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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惊的呆了,眼神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他脸上,以至于,连其它的昆仑墟弟子陆续发出惨嚎都没有注意。
弗单疯了一般挣扎,可是只过了大约半刻钟,他就挣扎渐缓,凄厉的惨嚎渐渐变的沙哑,又渐渐变成牛一样绝望的粗喘,双眼慢慢暴凸出来,血丝笼罩……不到一刻钟,他双腿一蹬,就不再挣扎了。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到了这时,才开始留意到其它的昆仑墟弟子,也在拼命的挣扎。
玄少瞻微微凝眉。
其实他做手脚的只有弗单,目的是让他在一刻钟之内死去,而其它人,他只是消去了五色霞光袍的影响,让他们接受炼化池的检验而已,听这声音,这些人的心性也是值得考量,虽然一刻钟内不至于死,但上来之后,估计也是修为大损了。
无为子几乎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尖声道:“长清!”
掌钟的弟子急应了一声,这才发现计时香已经快要燃尽了,赶紧敲了钟,拖绳的弟子便把六人拉了上来,见弗单周身根本没有伤痕,只有双眼凸出像青蛙一样,可嘴边,却诡异的有一丝笑……
这得是多疼,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崩溃,才能在死的时候,这么解脱的笑出来?
众人都是不寒而栗。尤其听着其它人的惨叫,更是背上冷汗泠泠。有人颤声道:“连昆仑墟的仙长都是这样……只怕这血池……”
他每一句都没说完,但众人却都懂了,纷纷交换着目光,玄少瞻迟疑了一下,正想说话,却听丹阳子道:“若血池真有不妥,为何其它人没死?且伤势各有不同?若不是因为心性,是为了什么?”
众人哑然。
这个问题,大家都答不出,也或者,想逃避。场面一时静的出奇,有不少人去看无为子。
无为子隔了许久,才勉强道:“老道觉得……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这血池到底是不是能检验人的心性,为何弗单仙长德高望重,却是如此下场……”
“未必!”唐小昔忽然出声,一字一句的道:“我倒觉得,这弗单是死得其所!当日昆仑墟八人下山,我以符探察,只有四人入魔,可是他未上前检视,也未问话,只为了在众人面前做做姿态,就直接命人杀了六人,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给!对同门尚且如此,何况是对旁人?”
未下池的几个昆仑墟弟子都对她怒目而视,有人喝道:“胡言乱语!”
玄少瞻上前一步,淡淡的道:“门派和为人,并无直接关系,昆仑墟,也未必没有腹藏奸诈之人,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也未必不能出英雄。”
他比了比血池:“血池本就是弗单建议的,我们只是附议而已,诸位若问心无愧,不如下去试试,不是胜于在此斗嘴?”
这话一说,众人都想到了弗单临下去之前那番说词,那番做状……昆仑墟的人也不由得面青唇白,有人道:“你为何不去?”
玄少瞻四平八稳的道:“无为子掌门说过了,以门派为列,你们下去了,我们自然会去。”
那人又是一窒,互相看了几眼,再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甚至无力呻吟的几个人。这种情形之下,没人不心惊胆战,却是骑虎难下。
终于,余下的五人也都下了池,上来的时候,确实没死,却也是出气多,入气少,命都没了半条。
众人更是沉默。
玄少瞻眼神流转,忽然微一弹指,只听一声尖叫,一个同华观的女道士猛然往前一跌,手里抱着的孩子失手掉了下去。
唐小昔的眉头几不可察的一凝,连拳头也捏了起来,就连玄少瞻都没有留意到。
这孩子名叫周小柱,今年才四岁半,其实是与他们一路同行过来的,很是可爱。他是之前钩蛇害死的一个乡妇的孩子,因为没有别的亲人了,这女道士雪明心善,就收养了他,准备带回门派。
这一掉下去,众人都是大吃了一惊,尤其同华观的四个人,齐齐道:“小柱子!”雪明涌身就往下跳,她的师兄雪融急拉住她,道:“师妹不可!”
雪明急的泪都下来了,拼命想挣脱:“我要去救小柱儿啊!”
有数人探身去看,都以为这孩子只怕是救不得了,谁知那孩子落在炼液中,身体半入,不沉不浮,懵懵懂懂的四处看了看,然后仰起小脸,奶声奶声的叫:“雪姑姑!抱!”
众人愕然。
雪明一把挣开雪融,就跳了下去,众人齐齐低呼,不错眼珠的看着。雪明奋力“游”到了孩子身边,喜道:“小柱儿!没事吗?疼不疼?”
孩子张着手:“柱儿不疼!姑姑抱!”
雪明伸手来抱,然后忽然痛哼了一声,全身抽搐,雪融急了,也要往下跳,玄少瞻拉住他:“别急,我觉得,雪明道友不会有事的。”
果然,女道士虽然表情痛苦,比起之前昆仑墟诸人,却是好的多了,她挣扎向前,奋力的抱住了孩子,又艰难的挪到了绳子边,雪融抢步过来拉住绳子,道:“师妹!快!我拉你上来!”
雪明就把绳子系到腰间,好几个人过来帮忙,把她拉了上来。
众人看那孩子活蹦乱跳的,毫发无伤,都有些欣喜,有人忽道:“这孩子下去怎的没事?”又有人问雪明:“道友,你下去,可疼么?”
雪明愣了一下。
她刚才一心救人,早就忘了炼化池的事情,这么一问,才道:“疼……疼的厉害,就好像有很多很多长针扎着似的……”她努力形容那种感觉:“不是外面扎,好像是在里头扎的那种疼。但是我后来看小柱儿越动越往下沉,心里着急,就想着赶紧拉住他,就忘了疼了。”
唐小昔忽然道:“妖王陛下说,世上无完人,品行上的小瑕疵,在炼化池中,会有相应的痛苦,但若是心怀正直,一番痛苦之后,便如凤凰涅槃,会得到加倍的好处。”她指了指雪明:“便如雪明道友,一心救人,一痛之后,毫发无伤。我想,修为一定有进益,等闲下来,道友可以试试。”
“对,”玄少瞻道:“所以,这炼化池,果然是心性的试金石。”他上前一步:“我也试试吧。昔昔,你在外头等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