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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狐是笨蛋。】
离开寿司店以后，小二捂着被撑到溜圆的肚子，趴在鸣狐怀里散发怨念。
【我好心帮你试探大块头的反应，难得有这种机会，你倒好，自己就撇的一干二净，笨蛋。】
鸣狐一手抱着它，一手拎着泷泽镜友情赠送的杯子，微垂着头跟在欧尔麦特身边。
【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小二。】
【怎么是多余的事，你明明……】
【好了，】鸣狐打断小狐狸的脑内叨叨，【不至于，别再做这种事了。】
【……】
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卷成一团，小二给他们留下一只圆屁股，自顾自埋住脸。
欧尔麦特这一路也不知为何没有出声，一边迈步走，一边出神想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明显愣怔。他如此显眼，沿途路人都在张望，周围尽是窃窃私语声。
除非有事件发生，否则一般巡街时，大家只会远观，不会围上来影响他。
鸣狐一开始也不想打扰他，不过眼看熟悉的店铺就要错过，犹豫须臾，还是内心小小的愿望占据了上风。
他想买一件跟欧尔麦特同样款式的衣服。
“八木先生。”
欧尔麦特瞬间回神，冲他干巴巴地笑笑：“怎么了？”
“……衣服。”
随着鸣狐迟疑抬手，欧尔麦特下意识将目光聚焦在他的手指上，肌肤一如既往苍白细腻，唯有指甲盖底下微微透着粉，指节纤长而细瘦。
“明明有每天补充营养，怎么总感觉补不起来呢……”
“……”
鸣狐微微一愣，抬眼看他，后者脸上满是苦恼，双手抱臂做苦思状。
“……啊，不是。”猛然与鸣狐视线相对，欧尔麦特彻底反应过来，忙不迭摆手道：“因为，那个、稍微有点在意，你的手……不不不，我是想说，你的手太白了，还是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再多补充呢，哈哈哈……”
鸣狐：“……”
好像越解释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无奈一拍额头，重新调整思绪，老实窘道：“抱歉，我走神了。不过你确实该好好补充营养，看我，”他把手探出来给鸣狐看，“指甲这里有白色月牙是身体健康的标志，你完全没有呢。”
鸣狐低头看看，面前的大手比自己一张脸还要宽出许多，手背手心、指节指尖，遍布粗糙的老茧，彰显着主人身经百战。五片半透明甲盖修剪得齐整圆润，根部的确有一弯小小的白色月牙。
将手抬起来举在旁边，中食二指并拢，在欧尔麦特的一根指头上比了比，正正好。
欧尔麦特还等着他保证会乖乖补充营养好好吃饭，没想到得来这么一个动作，顿时怔然。
两只手放在一起对比，自己的确大了一圈，是能完完全全将鸣狐整个包住的大小。
他忍不住微微偏手，两人指尖碰在一起，触感温润微凉，有些干燥。
鸣狐睫羽颤抖了一下，讶然看过来。
“……”
“……”
两人面面相觑。
小二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
【鸣狐？】
【……】
半晌没得到回声，仰头一看，自家半身双目呆然，眼眶微微瞪大，隔着口罩也能看出错愕，显然是受到惊吓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两个呆子。
恨铁不成钢地吹吹胡须，小狐狸默默趴回半身的臂弯里，等他们自己回神。
鸣狐发呆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欧尔麦特发呆也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他对自己的举动万分不解。
感觉像是中了邪，好端端的，比比就比比……对什么指头。
鸣狐眨眨眼睛，他就够茫然了，怎么好像对面比自己还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到底是谁袭击了谁？
“……鸣狐……”
“嗯。”
“……抱、抱歉。”
骤然收手，欧尔麦特蔚蓝色的眼瞳中尽是懵懂，脸上表情复杂难言，既有说不清来由的懊恼，也有莫名其妙与措手不及，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情况。
鸣狐放缓呼吸，轻声问：“八木先生？”
“嗯……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有点走神了。”
用手一把盖在脸上，欧尔麦特揉揉眉心，语气分外严肃，甚至有些如临大敌。
然而他看过来的视线却像是……小心翼翼？飘忽不定？
“……你想到什么了？”鸣狐实在摸不着头脑，心底有些猜测，但看欧尔麦特这种表现又不太像。
“没事，”后者一口否定，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笑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傻，难怪总被塚内君笑话情商低，重要的细节就在眼前，我却总是看不到。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下午不巡街了，找人商量点事情。”
他这么说，鸣狐只能往案子上想，不由得眼神微黯，低头理了理袖口，“……好。”
看来是他想多了。
欧尔麦特还在一个劲转动眼珠子四处乱瞟，避免直视鸣狐的脸，挠着头道：“你刚刚说衣服是吧？哪家店？咱们先去买衣服。”
“就这家，我上次买东西路过。”
抬眼时毫无异样，鸣狐轻松揭过方才莫名的气氛，领着人走进旁边一家衣店。这条路他每天买菜都会走，之前就是无意间看到展柜里模特穿的衣服样式不错，顺便进去问了一下，居然还有欧尔麦特能穿的码数，从此便记挂上了。
门口柜台的服务生瞪着眼睛看他们走进去，掰断了手中一根笔。
“欧……！”
“嘘！”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变回原样，欧尔麦特只能一个箭步上去打断对方，先比个噤声手势，又双手合在一起拜了拜，“不好意思，路过顺便给我家小朋友买衣服，正好店里现在没人，别声张好吗？我很快就走。”
前台拼命晃晃头，捂着嘴小声道：“我不会叫唤的，您随便挑，不用着急。”
“谢谢。”龇牙一笑，欧尔麦特回头把慢悠悠走近的鸣狐拉住，“哪件？”
鸣狐指了指一旁的假人模特，小二嘿笑道：“这个款式肯定很流行，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展示，说不定你们之后会发现一堆同款，噗噗噗。”
前台小心举手道：“不会的，这款衣服确实样式不错，是我们店里最近的主打，但买的人并不多……”
“之后就会多啦，大块头一买一穿，再被人看到橱窗里的模特，还愁卖不出去吗？”小二吹吹胡子，摊爪道。
前台小姐顿觉有理，一想到能跟欧尔麦特穿同款，她都心动了。
欧尔麦特迎着这位女士热切的目光干笑两声，再回头看看貌似无动于衷的鸣狐，急忙推了人往更衣室走，“麻烦你把最大码的拿一件来，再拿件175的。”
前台笑眯眯应了一声。
鸣狐茫然地看着他接过衣服，关门落锁，与小儿对视一眼，“八木先生，这里面有点挤。”
“我换上以后不方便出去，就在这儿看吧。”默默变回普通模样，欧尔麦特偏着头比划一下，把小号那件递过来，“你也在这儿换，我看看怎么样。”
“哦……”
想想也是，鸣狐没再说什么，三两下脱干净外套外裤，接过衣服试穿。
欧尔麦特噌地一下贴住墙，像被蜘蛛丝黏住后背似的，整个人眼观鼻，鼻观心。
鸣狐又被他吓一跳，“？？”
“……我有点占地方。”苍白且虚弱的解释。
“……”
小二在旁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半晌，突然说：“这衣服是修身的，鸣狐，你把衬衣也脱掉再试吧，手臂那边看着不自然。”
鸣狐反手摸摸肘部，“还好，这样有些紧，到时候穿应该正合身。”
“你脱掉试试嘛，万一不合适呢，省的跑回来换了。”小狐狸狡猾一笑，尾巴轻飘飘地晃了晃。
它很了解自家半身，能提前解决的麻烦绝不往后拖，更别提一个人跑回来换衣服了。
“过来帮我托一下。”
果然迅速接受了这个提议，鸣狐把衬衣脱下来顺手叠好，当小二后背是架子放着，避免蹭脏。
他总共也就穿着两件上衣，这么一脱顿时白花花一片，精致流畅的线条暴露在空气中。换做往常小二断不可能怂恿半身在人前如此放肆，不过这个人现在是欧尔麦特，就要另当别论了。
偷眼看过去，大块头正万分认真仔细地仰头观望周围墙壁，犀利的眼神几乎要射出什么光线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是不往鸣狐这边看，两只手严丝合缝贴在身体两侧，活像站军姿似的。
它要笑*屏蔽的关键字*，整只狐颤抖着缩成一团。
鸣狐捋好袖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衬衣抖落在地。
“你又发什么神经？”
“没、没什么，噗……”
一边笑也没忘记一边控制住心绪，小二难得擅自封闭了通感，将逗乐自己的念头迅速压回心底，不让鸣狐读到。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这一刻，它觉得自己是在场最聪明的狐。
鸣狐把衬衣捡起来拍干净，扭头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一下，冲欧尔麦特笑了笑，“怎么样？八木先生也换上试试吧。”
“……”
欧尔麦特余光注意到他停止动作的时候就看过来了，这会儿又在发呆。
上衣就如之前所说，整体暗红色，低调又略带些张扬，肩背线条流畅，但并不紧绷，属于休闲款式。
裤子则是全黑，腿侧有两只口袋，膝盖处略微回收，非常衬型且显腿长。
简而言之，这身衣服把鸣狐利落干净的身体外形非常妥帖地勾勒了出来。
我可能真的情商低——八木俊典忍不住摁摁鼻梁，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