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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梅开芍应了声,心里百感交集。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梅开芍仍旧缓不过心神,她就那么痴痴的坐着,谁成想一坐就是大半日。
芙蕖生怕梅开芍想不开,她直接关闭了门窗,又支走了旁的丫鬟,她来到了小姐身旁,轻声说道:“小姐,我并非跟你一块长大,以前在府中我只是你的二等丫头,可是现在只有我跟着你来到了侯爷府,我对你忠心耿耿,现在已经把人支出去了,你要是有什么心里话就跟我讲,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受。”
梅开芍看向芙蕖:“你待我极好,我也知道你的忠心,我现在心情很是复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巴不得让慕容寒冰娶妻,可是现下心里酸涩不已,甚至不想让他成亲。”
芙蕖想了想,开口道:“或许是小姐觉得现在的日子特别安逸,等府中大夫人来了,小姐肯定觉得担忧,是不是有一种畏惧感,是怕大夫人不会善待小姐?”
梅开芍咬了咬唇:“有这方面的担忧,但是更多的是失落,其实以前我还是挺喜欢慕容寒冰的,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感觉我挺恨他的……可现在他要娶妻了,心里有些难受,不想跟其他女人一起分享。”
芙蕖瞪大了眼眸,她开口说道:“小姐,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侯爷?倘若你是妻,这番话我就不会说出来了,妻要陪伴侯爷一辈子的,侯爷可以有许多妾室,但大夫人却是唯一,妾室上面还有大夫人,要是大夫人善妒,只怕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梅开芍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她何尝不知,只是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没发生那件噩梦般的事情,她跟慕容寒冰会很顺利的,可是现在她却过的那么卑微,对于慕容寒冰,真是又爱又恨。
芙蕖轻拍梅开芍的手背:“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旁的,不管以后有什么事情,奴婢都会尽量开解小姐,如今咱们要懂的明哲保身,至于情爱,小姐一定不能任由自己,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梅开芍点了点头,只是这件事谈何容易,她又如何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善儿将希望寄托在情郎身上,然而情郎根本不见她,似乎是想与她撇清关系,善儿心生悲凉,心里难受极了。
芳华郡主虽疼惜女儿,但也知道皇命难违,再加上善儿的心上人如此决绝,也不再袒护女儿,决心将女儿嫁给慕容寒冰。
善儿嫁人之前还是去了一趟宫中,虽说惠妃早就料到这件事的结局,但还是安抚了善儿一番。
惠妃仍旧那么光鲜亮丽,她轻声道:“善儿,现在你也见识到了你那情郎的真正面目,他也不过是个胆小怕死之辈,他如果真的在意你,肯定会跟你一起去面见陛下,现在看来,不嫁给他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真的很生气,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就跟个笑话一样,他怎么能如此心狠?”
“好了,你心里介怀这件事的话,往后再想个办法狠狠教训他就好。”
惠妃开口说着:“依我看,那慕容寒冰也是个好男儿,他相貌出众,不比你那情郎差,这样的男子坐拥大军,气质非凡,你应当珍惜的。”
听到这里,善儿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她也没有那么排斥嫁给慕容寒冰了。
这时惠妃轻拍善儿的手背,她开口说着:“其实我还有件事情要你帮我,我跟梅开芍是死对头,你嫁到候府后就是当家主母,到时候整个候府都任由你行事,而妾室梅开芍为人阴险毒辣,你要小心些,千万不能让她在府中胡作非为,那样的女人你不能心软。”
听到这里,善儿顿时瞪大了眼眸:“该死的,差点忘了府中还有个梅开芍,那梅开芍确实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姐姐就放心吧,不用你说我就明白,肯定不会让梅开芍过上好日子。”
两人商量好了这件事,惠妃心满意足的扯出了一抹笑容,这下就等着梅开芍痛苦了,之前慕容寒冰还特意警告她,不要她胡来,现在可是慕容寒冰的正房要欺负梅开芍,这等事情不是都能阻止的……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月过去了,今日是个好日子,侯爷府上下张灯结彩的,到处都充满了喜庆,窗户上贴了大大的窗花,房檐下也挂了红色的灯笼。
整个候府洒扫的特别干净,临近日子时那些奴仆跟丫鬟们也是不敢懈怠,虽说梅开芍的院子离正院有一定距离,但她这里也被布置成了红色。
红色的窗花贴在窗上,就像是梅开芍的心有了裂纹一般,耀眼夺目的红灯笼随风摇曳,想不看见都难。
“小姐,今日府中特别嘈杂,不如咱们回梅府吧?”
既然小姐那么难受,还不如远离这边。
梅开芍摇了摇头:“侯爷新婚之日,我怎么能离府,被人知道会被诟病的,这等事情绝对不能做,芙蕖,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没什么事,今日就在这里窝一天就好了。”
“是。”
芙蕖应了声,坐在门沿下绣起了花,她不再言语,只盼着小姐不要太难过。
慕容寒冰一身喜服,红色衣衫穿在身上,衬托着他越发有精气神,只是他的面容仍旧冷冰冰的,他并没有什么喜色,为了梅开芍历劫成功,也算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他并没有去迎亲,这会儿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用不了多久善儿就会被接回来,到时候只要跟她拜堂就好。
梅开芍在院子里待了一整日,她尽量平息心情,但外面的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听不见,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时辰过的特别慢,巴不得今日赶紧过去,可一日的光阴绝对不会转瞬即逝。
慕容寒冰邀请了不少宾客,朝中的大多数人都来了,如今真是热闹非凡,这人多了,需要准备的饭菜就多,到了晌午,也不见灶房将饭菜送来,反而是那些下人的饭菜都没有短。
芙蕖很是气愤:“小姐,他们就是在针对你,约莫这个时辰,侯爷已经跟夫人拜堂了,可是婚宴还没有结束,夫人也没有完全掌家,这些奴才就是故意为之!”
“当心祸从口出,现在府里有了大夫人,说话要注意分寸的。”梅开芍轻声道:“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有些话要小声说,明白吗?”
芙蕖点了点头,果真不敢再说旁的了。
梅开芍扯出了一抹笑容,这丫头倒是机警,这会儿直接点头示意。
芙蕖最终还是去了灶房,灶房里的那帮奴才果真狗眼看人低,他们回应没有给梅开芍准备饭菜,芙蕖很是生气,发了一通火,最后只拿到了一些肉跟一些青菜。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现在的情况完全相反,她们有了菜,却没有灶。
梅开芍扯了扯唇:“芙蕖,其实今日我也没什么心情,我现在也不饿,要是饿了就吃些糕点充饥,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不如咱们自己搭灶?”
“什么?小姐,你这是在吓唬我的吧?”芙蕖有些无法接受梅开芍说的这番话。
梅开芍摇了摇头:“我为何要吓唬你?必须要自力更生,如果咱们什么都有了,外面的那些人就敢肆意为难咱们,我虽只是妾室,可院子里也有五个丫头,经常帮咱们办事的仆从也有几个人,到时候如果灶房那边还是为难我们,大可以自己做饭。”
芙蕖愣住了:“可是小姐,我不会堆灶台,那四个丫头年纪还小,要是让她们做菜可能还可以,可是做灶台这种活真的做不来……”
“我会做灶台,这件事就交给我,其实我早就注意到院子里有间废弃的偏房,平日里堆放杂物也是浪费了。”
梅开芍开口说道:“花园那里有些土比较适合拿来用,你去找跟咱们相熟的仆从,让他们偷偷推来一些,除此之外还要用些砖头,再派几个丫头偷偷出去采买一些灶房用的锅碗瓢盆。”
梅开芍自顾的说着,她做事比较有条理,而且只要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现在就是这样的。
芙蕖点了点头,但她是抱着不现实的心态去看问题的,她整个人就不相信小姐能堆积起灶台,但见小姐那么热络,最后她还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了。
今日前厅娶妻,小姐枯坐在哪里也是神伤,还不如忙活一些比较好,这样也就能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就见少女穿着粗布衣衫,头发被利落的束着,她蹲在地上,不停的用木棍搅拌黄土,芙蕖跟几个丫头在一旁瞧着,这会儿听从少女的命令行事。
慕容寒冰也是忙里偷闲来到了梅开芍这里,本以为小女人很是难过,只是眼前的场景让他十分震惊,梅开芍的装扮跟穷苦人家的百姓一般,她身上沾染了泥土,只是她并不在意。
搅拌完泥土后,梅开芍又摆起了砖,而芙蕖她们负责抵砖,梅开芍一层砖一层泥土的这么垒,整个人丝毫不觉得累,她动作麻利,不知不觉间就用光了所有砖。
“终于大功告成!”梅开芍扯出了满意的笑容。
芙蕖松了口气:“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去换衣裳吧。”
梅开芍立马道:“我是说垒砖已经大功告成了,可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这灶台还没有定型呢,要在上面铺上厚厚的泥土,接着还要用火烧一下,倘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及时查缺补漏……”
芙蕖的脸顿时黑了,她一言不发,不再吭声。
谁都没有瞧见慕容寒冰的身影,而慕容寒冰听到女人的话后,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垒灶台?为何要这么做?
之前灶房也为难过梅开芍,可是梅开芍狠狠教训了一番那些人,最后灶房也不敢敷衍了,按道理说事情都解决了,可梅开芍直接自己垒灶台,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灶房的人又开始为难她了?
慕容寒冰虽有些疑惑,但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插手。他原本是来瞧瞧梅开芍伤不伤心的,现在见女人如此专注的做这件事,心里莫名有些伤心,看来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
黑色笼罩着整个大地,夜色悄然降临,正院的宴席也已经开始了,众人说着恭喜的话,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喝着酒,场面还算和谐。
满屋正红色,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喜庆,铺满了花生桂圆的床榻上坐着一个佳人,佳人盖着红色鸳鸯盖头,只觉得厌烦疲倦。
“慕容寒冰……不对,侯爷什么时候过来,难道我要一直等着吗?”
善儿恼火的开了口,她真的好想睡一觉,浑身累的很,不想再顶着这盖头了。
贴身丫鬟在一旁劝说着:“正院的宴会还没结束,侯爷跟小姐的身份都特别高贵,来的人也多,侯爷应对下来需要一番功夫,小姐再耐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