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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巢那头火光冲天,陆仁则在曹营这里留心着袁营那边的动静。没多久陆仁望见大群的火把之光正在向曹营急速靠近,嘴角便轻轻的向上扬起,心道:“来了……单看这架势,我就算再不懂军事方面的事,也知道这会是一场硬仗!”
接下来正如陆仁所预料的那样,曹营这头就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战!
尽管曹洪早有准备,可是袁军士卒那猛烈的攻势仍然让曹洪心中暗叫吃不消,几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死撑到曹操预先埋伏在营寨左右两侧的夏候兄弟与曹仁、李典这两支兵马杀将出来,中军张绣也带了兵马反突击回去,把袁军暂时打退了一阵,曹洪总算能抽空跑上了望台,喘着粗气向陆仁道:“这仗打的!与袁军在官渡相峙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这些袁军士卒简直和疯了差不多!”
陆仁随手把手边的葫芦递给了曹洪,让曹洪喝酒壮壮胆气,自己则望了一眼寨外的战场,轻轻头道:“袁军来的肯定是张郃与高览。张郃虽为武将,但为人善用兵、知战势变数。乌巢火起,张郃知道他现在必须得背水一战,因为胜尚有望得全,败则难逃一死……呵呵,他是来拼命的,当然会打得狠。”
曹洪楞了一下,望向陆仁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因为曹洪突然感觉现在他面前的陆仁与他映象中的那个陆仁好像完全就是两个人。一直以来,曹洪眼中的陆仁都是个嬉嬉哈哈、没个正经的人。虽在阵战的场合偶尔会有聪明。但像在这样的场合能够准确的分析出战局势态的陆仁,曹洪却感觉是第一次才见到,比之下邳之战时动用“禁咒”时的陆仁好像都还要阴冷上几分。
犹豫了一下正想开口。陆仁却先曹洪一步道:“按这阵战之事是没我什么话的份的,不过我想现在没时间给你休息,张郃马上又要打过来了。子廉兄,张郃现在的锐气正盛,若是你与其他几位将军硬拼得太凶只怕会损失惨重。我认为可以传令下去,让诸将都暂回营寨,凭借营寨中的各种工事严防死守以减少伤亡。现在乌巢火起。我们只要多撑一下,先抵过张郃他们的锐气,到晚一些曹公回来就可以前后夹击。出来可能子廉兄会不信。这乌巢粮尽,张郃又攻不下官渡,自知大势已去之下会来投降曹公。”
“咦!?”
曹洪听到陆仁阴沉沉的话时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望着陆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头道:“好!我相信你陆仆射的话。我依策而行便是!”
嗵嗵嗵的曹洪就跑下了望台去传令。陆仁却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心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营寨里明明有好东西不用,干嘛非要冲上前去拼命的打?兵法上不都“攻城为下”吗?他陆仁虽然不懂军事战术,但好歹也参加过几场战事,知道合理的城防或营寨防御工事往往会令对方难以攻破,而曹操在官渡这里设下的营防有多坚固,单看之前袁绍怎么都攻不破就能知道。
过不多时,袁军的攻势再起。而曹洪等人还真的按照陆仁的提议,由出营反突击改成了依靠营防工事死守。是不是真的能行陆仁还不清楚。不过至少眼下能把袁军死死的给挡住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当然陆仁也不敢太过托大,他会建议曹洪死守营寨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现在看看袁军涌上来了不少,后队也在拼命的往前赶,陆仁知道时机已到,马上回身向台下喝令道:“全营发石车作动!先投掷油坛!”
这次从许昌过来,陆仁其实带来了大量的燃料,交给曹操及赵雨的那些易燃性鱼油,只不过是这些燃料中的一部份而已。不过曹操和赵雨带去乌巢放火的那些可以称之为燃烧弹,其余的就只是寻常的燃料而已。起来,陆仁带这么多的燃料到官渡来也没惹得谁生疑,因为陆仁押运的是军需物资,不是单纯的粮队,再以当时的各类因素,曹操的军中也确实需要大量的燃料。句不客气的话,你总不能让将士们都吃生米吧?
易燃性的鱼油都被陆仁交给了曹操,留在陆仁手边的虽然没那么易燃,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数量更是不在少数。在曹操出发之后,陆仁便命人把这些坛装鱼油分送去了那百余架发石车那里候用,平均一下每架发石车大概都有个二、三十坛。再按每坛十汉斤来算,每部发石车就有差不多两、三百斤鱼油。
现在接到了陆仁的命令,先前因为怕误伤到自己人而没有投掷石弹的曹兵马上就全力作动,很快就把十几二十坛的鱼油都抛射到了离曹营大概有三、四百步的地带。陆仁心中一直在计算着大致的投掷数量,看看差不多了,马上就下令这些发石车改为投掷火弹……所谓的火弹,其实就是在装了沙土的麻袋上浇上油再上火而已。
百来架发石车先后投掷出了数百枚燃烧着的火弹,之后却是许多发石架的曹兵在忙不迭的用沙土去扑打投掷筐里的火。这些鱼油是陆仁搞出来的,虽然不像曹操带去的那些那么厉害,但真着了之后燃烧的能力却也不差,一个没留神可别把发石车和自己人给烧到了,所以陆仁事先就提醒过一众曹兵准备好些沙土好扑火。
不过曹营这里的火根本不用多,再望向战场上时,那些投到了满地鱼油中的火弹,很快就引发出了强劲的火势。两、三千坛,将近三万斤的鱼油散落之后再被燃那是什么概念?火势滔天的,扑又扑不灭,就这样在离曹营两百来步左右的地方,形成了一条几乎让人无法穿越的烈焰地带,硬生生的把已经攻到曹营栅前的袁军与后继袁军给分成了两段!还有不少比较倒霉的袁军士卒,在前冲时被油袋打中并浇了一身的油,然后再被火这么一……
陆仁在了望台上看到了不少“火人”,却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口中呐呐自语道:“现在已经是初冬之季,身上的衣服穿得不会少,被油浇上就扑都扑不灭,聪明的赶紧脱掉衣服再找没火的地方就地打上几个滚啊!不然的话……唉,会很惨的。也难怪诸葛亮在火烧藤甲兵的时候会自己有违天理必折阳寿,依我看是心里不安吧?”
这突然冒出来的火墙使得袁军前面的退不回去,后面的又跟不上来,还有那么多的“火人”在惨叫声中四处乱跑,使袁军阵营立时之间就乱成了一片。而这突如而来的变故,也便得整个曹营士气大振,拼杀得亦愈发的勇猛,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把这一拔的袁军攻击给打了回去。
火在烧、血在飘、人在叫,曹营中人几乎人人都战意高涨、热血沸腾,可陆仁的心头却泛起了一股不清楚的苦涩之意。尽管知道就算自己不做这么一档子事,事情多半还是会和历史上差不多,也就是曹洪等人会顺利的守住曹营,可是为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不得不尽可能的做一些修正工作以确保走向不出现什么偏差。
现在的确是已经可以肯定不会出现偏差了,但是……或许就像陆仁刚才自己的那样,打仗杀人陆仁不是没有见过、杀过,但都是痛痛快快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让人死也死得不受什么折磨。可是现在自己制造出了那么多的“火人”,陆仁真的觉得自己其实很残忍。
知道大事已定,陆仁便缓缓的背过身去,尽量的不看那些惨不忍睹的“火人”,只图一份眼不见为净。再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陆仁抽出了腰袋中的竹笛,心中暗道:“虽都是些本来就要死的人,可是让他们死得这么惨,多少还是有些过份了……罢了,吹上一曲权当是我送给他们的安魂曲吧……”
还是那曲高昂却又悲凉的《御剑江湖》。而在战场的喧嚣声中,陆仁那了望台上的竹笛声是不会有什么人听见的。不过这笛声也不用什么人听到,只要陆仁自己听得见就行了,因为这笛声与其是在让死者安魂,到不如是陆仁希望自己的心情能平静下来。
一遍、两遍、三遍……耳边的喊杀声也似乎已渐渐远去,或者此刻的陆仁在逃避些什么,因此他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在营中的某处,有几双眼睛没有观望战场,而是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到了了望台上的陆仁身上。
贾诩与荀攸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郭嘉的目光中则有一份不安。此外还有刚刚赶到曹营的许攸也望定了陆仁。许攸与荀攸亦是旧识,这会儿已经从荀攸的口中听了陆仁的事,而此刻许攸望向陆仁的目光却带着几分恨意与妒火。
“如果不是这个陆仁,曹阿瞒火烧乌巢的建言之功应该是我的吧?可恶!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最后的进身之计却被他抢了先……陆仁!难怪先前田丰和沮授都想除掉你,你这个人真的是可恨之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