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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于何处,何处便有永恒之光;
我将行去之地,头顶烈日骄阳。
彼处令我长生不死,
彼处何出吾辈所望!
——韦陀天启
两个人跟天平似的,吊在半空中互相干瞪眼,随时都会掉进流沙里。眼看着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了,我无奈地问她:“阿勒,你还有办法吗?”
阿勒叹了口气道:“这个处境你也看到嘞,我哪还有什么办法!”
她虽然这么说,可语气里没有多少沉重的气息,反而让我觉得有点调皮,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塞王粽子还在上面,反正也只能吊着等死,我忍不住笑道:“今天我们要是死一块儿了,你怪我吗?”
阿勒愣了一下,微笑道:“我都还没想过嘞,你让我想想啊。”片刻后又笑着答复道:“怪你干嘛?你又不是粽子。”
我被她说得也是一愣,鬼使神差地问:“李老板是尸厌之体,这么说,你是要怪他咯?”
我说完这话又是一愣,都什么节骨眼上了,我怎么会问这种极度无聊的问题?
阿勒脸一红:“呸,都要死了,还怪声怪气的。我怪他干嘛,他又不是我的谁。”
我想想也是,点头“哦”了一声。两个人一时没话说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能清晰地听到头顶塞王粽子磨磨蹭蹭闹出的响动,以及流沙摩擦的细微声音,还有我俩急促的呼吸声。
阿勒忽然“噗哧”笑道:“为先,都到这份上了,你就没有话讲吗?再不讲,就要带进棺材嘞。”
我愣了一下,随口说:“你倒想得美!有口棺材就好咯。”说完就感觉不对劲,她似乎话里有话。再看向她的表情,果然是生气了。
一直将她当男孩看待,没想到也这么任性,我只好哄着说:“开玩笑啦,娶你做媳妇我又没那个福气,没事找事瞎聊天吧,又怕你抵挡不住我迷人的帅,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不怕被我勾搭走了吗?”
阿勒再度“噗”笑了出来:“马上就要嗝屁嘞,还娶我。好吧,要是有命活着出去,我就非你这个帅哥不嫁呗。”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瞬间有当真的念头。反正也快死了,我笑道:“好嘞,要是能出去,非你不娶。”
阿勒忽然说:“为先,我有个办法!”
我忙问:“什么办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是哪方面的,只是下意识的追问而已。难道她是想说嫁给我的办法?她该不会是想效法武侠小说里面的情节,跟我指天为媒,一切从简做了夫妻吧?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在这阴森的地下墓穴里,也没高天可指啊,不知道她哪来的兴致。
阿勒接着说:“反正迟早得掉下去,干脆我们用力荡,先抱在一起汇合,接着将两股绳子缠在一起,勒紧了,绑在石头上吧?这样如果成功的话,就不会掉下去了!”
我这才明白了她的意图,是我想多了。她说的办法的确可行,大不了就是掉下去,反正都是个死。我们要是什么也不干的话,过不了一会,也该掉下去被沙子活埋了。
我说行,就和她一起晃动起来,像荡秋千一样,幅度越来越大。两个人的身体像是幻影一样游离着,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兴奋,她的身影这时在我看来,像梦幻一样。最终我们抱在了一起,总算是成功了一半,终于可以吐口气了。
这时候我眼前一黑,有个东西砸了下去,我朝下一看,居然是塞王粽子掉进流沙里了,看来粽子就是粽子,虽然可怕,却始终没法和人的智慧相提并论。
这个事情意义可不小,神庙上面没有粽子了,就表示我们可以顺着绳子爬上去了!我们两个相视哈哈大笑,谁知道乐极生悲,还不等进行下一步的行动,绳子就脱钩了,我们顿时急坠而下!
“蓬!”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两个人已经同时掉进了沙子里,竟然还抱在一起。不过出于求生本能,立即就松开了。我像划水一样划动沙子,可是却越陷越深,我的手和阿勒的手彼此打架,纠缠不清,沙子很快埋住了腰。
我非常惊恐,这是生命最后的时刻,最紧要的关头了!刚才从上面砸下来,就直接陷进去大半条腿了,所以埋起人来特别快。我不挣扎吧,看着自己往下陷,受不了这份恐惧,挣扎吧,还起反作用,眼看着沙子就要埋到胸口了,流沙底下,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底板!
我能感受到,那不是什么沙虫沙兽,就是一只手,一只人的手!那种把握感,太好分辨了,这个人的手很硬,劲头还不小。
我心里惊得很,没有人可以在沙子底下活动,除非那根本就不是人。我想到了刚才先我们而掉下来的塞王粽子。
管他是谁,反正脚下暂时有个撑力,就算是给我咬一口也顾不上了,先利用着吧!
我赶紧拉住了阿勒的手,让她不再下陷,这时候灯光一闪,我才注意到这底下和沙子齐平的边缘,紧挨着神庙墙角有个洞口,直接通到神庙底下去了。最让人热血沸腾的,是在洞里面很远的地方,我隐约看到了人影一闪,那束扎在脑后的长头发,是张弦!
我心里狂跳,张弦没死!
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喊着小哥,大声地发出尖叫,只期望他能够发现我,可是刚才那一刹那的奇迹灵光,再也没有出现过。
绝望顿时又笼罩了我,这个时候,洞口忽然闪出了两个人,是张弦和李亨利。
他们将绳子打了结,向我扔过来,我赶紧在腋下套上,顿时有了安全感,这才能腾出另一只维持平衡的手,用双手从沙子里拉起阿勒,将她死死抱在我怀里,这时候我俩已经只剩一颗脑袋还搁在沙子上面了。
张弦和李亨利一起将我往他们那边拉,我的脚在一点点往上拔,但是脚底下那只怪手却死死抓住我不放,紧接着,又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将我朝沙子里面猛扯。
我心说完了,这大麻烦来了,要是李亨利他们俩将我拉起来了,岂不是将塞王粽子也带出了沙面?祂在沙子里活动不开,还不能奈我何,可是一旦出了沙子,如鱼得水,那我先不说这条命保不住,这条腿肯定是保不住了。
幸亏登山绳结实,要不然承受三个人的力道,再加上沙子的陷力,肯定非得崩断了不可。但绳子是够结实了,我的身体却受不住这巨大的牵引力,这简直就是要将我五马分尸,手脚关节和老腰疼得要撕裂、断开了。
但无论如何,抓紧登山绳是唯一的出路,我必须坚守住,就算是死也不能解开套子,我还抱着阿勒,哪怕是牺牲一个人,咱俩至少总得活下去一个!
过程虽然难受,好在还是到了岸,我回头一瞧,抓住我腿的人头戴面罩,背上还背着个钢制小气瓶,居然是东海。
幸亏我刚才心里太着急了,抱着阿勒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所以没能用脚去蹬他踹他,要不然我得害死他了。
我们上了岸,气喘吁吁的,东海赶紧摘掉了气瓶,猛吸了口气,拿手抹干净气压表上面的浮沙,吐着舌头说:“我的个乖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呀!”
我闻言瞅了一眼气压表,已经指向红色区域了,再要是耽搁片刻,他就得在沙子底下活活给闷死了。
歇了一会儿,总算缓过劲来了,这时候东海四下里瞅了一眼,担心地问:“小哥,阿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