆手,担待不起这一声‘谢过’。
妆十娘看待她的眼底多了些敬佩,她出口的话别有深意:“公主一心为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是大燕之幸,可公主日后终归明白,有些事并不是他人努力就能改变得了的。”
燕卿卿听得一阵心惊,正要追问,妆十娘的身影一闪,面前便空无一人,唯有她的余音还在耳边回荡。
“公主珍重。”
空气中的灰尘钻入鼻腔,闷闷的吸进胸腔,连带着整个人都沉闷起来。
妆十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些事并不是他人努力就能改变得了的’?
难道说,让高宗与浙江大儒握手言和还不足以挽救大燕未来陨落的命运么?
不,一定可以的!
前世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成为灭国导火索的么?如今浙江灾情也得到了挽救,外公与父皇也即将化解恩怨。
只要她再……再杀了韩不周,便再也没有能够动摇大燕国运的存在了!
一想到前世那烧红了半边天的火烧云,燕卿卿便止不住的发抖,她掐了掐掌心,重新聚集精力。
要想改写命运,她必须一刻不能停的往前走。
而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飒姑!
“听说了没,昨夜卖包子的飒姑被阴兵带走了!”
“这事燕穿门谁人不知啊?我听说那飒姑其实是太平公主的遗女,昨夜那阴兵就是太平公主的旧部下,如今瞧不得飒姑在人间吃苦受罪,被太平公主下令给带回去哩!”
“那刘老汉也是倒霉,上个茅房都能碰上这种事!”
“哎你说那阴兵长什么模样啊?和活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我哪儿知道,你想知道啊,你去问刘老汉啊!”
“去去去,谁不知道昨夜刘老汉被吓得尿了裤子,今早天还没亮就收拾了东西说要去寺里待几日去去晦气,你说他沾了一身晦气都要去和尚庙里去了,谁还敢见他!”
“也是也是……”
两人闲聊的声音越走越远,丝毫没有注意到将他们对话一字不落听了去的燕卿卿在沉思之后,当下折身去往燕穿门唯一一家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