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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很有可能不在隆中,黄月英又婉转的下达了逐客令,陆仁也就打消了这次去拜访诸葛亮的打算。陆仁又不是刘备,没必要那么死皮赖脸。再说人家黄月英不是不懂礼数的人,这样在半道上就下达了逐客令,肯定是有着人家自己的顾虑。
这就好比是你在没有打过任何的招呼的情况下,忽然间想起来去同事家串个门,但是在半路上碰见了人家家里的女主人。然后人家女主人推说今天不方便串门,你却不知好歹的硬是要过去,结果一到地方才发觉你的同事家里发生了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事情……总之,陆仁一向是个很识趣的人,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掉了头准备回襄阳去。
陆仁是抱着几分游玩的心态来的,所以走得很慢,反正天黑之前能够抵达襄阳城也就够了。只是他的一行车马还没有行出多远,后面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而且有人在高声呼喊道:
“陆仆射,请稍停片刻!”
陆仁听见有人呼喊,自然是停住了车马。回头望去时,见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骑着一匹劣马追赶了上来。人到车前翻身下马,那少年就向陆仁恭敬的一礼道:“敢问可是陆义浩陆仆射?”
陆仁点头回礼:“正是在下,不知足下哪位?”
少年连忙回应道:“小子诸葛均……”
陆仁心说原来是诸葛亮的弟弟。诸葛亮一共三兄弟,也是就瑾、亮、均。诸葛瑾去了江东,诸葛亮和诸葛均暂时还没有出仕,所以留在了荆州。诸葛亮后来的官当得大,诸葛均却没什么事迹留下来,只知道在蜀中当了长水校尉,诂计属于那种能力平平的角色。
在诸葛均的几句自我介绍之后,陆仁问道:“均老弟是特意来追赶于我的?”
诸葛均连忙点头:“家嫂今天来给我送些衣食之物,同时是想来告诉我二哥可能会去往巴中一带之事,却不知道二哥人在路上的时候遇上了些变故。在昨天夜里回到了家中。之后家嫂提及陆仆射今天前来拜访,二哥便命我赶来告知陆仆射一声。”
陆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到也挺巧的。”
诸葛均问道:“陆仆射,请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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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诸葛均来到隆中草芦的时候。诸葛亮夫妇已经在门前等候着。黄月英不久前才见过面,没啥多说的,而诸葛亮的样子比起上一次的见面好像也没什么变动之处。不过陆仁到是一眼就看到了晾在院中的劳作装束,而且裤管那里还带着几抹湿泥。种地屯田可以说是陆仁的老本行,所以只这一眼就知道诸葛亮肯定是刚刚从地里回来没多久。
诸葛亮亲自下地种田?这里可千万别以为诸葛亮的家境差到了那种要亲自去种田收粮的地步。事实上诸葛亮虽然是属于躲避战乱而来到荆州的流亡北士。但其家境还用不着诸葛亮亲自去下地干活,然后指望着那点收成过日子。
准确的说,像诸葛亮这样的人下地干活,是当时的文人士子阶层的一种雅事活动,像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也就是写《广陵散》的那个家伙,在钟会奉命去试探他的时候,嵇康就是正在打着铁。再说得直白一点,就和现代的高中、大学里面各类的社团活动差不多。
尽管诸葛亮的下地种田是属于“玩票”的性质,陆仁却知道诸葛亮这个票玩得其实不比那些专业人仕差。因为那天诸葛亮去拜访陆仁的时候就与陆仁谈论了不少有关于农耕方面的事情。所以陆仁看得出来诸葛亮即便是玩票也玩得很认真。或许诸葛亮在后来能把蜀国的经济治理得那么出色,与他曾经认认真真的种过田就有着很大的关系。
扯得有些偏了。只说陆仁见诸葛亮“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和黄月英在草芦门前恭候着自己,心说刘备三顾之时可能都没有自己这待遇,心中也不免有些好笑。而在暗自的笑过之后,陆仁就抢前两步向诸葛亮施礼道:“孔明老弟。别来无恙否?今日换到我来你这里叨扰一番了。”
诸葛亮与黄月英飘然回礼,诸葛亮则笑道:“陆仆射到访,却在途中因拙荆之故而折返了一回,害得陆仆射多出了些劳顿。亮之过矣,还望陆仆射恕罪才是。”
陆仁也笑了笑,诸葛亮便请陆仁与貂婵入内小坐。而陆仁这时环视了一下周边,轻叹道:“你这草芦看似清寒,实则景致上佳,颇有些清雅脱俗之意。可比我这个俗人强得多了。”
诸葛亮笑而摇头:“陆仆射说笑了。”
陆仁这时向貂婵使了个眼色,貂婵会意,过去拉着黄月英先是低语了几句,然后就拉着黄月英躲到一边去说起了些女人之间的话题。
诸葛亮这头已经准备好了些茶点之类的东西,领着陆仁入座再礼罢茶毕之后,诸葛亮摇着他的招牌羽扇向陆仁笑而问道:“亮乃荆襄微末之士,而陆仆射大名久传于世,今日这般来访,着实让亮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陆仆射又为何会对亮有这般的结交之心?”
陆仁笑道:“我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人而已,能弄出些名头,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到是水镜先生之言,又岂能有虚?孔明你自号卧龙,亦常自比于管、乐,再加上上次与你的一番长谈,我已经知道你的才学远在我之上。卧龙卧龙,眼下虽沉眠在野,但我料想不日便当醒转,继而一飞冲天,笑傲于九天之上。到那时候再想与你结交,只怕就难于登天了。”
“陆仆射谬赞了!这不过是亮的自夸之言而已。”
几句客套话已经说完,陆仁也不想再扯那些不着边的事情,索性决定来个单刀直入,反正自己眼下也只想得起来一些战略方面的事:
“先生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吧?”
诸葛亮于建安十二年出仕刘备时是二十六岁,现在是建安九年,诸葛亮虚岁二十三。
诸葛亮轻轻点头。
陆仁接上话问道:“记得上次与你相谈,言谈之中你多有言及你乐于躬耕,并无出仕之意……且恕我直言,我以为你并非是不想出仕,做下一番青史功业,而是还没有寻到可投之主,亦或是说你认为时机未到吧?”
诸葛亮心中暗自一惊,随即微皱起双眉向姜游笑道:“陆仆射何出此言?亮确无出仕之心。”
陆仁摇了摇头道:“不不不,你这是在欺我还是自欺。怎么说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要知道,我陆仁才是真真正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而一个真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心境、做些什么样的事,我恐怕才是最清楚的。”
诸葛亮细看了陆仁一阵,微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失策失策,现在看来,那时候我不应该去拜访陆仆射的。”
陆仁心说你这算什么借口?当下随意的笑了笑再甩了甩脑袋,陆仁端起了茶杯故作淡然的问道:“却不知道孔明你意在哪家?”
诸葛亮仍旧微笑:“陆仆射既然知亮有出仕之意,不如再试言一下?”
陆仁也笑了笑,顺口扯出了那首童谣:“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
诸葛亮心中再惊,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平淡的道:“刘皇叔虽忠义仁厚,但可惜时不予他。现今居于新野,北有曹瞒之患,南有刘景升之忌,恐怕终难成事。陆仆射又为何会认为亮意在刘皇叔处?”
陆仁也很干脆,直接就翻了底牌:“刘景升虽名高于世,但为人善善恶恶,更兼年老昏花,绝非英主;江东孙权虽礼贤下士,但江东老臣颇多,新投贤士亦不在少数,再较之以先生之年齿、资历、声名,孔明你若投之只能是居于末席,胸中纵有旷世之才也难以得施,更何况令兄子瑜已仕于江东,孔明你再过去恐怕易惹人口舌。”
这里陆仁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当时的世家子弟,如果条件允许,是不会都只投奔一家诸候的。这是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做法。就拿诸葛亮这一家来说,诸葛氏的“龙虎犬”分在魏蜀吴三家,即诸葛亮的“龙”在蜀为权臣,诸葛瑾的“虎”在吴为重臣,诸葛诞的“犬”在魏为大吏。后来诸葛诞叛魏,一家子死得干干净净;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不争气,累得全家死光光;但诸葛亮在蜀却保全了诸葛氏的血脉。另外诸葛亮早年无子,诸葛瑾就把次子诸葛乔过继给了诸葛亮。后来诸葛恪一家死光光,诸葛就让诸葛乔的儿子诸葛攀回了东吴,接起了诸葛瑾的血脉香烟。
又扯远了,打住。却见诸葛亮见陆仁只说了刘表与孙权就没接着说,当下便问道:“陆仆射还有一人未曾试言。”
陆仁抬手一指北面,笑道:“你说他?孔明啊,当日你自己都直呼其为曹瞒,足见你孔明是何等的鄙视其人,又怎会往而投之?再者他那边的情况与江东相似,或者应该说是有过而无不及,你若往而相投,只怕能做到一方郡守就已经是到了极致,而且起码也得是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以你孔明的才干与心境……”
话到这里陆仁没再往下说,只是边笑边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