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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地过了许久,她终于在文华阁内找到一份皇宫地形图。
这日夜晚,四周一片漆黑,厚重的云层挡住了明月。这种夜晚最适合夜访!她狡黠地一笑,悄悄换了一身夜行服,轻车熟路地在宫内‘闲逛’起来。
四方的宫殿星罗密布,各个宫殿里的贵人们就如棋子般在这风诡云涌的‘棋盘’上博弈厮杀。为了家族、为自己、为子女、也为了这唾手可得、近在咫尺的权势富贵。
而她,不过是误落棋盘上的一朵落英,迟早要落地归尘。
幽静的夜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巷。深巷两旁是重重的朱门,朱门后是四方的庭院。四角矗立的院落中有个谪仙般的人正坐在石桌旁饮茶赏月,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云孤行动速度极快,像一道鬼魅夜影般穿梭在各个宫殿中。
值夜的宫女、内侍只感觉有道黑影不知从哪个方向嗖的一下蹿了过去。
“这是哪里来的野猫在抓夜鼠吧...”他们自言自语地疑惑道。
当她搜遍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宫殿后,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但她却引起了暗夜的注意。
暗夜坐在福心宫高高的屋檐上,他靠着高高拱起的沿角,自然地垂着一条修长的腿随意晃荡,他的眼睛像夜鹰般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这个人的身手绝对不能小觑!
他见福心殿里还燃着灯,雪白地窗纸上映着两个健壮的身影,他们时不时低头交颈密语。
暗夜心想:估计又要彻夜不眠商议什么大计了!
他嗖的一下跳下屋顶,轻轻敲了三下门,低声说:“主子,有人混进皇宫。”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屋内传出轩辕彻低沉地声音,“去吧,要活的。”
“是。”
空旷的长巷四下茫茫,长巷两头伫立着两个黑衣人,两人各执长剑,一动不动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夜晚的风总是透着刺骨的凉意,哪怕现在已然入春,但夜幕降临时总能带来寒冬的记忆。
暗夜冷冷地问:“你是谁?”
云孤没有回答,她紧紧地抓住手里的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心想:他是谁?
云孤见他异常精壮,行动飘忽利落,猜测他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他到底是谁?宫里的暗卫?
暗夜见‘他’只紧握着剑,却不应答,便迅猛地朝‘他’冲去。
‘哐当’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云孤迅速提剑一挡。却因体力不及他被震的连连后退,青灰的地砖上硬生生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几个回合下来,云孤便知他难缠。她不愿在此处与他纠缠,剑法也越发激进,大有当年芙蓉上神的落英剑法姿态。
两人在狭长的长巷里你来我往,打斗得异常激烈。
天色晓青,她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文华阁,不然身份就会败露。她怒而展开长剑,一刺一劈皆使了十足十的劲。
暗夜师从暗门,一招一式皆是为成为一等一的刺杀高手而练。他的身形飘忽来去,如雾如烟,行动也越来越诡异多变。
云孤与他打斗半阵,彻底摸清他的套路,知道正面与他对招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她突转身形,灵巧一跃,翻至他身后举着碧落剑朝他后心刺去。
哪知暗夜反应极其快速,急忙侧身一避,轻巧地躲开。
暗夜眉眼细长锐利,鼻梁挺直,鼻头似弯钩一般,他狠狠地问:“你到底是谁!来宫里做什么!”
云孤心里暗自着急,又不敢用追魂术逃脱,生怕暴露身份。
这时,不知哪里升出阵阵迷雾,团团迷雾渐渐填满整条长巷,并传来阵阵呜呜咽咽地怪声。暗夜就像中了催魂术般神情恍惚、东倒西歪起来,不一会便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云孤还愣在原地不知是什么状况,那个熟悉的银色鬼刹面具慢慢从迷雾中走出,他淡淡地说:“还不快走。”
又是他,机辨,哪个不知算是谁的人。
云孤知道他认出自己,也不隐瞒了,她直截了当地问:“我师父在哪?”
“西偏殿文渊阁。”
“所有的宫殿我都找过了。”
“文渊阁不在皇宫地形图上,它是一座隐藏的偏殿。”
“什么!”云孤不敢相信的说道。
“一直往西走,沿着宫墙穿过那片竹林,有扇隐藏着地朱红大门,清尘就在里面。”
“谢谢。”
“我说过,你不用与我客气。”
夜晚的风卷动着云有种不一样的呜呼声,银白的衣角随着风四起飞舞,她还是来了...
云孤怀里的麒麟玉佩越来越烫,‘就在附近!’
她在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上斑驳的黄铜把手透着质朴无华的古韵。
她的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快的好像要从喉咙深处蹦出来。手抬起又落下,如此反复...她似乎可以感受到门后就是她想见的人,是她等了几千年的那个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心境。
“是你吗。”门后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无声的点点头。
是她,落英。
‘嘎吱~’门应声而开。
她的泪一颗一颗地掉落在地。
那一抹银白将浓黑紧拥入怀,涌进的风将两头飞舞青丝紧紧缠绕在一起。
“终于等到你了。”
简单的诉情,激情狂涌的波涛风浪。
两人就像春天正在抽嫩芽的树梢上两只情意拳拳,相互倚偎的鸟儿,唧唧咋咋,浅唱春影。
“你怎么来宫里了?白雀为什么不带你去逍遥阁!”清尘问。
她的眼神莹润生辉,里面透出永恒不灭的思念,“我来找你。”
清尘将她紧拥入怀,轻声细语地说:“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贸然进宫被人发现该怎么办,赶紧回朝摇去。”
云孤摇摇头,“不,我哪里也不去,你在哪我便在哪。你不用担心我,钱怀瑾将我安排进宫编修国史,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宫里。只是天亮前要赶回文华阁,不然身份就会败露。”
清尘见她的倔强语气,一时有些恍惚。记忆里的落英是柔善的,也是刚烈的,虽从不对人重语,但也一脸决绝地跳了诛仙台。云孤是被他宠坏了的,脾气倔强也任性,他一时有些迷糊。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语气有些着急地问。
“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剑法极高的人,应该是宫里的暗卫。我差点就招架不住了。幸好遇到机辨,他施放迷阵助我脱险。”
“又是他。”清尘低声地呢喃道。他又说:“你还是先回朝摇,宫里不能久留。”
“不,我要将他们对朝摇的所作所为一一写进史书里,让天下人都看看他们做的恶。”
“云孤!”清尘急了,他现在很肯定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人就是云孤。
正当他们争执不下时,机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他从竹林里慢慢走出,幽幽地说:“还不快走,他又追过来了。”
清尘看向机辨的目光依旧清冷,只是里面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说:“多谢相助。”
机辨嗤笑一声,“与你何干,这是她欠我的。”他又对云孤说:“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清尘推开云孤说:“赶紧走。”
云孤依依不舍的说:“我找到机会就带你一起离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机辨才说:“一直想向掌门请教几招,不知掌门是否愿意赐教。”
清尘面色清冷地退至门后,侧身让开一条路,“却之不恭。”
机辨步伐沉稳地走进去,清尘随后缓缓关紧大门。然后就听见门内传来阵阵激烈的打斗声。
暗夜追到文渊阁,他原本以为那个擅闯皇宫的贼人是为清尘而来,却见国师与朝摇掌门正在切磋武功。他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他隐藏在宫墙上偷偷观摩了一会两人的剑法,心里暗暗鄙夷二人不过尔尔,又迅速离开。
机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朝摇欠我的情分真是还不清了。”
清尘悠悠地说:“刚才手下留情了。现在指点指点你的剑法,就当还债。”
说完,清尘的剑法变的凌厉诡变起来。机辨一时难以抵挡,他被清尘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天色拂晓,翠竹撩晴,几对火燕争浴。清风阵阵,晨曦始辉,精钢寸寸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