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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没听明白师父的意思,便问道,“去哪,师父?”师父说,“了却尘缘。”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说道,“你把这封信交给乾门一个叫贺兰霜霜的女子。”
“师父,乾门在哪?”
“不可说,不可说。走吧,我在这等着你们回来。”
“徒儿不愿意离开师父”
“广仁,下山化缘的时候让你师兄走前面。两年之内不要回来,否则你们便再也不要回来了。走吧。走吧。”师父说完,袖子一挥,我和师兄便飞出了藏经阁。随后师父的声音从藏经阁传了出来,“情缘难断。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阿弥陀佛。”
我和师兄又在山上呆了三日,可是师父依旧没出藏经阁。我知道,师父是真的要赶我们下山了。我和师兄收拾了包袱,把广德栓了起来,朝着藏经阁三叩九拜之后,便下山了。离开的时候,广德在身后不停的狂吠。师兄傻呵呵问我,“师弟为什么叫呢?”我没有回答,拉着师兄头运气轻功,也不回地离开了少林寺。路上我想起师父说的情缘难断,难道我注定会有情缘么?
我和师兄站在少林寺山下,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少林寺。十九年了,我在这里生长了十九年,如今要离开了,心中难免失落。
我以为两年后我会带着广智师兄回来,就像远离家乡的游子,落叶归根。只是,两年后回来时,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问师兄,“师兄,你知道乾门在哪么?”师兄傻呵呵的说,“为什么要知道乾门在哪呢?”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罢了,我们先离开少林寺吧。”从我记事起,师兄一直都是笑呵呵,从没见师兄皱过一下眉头,一直到师兄死的时候,师兄也是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想起师父说,少林寺处于中心,可是师父却没告诉我乾门在哪。往东走吧,路上碰见行人问问也好。于是我便带着师兄朝东走去。
路上碰到一名农夫在田间锄草。我过去问道,“施主,冒昧问一下你知道乾门在哪么?”这名农夫放下手中的锄头,用肩上搭着的手帕擦了擦汗,看了看我说道,“你是少林寺的吧。这乾门听起来像门派名吧?我一个庄稼汉哪知道这些。”
我觉得自己真是糊涂,这种事当然要问武林人士了,于是连忙问道,“那施主,往东走是哪里啊?”
这名农夫皱了皱眉头眉头说道,“小和尚,你第一次下山吧。也难怪,你们少林寺平时出来的人就不多。这往东去都是一些小城,稍远一些便是苏州城了,你去哪里打听打听吧。苏州城来往的都是些江湖人士。”我双掌合十向这名农夫鞠了个躬说道,“多谢施主。”便和师兄继续朝东走去。
还未走远,只听那名农夫远远的喊着,“小和尚,最近传闻魔女现世,在外行事还是多人结伴为好。”我朝着那名农夫远远地喊道,“多谢施主提醒。”心中却是纳闷,魔女现世,妖怪么?怎么师父从未提起过。
这一路走来,零零散散的碰到几个农夫,便没再多问。走了半日,师兄也没说饿。以前在藏经阁的时候每到吃饭的时候,师兄总是问我,“为什么还不吃饭呢?”
我怕师兄饿了,便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师兄,师兄拿着馒头两口便吃了下去,吃完傻呵呵的看着我,我对师兄说,“师兄,我们这次下山带的馒头不多,省着点吃。”
我本来也算吃一个,又不是很饿,就把馒头又收了起来。师兄看着我,没问为什么只是傻笑。
有时候我觉得师兄蛮可怜的,什么都不知道,别人骂他他也是只会傻呵呵的笑。可是傻人有傻福,师兄至少不会有苦恼。
又行了半日天色渐晚,不远处看到一户农家。我和师兄连忙赶过去想要借宿一晚。师父说,化缘这种事情是有技巧的,脸皮厚是基础,敲开别人的家门,然后先说自己如何艰苦,博取施主同情,然后再猛夸施主,好心有好报什么的,祖上积德,后辈有福……可是直到真正化起缘来,我才发现师父教的方法只对少数人管用。多数情况下,都是靠师兄的傻乎劲儿把饭给化来的。
我敲了敲农家的门,开门的是一名老者,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看着我问道,“小施主是来讨饭的吧?”我连忙说道,“前辈误会了,我和师兄奉师父之命下山办事,天色渐晚,身上又无盘缠,所以想借宿一宿(xiu),柴房即可,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老者点了点头把门彻底打开,说道,“进来吧。两位小施主是少林寺的吧。”我点点头。老者将我和师兄引到偏房门口说道,“两位小施主在寒舍委屈一宿吧,这本是犬子的房间,可惜……唉”老者说罢摇了摇头,神情显得十分悲伤。
我问道,“前辈,不知道令郎出了何事?”
老者又叹了口气说道,“犬子本是朝廷士兵,前不久随着魂门去剿灭魔教,不曾想再也回不来了。”说罢竟哭了起来。
我双掌合十安慰道,“阿弥陀佛,前辈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前辈行善积福,想必令郎会早等西天极乐世界的。”老者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次剿灭魔教,你们少林寺的人也伤亡不少啊,两位施主早些歇息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给师兄了一个馒头,自己也吃了个。师兄忽然说了一句话,“魔女为什么会是魔教的呢?”
我问师兄,“师兄,什么意思。”师兄连忙把馒头吐了下去,看着我呵呵傻笑不再说话。我忽然觉得师兄其实每天都在想很多事情,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只是,魔女会是魔教的么?魔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次日我和师兄早早告别了老者,便又向东走去。一路上,我和师兄睡过破庙,躺过牛棚,躲过房檐,不过好心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我和师兄总是能借宿到条件比较不错的房子住。没馒头的吃的时候我带着师兄去化缘,敲了敲门,躲在师兄身后。待有人开门后,师兄往前一走,挡在们中间,傻呵呵的笑,对放就问,“哪来的和尚,要饭了来吧。走走走,我这每吃的。”
师兄听他说完咧着嘴,“哈哈哈……”对方就一脸不高兴地推师兄,“赶紧走,我这没吃的。”师兄却一动也不动的站那继续“哈哈哈……”,
有时候碰到比较凶的人家抬起脚踹在师兄身上,师兄也不生气,依旧哈哈傻笑,最后人家无奈了就回去拿了几个馒头递给师兄。
师兄拿着馒头对人家鞠了个躬,傻傻笑笑,然后便走了。对方在后面骂道,“神经病!”
直到后来我问师父,为什么那么多人到最后总是会给师兄吃的。师父说,师兄的肚量,让那些人感到自卑。
路上碰到一些持刀仗剑的人,我总是会向他们打听乾门在哪,不过得到的回答都是说在南方,具体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虽然没有打听到乾门的下落,却也知道了些有用的事情。苏州城江大人女儿大婚,宴请江湖豪杰,八大门派都会去,乾门当然也在其中。
于是我和师兄便急匆匆的往苏州城赶,其实我跟师兄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在完成师父让我们做的事,至于把信交给那个贺兰霜霜之后,要去哪里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凑凑热闹也好。
快靠近苏州城时,持刀仗剑的人越来越多,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心中有些担心。便决定暂时不打听了,等进了城找个人少的酒馆什么的再打听哪些是乾门的人。
到了苏州成门口,一大堆人挤在城门口在看告示。我也很好奇,带着师兄挤了过去,只见告示上画着一副女子的头像,告示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魔教余孽白念琳杀害魂门指挥使秦世清,罪诛九族。现已潜逃,有提供确切消息者,赏金千两,亲自捉拿归案者赏金十万两。秦小凡,断雨晴勾结魔教,意图谋反,打入死牢,秋后问斩!钦此!”
画像上的女子很漂亮,可是我也不知道漂亮到底是怎样的模样,从小打到我第一次这么好看的女子,还是在画上,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耳朵发热,连忙拉起师兄走。
走出人群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这次江大小姐结婚,魔教教主要来啊。”
“江湖传言罢了,魔教教主在冷月山庄被秦世清打的武功尽失,怎么可能回来送死。魔教不愧为魔教啊,连秦世清都敢杀。”
“你懂什么,她可是白葬天的女儿,听说白葬天还活着。”
……
我和师兄进了苏州城,两边叫卖声此起彼伏,川流不息的人群晃得我有点迷茫。这时一名中年男子拍了我肩膀一下,问道,“小施主是少林寺的吧?”我回过神来打量这名中年男子。黑色高靴,一身青蓝色绸服,腰间绑着金色腰带,左手拿着一柄宝剑。只是带着斗笠,压得很低,故意遮住脸庞。
我点点头说道,“晚辈是奉师父之命,下山讨些斋饭。”那人听完呵呵一笑说道,“这化缘从河南化到苏州来了,可够远的啊。小施主不必担心,我不是恶人,江大人此次宴请天下豪杰,听说少林寺玄慈大师身受重伤推托不来。
玄慈大师也算是江湖中人,江大人既然送了请柬,那礼金自然是要给的。这整个苏州城就你们两个和尚,两位小施主想必是来送礼金的吧。”说罢,右手将斗笠向上抬了抬露出脸来。
这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眉毛颇浓,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心中纳闷,玄慈大师?小时候我就和玄怀大师见过一面,未曾听过少林寺有玄慈大师。不过少林寺弟子众多,我和师兄整日不出藏经阁,不认识也算正常。
我双掌合十说道么“阿弥陀佛,前辈确实是来化缘的。至于礼金之事,小僧也是刚刚听说。”
那人直勾勾的看着我,突然趴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苏州城要出大乱子了,小施主还是早早离去的好,不然就来不及走了。回去告诉玄慈方丈,玄怀大师已死,凶手并非魔教。你说是萧天左告诉你的,玄慈大师自会相信。”说完将斗笠又压了下去,笑着离开了。
苏州城要出大乱子么?难道是魔教教主要来么?还是先找到乾门的人再说吧。打定注意我便拉着师兄往城内寻去,想找一家大点的客栈,去打听消息。
还未走远,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喊道,“让开~让开~”我回头看时,只见七八个人戴着斗笠,背后都背着刀,骑马跟在一名紫衣人后面。那名紫衣人长的十分秀气,化了淡淡的妆,给人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避让,离我不远处有一名小女孩,手里拿着糖葫芦真吃的津津有味,没注意到身后的马匹已经靠近。而这群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喊道,“小姑娘快让开!”
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愣在那里,这时师兄突然跳了过去,一手抱起小女孩,一掌打在那名紫衣人的马面上。只见马头后仰,前蹄翘起,那名紫衣人轻轻从马上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之后那匹马轰的一下,侧倒在地,七窍流血,死了过去。
其余骑马的人连忙牵住缰绳,一阵嘶叫声。师兄将小女孩放下,傻呵呵看着小女孩笑。这时其中一名骑马的人骂到,“贼秃驴,你找死么,知不知道端木大人是……”
那名紫衣人摆了摆手,打断了说话,对师兄说道,“少林寺果然藏龙卧虎,今日之事是我们魂门鲁莽了。”说罢,用手捋了捋鬓角的长发。这名紫衣人的声音很细,听起来像个女的,又不像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