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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灭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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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谷村北部的苏家。

    苏瑶兮站在大门口,望着即将大雨倾盆的天空。心不由自主的不安起来。

    “兮儿。玥儿还是没回来吗?”

    一名面黄肌瘦,穿着粗布衣的中年女子走到苏瑶兮身边。

    苏瑶兮点了点头,道:“娘,我想去找哥哥。”说完,她刚想出门的时候,就被女子拉住了手。

    面黄肌瘦的女子看着苏瑶兮,摸着她的秀发,温和说道:“娘明白。娘不瞎。娘知道玥儿和你都饱受着他人的指指点点。怪物也好,野种也罢。娘不在乎,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没有伤害过人。至于玥儿为何把人伤得如此重,想必其中定有原因。娘也担心玥儿,可是,娘没用,娘害怕你一出去就被人说三道四。兮儿,听娘的话,别去了,让你爹去找,你乖乖呆在家里。”

    “兮儿,听你娘的话,玥儿的事就交于爹,爹会把他找回来。”

    一名身着一袭白衣,俊美倾城的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苏瑶兮,然后将目光锁定女子。从他的目光里,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女子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石。

    通体呈赤红色的玉石在女子的掌心闪烁着。幽幽的红光中央,浮现出‘天道城’三字。

    女子将玉石交到男子的手上,凝视玉石:“苏荀,你当真要这样做吗?我们答应过师尊不再使用天道城的任何法术。”

    苏洵看着手里玉石,长叹一声:“沁儿,你可知玥儿为何人?”

    沁儿确实不知苏长玥的身世。只是,她第一眼见到苏长玥的时候,他睡在襁褓里,周边全是尸体:有蒙着面的尸体,有穿着周国禁卫军衣服的尸体,有太监的尸体……回想到这里,沁儿不禁心头一颤。

    “对,你猜想的完全正确。”言尽,苏洵催动尘封已久的玉石。只见数不清的蝴蝶从玉石里飞出。这些蝴蝶盘旋在苏瑶兮的头顶。一会儿,蝴蝶们化作灵蕴,纯净的灵蕴像一条红线,缠绕在苏瑶兮的手腕上。

    降缘术?

    苏瑶兮皱紧眉头,看着绕在手腕上的灵线。她明白,要想启动降缘术,必须将灵线绕在拥有无上纯爱的人的手腕,通过这个人,就能催动灵蝶,找到要找的人。可想而知,苏瑶兮对苏长玥的感情似乎达到这个境界了。

    须臾片刻。

    灵线慢慢蜕变成一只只绚丽的灵蝶。这些灵蝶相互轻吻彼此……然后,这些灵蝶都飞向同一个方向。

    苏洵看向空中的灵蝶:“你们呆在家里,我去找玥儿。”说完,苏洵跟着灵蝶走进林子里。

    一个时辰过去,外面早已大雨滂沱,浓厚的湿气从大门口窜进屋子里,直叫人打哆嗦。

    苏瑶兮在屋子里徘徊不休,那种焦虑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一直困扰着她。

    终于,焦虑唆使她去寻找苏长玥。她不顾及沁儿的感受,撒腿就跑向林子中。沁儿放心不下,也冒着大雨去找苏长玥。

    林间,湿气愈发浓重,雨声也十分刺耳。苏瑶兮不停喊叫,不停寻找,就是没人回应,就是没见一个人影。

    “呼——呼——!”

    寒风肆意着,吹打着,给人又增添了几分焦虑与不安。

    ……

    苏瑶兮越是找不到苏长玥,心里的不安与焦虑就愈发浓烈。

    大雨无情的打在苏瑶兮柔弱的娇身上,洗去她脸上的泪水。

    “长玥!你在哪里!长玥!长玥!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长玥!长玥……”喊着喊着,哭着哭着,苏瑶兮慢慢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跪了下来,仰头看着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水。如针一般的雨水刺痛了她的心脏,让她窒息,哭泣……

    “你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这次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长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会服下轮回愿,怎会这般心痛不已……求求你了……快出来吧……长玥……长玥……”

    还不到十岁的苏瑶兮,似乎隐藏着什么——应该是关乎自己身世的事吧!

    “长玥!——长玥——!”

    “你不能离开我了!——不能离开我了——!”

    “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

    无数多次的呼喊,无数次听到林间回荡着自己的声音,唯独没听见回应声……正当她绝望想一死了之时……

    “兮,兮儿……”

    微弱的呼唤声像蛇一样,窜入苏瑶兮的耳朵里。她像是获得重生一样,猛地站起,四处望着,喊着。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上,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躺在血泊里的少年。她慢慢逼近灌木丛,一点一点拨开叶子,一点一点靠近少年。

    苏瑶兮看着越来越清晰的面孔,眼眶里又一次流出眼泪。她跑了过去,毫无预兆地跪了下来。她凝视着遍体鳞伤的少年,目光有些呆滞,嘴里不知何故吐出血来。

    ……

    “长,长玥……”她将苏长玥抱入怀里,闭目长泣,“找到你又如何,找到你又如何……”

    “兮儿,是你吗……”

    说着,苏长玥费力地睁开深邃迷人的眸子。

    单单五个字,却像五把锥子,恶狠狠地刺痛了苏瑶兮的心脏。苏瑶兮看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他,泪水不断滑落。眼泪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苏长玥的煞白的脸庞上。

    “兮儿……我反抗了……不单是为了你……也为了自己……现在想想……真该把他们杀死……这样……他们以后就不会伤害你了……”

    话音刚落,苏长玥的眼皮慢慢合了起来,气息也慢慢消散……

    苏瑶兮凝视着即将离开自己的他,心里那团恨火熊熊燃起,她冲着天空大喊:“梦忆!长玥可是你弟弟!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天界当真住得舒服吗!你的良心就没痛过吗!梦忆,如果他死了,如果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定会让皇兄发起第三次天魔之战!你听到了吗!我说到做到!”

    天似乎感受到她的悲愤,雨下得越发巨大,愈发恐怖!

    ……

    “云瑶兮。”

    说着,一名穿着红袍,绝世容颜的女子从天而降。她冷漠的眸子里似乎闪着什么——该是泪珠,一头红发散乱在血泊里。

    女子冷视着正在流泪的苏瑶兮,冷冷道:“云瑶兮,本尊给过你机会,只是你利用了阿玥的感情,你真无权干涉他的生死。”说到这里,一股寒气从女子的体内爆发出来。

    听到‘利用’二字,苏瑶兮不禁一颤:“我……”

    女子继续说道:“可惜,我这个傻弟弟还是选择信你,与我作对。到头来,美梦一场空。你觉得,你还有何颜面面对他?”

    苏瑶兮用恳求的神色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我承认,我利用了他。我也明白你此时的心情。求求你,救救他吧!”

    沉默。

    一切变得寂静。雨滴静止在空中。

    梦忆望着快死掉的苏长玥,眼睛缓缓合上:“阿玥,是姐姐对不起你。”

    苏瑶兮道:“梦忆,若你真心爱他,那就救救他吧!你和我都明白,我们是不能再失去他了。”

    “失去……”

    女子睁眼。此时,她眼神中那丝冷漠早已荡然无存。

    苏瑶兮道:“梦忆,只要你救他,就算我死,也心甘情愿。”

    梦忆道:“你死了,他也不会独活。与你一样选择轮回。救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解开他体内尘封千年的轩辕剑。”

    苏瑶兮道:“轩辕剑一旦解除,也意味着他会记起那些过往?”

    “不错,到时候,他就是真的阿玥了。”

    说着,女子运灵,体内的灵力慢慢释放。一点一点侵入到苏长玥的体内,与他的灵血慢慢融合。

    隐藏在心灵深处的轩辕剑开始有些动静。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幻境里的苏长玥突然苏醒。他坐了起来,冷冷地扫视了四周,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你最不想来的地方。”

    黑暗之中,一名不知岁数的男子出现在苏长玥的面前。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冷俊,深邃的眸子中,泛着迷人的色泽;银白长发仅仅只用一根白丝带绑着,随意地披在脑后,神色淡漠,绝冷非凡。

    苏长玥站了起来,望着他:“你和我长的好像。”

    “我就是你,你就是长玥。”

    说着,男子拉起苏长玥的手,将他带到一口冰棺前。

    冰棺四周散发着刺骨的寒气,直叫人欲罢不能上前一步。

    男子道:“把你的手放在冰棺的棺盖上。”

    苏长玥也没思考什么,照他去办。

    手刚一触碰到棺盖,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冰棺里窜出,照亮了整个幻境。

    在金光中,一把上古黄金剑横空出世!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苏长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把黄金古剑。

    男子道:“此乃轩辕剑,是你昔日征战六界的伙伴。”

    “我是少神长玥,我是宇文长玥……”

    说着,苏长玥走了过去,试图去握轩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