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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并没有纠结很久,因为有个家伙打断了她的思考。
“宿主!”电子音乍然响起,“新增有效评论二十七条!开门红啊!”
“你每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先提个醒,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周竹桢有气无力道。
“那我下次说话之前滴两声?”系统说,“来来来我给您念评论——”
“等等。”周竹桢阻止它往下说,“你就不能把评论直接显示给我看吗?这样念你不觉得尴尬吗?”
“……不觉得。”系统声音很活泼,“尴尬是什么?”
“成。”道君没好气道,“我觉得尴尬还不行吗?”
“那好吧。”电子音闷闷道,“既然宿主强烈要求了,也不是不可以……”
半透明的光幕倏一下在她眼前展开,绿色的页面出现在眼前。
“根据统计,二十七条评论中,八条有关于您在茶楼收拾出言诬蔑的书生一事,剩下十九条都是您将皇帝撵出府门后所得……”
无视系统的唠叨,周竹桢用神识拖动光幕右侧的滚动条,往下翻评论。
网友小熊:就看女主大杀四方!
网友杜若:将军!!!
网友百里:啊啊啊啊啊篡位吧!想看吾王登基!吾王一定民心所向!
……
“从上一个世界至今也过了这么长时间,您知道他们想看什么样的剧情了吧。”系统诱惑她,“篡位啊,登基啊,称帝啊,评论如流水,很快就能攒到一百万积分购买时空穿梭器了呢。”
“我知道,但我不能直接造反。”周竹桢不为所动,“贸然起兵。不仅祸及百姓,更会坏我道心。”
她在这个世界不会停留太久,即使夺取了皇帝宝座,日后也要换人来坐。但道心若损,修为将终身难得寸进,甚至有走火入魔之忧。
“先暂搁此事。”周竹桢想起楚寒眉间的黑气,“会有机会的。”
她收起归真,将几枚阵石摆在身侧,静坐入定,系统见她如此,也就不再出言打扰。
第一缕阳光刺破夜空,朝霞染红天际之时,周竹桢睁开了眼睛。
金光灿烂,洒落在辽阔的平原上,望之使人心境开阔,情绪舒畅,道君从一旁的包袱中取出号钟,横置膝上,手指按上琴弦,一曲气势磅礴的广陵散倾泻而出。
拨弦间铮然有刀戈之音,曲疾处慷慨有杀伐之气。灵力裹挟着琴音传遍了整个营地,闻之令人豪情激荡,壮志凌云。
偶入此界非她所愿,顺应道心是缘,深陷凡尘是劫。
不妨就将这次不期而来的异界旅行当作是磨练道心的一场机缘罢。
天地灵气汇入经脉,元婴周围看不见的屏障开始剧烈波动,封印被狂涌而来的灵气挤压得松动了一息。
最后一指按下,周竹桢指尖闪现一点紫芒,划破食指指腹,一滴鲜血就滴落琴上,瞬息消失无踪。她按了按指腹,伤口瞬间愈合,同时感觉到自己和号钟琴之间建立起了清晰的联系。
她把琴放回包袱里。滴血认主对于号钟琴这种上品甚至是超品的灵器来说只能说是建立了初步联系,要完全发挥出它的效果,必须将其收入丹田祭炼。但……她丹田内的灵气储量本就不多,祭炼归真剑尚且不足,再加上号钟琴就有些分配不过来了。
以后再想想怎么办吧,她总不能现在就把琴收进丹田里。
道君挺满意的。
这一次顿悟让她的修为解封到了练气圆满,心境更是达到了元婴中期的水平。
荀羽在不远处静静地站着,看她一番动作,眼神里突然带上了悲切。他仰面止住酸楚之意,收拾好情绪,才慢慢走过来。
“将军,我们该出发了。”
骁勇卫是轻骑兵,急行军数日后,他们就返回了边关。
一路上眼见得繁华景象潮水般退去,草木越来越稀疏,人烟也越来越稀少。
道君感觉很忧伤。
早该想到的,京城气象也就跟个大型旅游古镇一样,边塞能好到哪去?
“咱们到了。”旁边的军师说,他招呼了一个小兵过来,命其执旗先行。
周竹桢抬头一望,连绵不绝的山峰中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一座城池就坐落在豁口中间。
这是天阑关。
兵家必争之地。
城外连绵数里都是军帐,沿途可以见到整齐列阵的士兵,见到他们队伍前迎风飞扬的金边旆旗会停下来行礼。
通过周昭惠的记忆可以知道,这是十万兵马的其中五万,若无战事,他们就会在此操练,训练结束后进行屯田劳作,另外五万小部分据守城内,剩下的散作游骑,巡逻关外,时刻探查敌方动向。
一行人径直入了城安顿下来。
……
千里之外的京城,长乐帝楚寒斜倚榻边,一手揽着皇后沈瑜,正在观赏宫女歌舞。
水袖翻飞,丝竹婉转,美人在怀,好不惬意。
一个手持拂尘的太监从殿外进来,小步走到他身前,躬身道:“陛下。”
“何事?”楚寒闭着眼问。
“于丞相在明政殿等候,有要事要与您商议。”
楚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见他斥退舞伎,皇后善解人意地道:“既有要事,陛下就快去处理吧。”
“一会儿朕处理完政务,再来和梓童一同用午膳。”楚寒低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站起来大步离开。
沈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召过身边一个侍女,轻声吩咐了几句,侍女领命而去。
楚寒跨进殿门,丞相立刻迎了上来。
“皇上!”他焦急道,“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先稳住周昭惠吗?”
楚寒一听这话就想起之前被周昭惠撵出府门的情景,立刻黑了脸:“朕同她好说歹说,她根本听不进去!”
丞相被哽了一下,他暗暗腹诽,当初楚寒执意要立沈瑜为后时他不是没有劝阻过,这样做定会引起周昭惠强烈不满,她不满没关系,她手上还握着十万兵马呢!他劝楚寒寻机收回兵权,之后再做计议,谁知楚寒跟被灌了**汤一样,硬要迎沈瑜入宫。如今扯出这么一摊子事情,还不是他自己的锅!
他沉声道:“周昭惠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将军府内的所有侍女僮仆,如今将军府内已空无一人。”
楚寒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脸色一白,强作镇静道:“她不敢的。”
“但愿如此。”丞相望天,长长叹气,“为了以防万一,陛下还是把西南军和东南军调回京畿为好,各地的府兵也要严加戒备,一有不对,立刻上报。听说北胡呼l单于近期将有大动作,等周昭惠击溃了北胡的主力骑兵,就以庆功为名命她班师吧,然后……让她在京城住下,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就可以对外宣称她因病暴毙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照在窗棂上的阳光似乎都带上了几分寒意。
“丞相所言甚是,那就这样办吧。”楚寒背着手踱了两圈,“吴喜,你去准备笔墨,朕这就给西南和东南的两位将军写信。”
太监总管恭敬地行礼退下,出了宫门,一个粉衣的宫女似乎从不远处路过,抬头往这边看来,二人对了个眼神,各自离开。
吴喜给皇帝送了笔墨,寻了个由头出去,到了一僻静处,那粉衣宫女正在那等着他。吴喜压低声音,道:“告诉皇后娘娘,于丞相此回是为周将军的事情而来……陛下已经起了忌惮,等周将军击败了北胡的侵略,就要收回兵权,甚至……置她于死地!”
他将殿内情形详细说与粉衣宫女,粉衣宫女面色凝重地记下,回去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沈瑜听。
皇后原本持着妆镜描眉,听到最后一句,面露愕然之色,手中的水银镜掉到地上,砸得粉碎。
她略带焦躁地起身,扶着妆台站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刚才说,周昭惠拒绝了楚寒,还将府中的婢女小厮全都带走了?”
“是。”
沈瑜坐回妆凳上,闭目思索一阵,突然一掌砸在梳妆台上。
……
周竹桢逐渐适应了边塞的生活。
单纯把这种生活当作苦修,其实也不难熬,边城的经济并不发达,由于条件艰苦,民风更加彪悍豪放,她经常借着巡视之名在城中到处逛逛,观察这里的一切。
多体验一下不同的环境,倒是也对磨练心境多有裨益。
她倚着栏杆晒太阳,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
荀羽上了楼,看到她微微躬身:“将军,羽来取库房的令牌。”
在周昭惠的记忆中,检视库房也是一项日常工作,但她并没去过,一般都由荀羽代劳。
“等一下。”周竹桢走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荀羽有些讶然,但这本就是她分内之事,他没有提出反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