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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大雨依然在下个不停,赵俊生和花木兰并肩站在屋檐下。
婢女静心拿过来一件衣裳,赵俊生接过来给花木兰披在身上。
“木兰,等到了蓟县,我们派人去武川镇把岳母和小花雄接过来吧,请岳母做主把咱们的婚事给办了!”赵俊生主动提出了出来。
初为人妇,花木兰也很想早些把婚事给办了,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摇头,人言可畏啊!
“距离阿爷过世才一年多,三年守孝期还没满呢,现在就成亲必然会惹来流言蜚语,还是等三年守孝期过了再成亲吧,俊生哥哥你说呢?”花木兰扭头看着赵俊生问道。
赵俊生想了想也觉得是他太着急了,答应道:“你说得也对,都守孝期都过了一半了,不在乎再多守一年半载的,就照你的意思吧,等三年守丧期过了之后再成亲!”
就在赵俊生和花木兰一起赶回蓟县的时候,在燕国龙城的王宫内正在举行一次紧急的朝堂会议。
燕国,国君不称皇帝和国王,而称天王,为了区别于慕容氏建立的前燕、西燕、南燕、后燕,史称冯跋拥立高云为天王建立的燕国为北燕。
高云被冯跋等人拥立登基不久就被宠臣离班、桃仁等人杀死,随后冯跋部下李桑和张泰杀死离班和桃仁,拥立冯跋为天王,依然沿用燕为国号。
冯跋在位十三年,两年前(公元430年)病重时,其后妃宋夫人想把自己的儿子冯受居扶上天王之位,冯跋之弟冯弘收到消息带兵闯入宫中杀死了宋夫人及冯受居,而原本病重的冯跋被弟弟冯弘的举动活活吓死。
随后冯弘趁机在金銮殿登基自称天王,他登基之后立即派人在宫外龙城大街小巷散布消息,说冯跋驾崩,太子冯翼不在驾前侍奉,大臣们也不赶来奔丧,为了防止屑小作乱,他暂是继承王位,朝臣们但凡进宫朝见的,一律加官两级。
太子冯翼带领东宫卫士抵挡冯弘大军的进攻,但战败被俘,冯弘下令让人端着毒酒逼迫冯翼饮鸩自尽。
五胡十六国,只有前凉、西凉、北燕这三个小国是汉人建立的,其他全部都是蛮人做皇帝,而北燕两代天王冯跋和冯弘是胡化的汉人,其中西凉国太祖李暠被后来的唐朝皇室尊为先祖。
宝座上,冯弘跪坐,双手放在御案上,他目光在殿上群臣身上扫过,“诸卿想必已经知道寡人宣诏尔等入宫的目的了,就在六日之前,一支魏军骑兵穿越边境进入我大燕境内烧杀掳掠、攻城略地无恶不作,右北平的大小城池十几座都被攻破,官员兵将死伤惨重,被掳走的百姓、牲畜不计其数,若再让魏军这么打下去,只怕会造成极大的恐慌,魏国如此做法,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寡人决意出兵痛击魏军,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冯弘登基两年,没什么突出的功绩,先是把原配妻子王氏废了,又废了王氏所生的太子冯崇,令其镇守肥如,接着又册封后妻慕容氏为皇后,立慕容氏所生之子冯王仁为太子。
这还不算,他把哥哥冯跋的一百多个儿子全部杀尽,一个都没活下来。
朝堂上并不缺乏逢迎拍马之辈,太子冯王仁立即站出来拱手说:“父王,魏国实在欺人太甚,儿臣赞同出兵攻驱逐魏军、攻打魏国所属渔阳郡!”
中书监申秀和侍中阳哲依次站出来附和:“大王,臣等也赞同出兵给魏国一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他拓跋健以为我大燕国好欺负!”
单于右辅古泥站出来抱拳道:“大王,臣愿领兵出征为大王分忧!”
单于右辅是太子属官之一,按照北燕的制度,太子被册封为大单于,其下有前、后、左、右四辅官,前后二辅掌文事,左右二辅掌兵事,各自统领太子所属汉兵和蛮兵。
冯弘一听这么多大臣赞同他的决定,很是高兴,于是问:“好好,既然诸卿都赞同出兵给魏国一点教训,不知该如何出兵?要出兵多少?”
众臣一听这话就知道此事不可更改,出兵是一定的了,于是大臣们互相低声议论起来。
永宁公、卫将军、尚书左仆射张兴站出来抱拳说:“陛下,要攻打魏国渔阳必先解决这次深入我国境内的魏军骑兵。
据探子来报,这支骑兵数量不多,总共才千余骑,但行动如风,很难捕捉其踪迹,微臣建议以一支精骑每人配三匹马对这支魏军骑兵进行穷追不舍,而后以大军步步向东推进,不给这支魏军蹿入我国腹地的机会,若有机会就对这支骑兵进行合围,再挥师东进,趁魏军不备一举跨过边境突入渔阳境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兴跟随冯氏兄弟几十年了,是忠心耿耿的老将,行事雷厉风行,老成持重,作战经验丰富。
冯弘对张兴很放心,也不再征求其他大臣的想法和意见,直接下旨:“好,张卿,寡人给你步骑兵两万,任命你为征西大元帅,以古泥为先锋,以姚昭、秦都、封羽等为副将领兵出征!”
被点名的古泥、封羽、姚昭和秦都等人一一站出来立在张兴身后一起躬身抱拳接旨:“臣等遵旨!”
三日后,两万大军在张兴、封羽、姚昭和秦都等人的统领下从龙城出发向辽西方向而来,先锋古泥率三千骑兵,每人配备三匹马以极快的速度抵达了肥如。
北燕国把右北平、辽西一带置为幽州,以肥如为治所,如今的幽州刺史就是冯弘的长子冯崇。
冯崇并不受宠,这是全北燕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而古泥身为单于右辅是太子冯王仁的人,与冯崇是敌对关系,他率军抵达肥如之后对冯崇颐气指使,颇为倨傲,不但让冯崇为他的兵将们准备酒肉粮草,还公然霸占了冯崇的官衙,并让冯崇献上小妾。
冯崇见古泥兵威正盛,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夜里,冯崇坐在后院大堂内长须短叹。
随军尚书郭渊走过来拱手询问:“大王子何故还不歇息,在此长吁短叹呢?”
冯崇连忙起身道;“原来是郭尚书啊,小王有礼了!”
“下官当不得大王子如此大礼,死罪死罪啊!”郭渊急忙让到一边,问道:“大王子如此这般长吁短叹可是因为那古泥的以下犯上的无礼之举?”
冯崇感觉耻辱,羞愧无比的说:“让郭尚书见笑了!”
郭渊对古泥的所作所为也颇为愤慨,“大王子受委屈了,下官一定把此事禀报给大王知晓,为大王子讨个公道!”
“那就多谢了!”
郭渊走后,主薄张炽走过来拱手道:“大王子,这郭渊来做甚?”
冯崇冷哼道:“无非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说完,冯崇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由黯然泪下,向张炽哭诉道:“想我堂堂燕国王长子,竟然被一个狗奴才欺凌至此,我活得还有何脸面?张卿,你说小王当如何是好啊,小王活得窝囊啊!”
张炽看见冯崇这副模样不由心生怜悯,对冯崇说:“大王对殿下本就极为不喜,殿下想要指望大王为您主持公道只怕不行,属下有一计可为殿下解了心头之恨,只是这计策,属下不敢说,恐殿下责罚”。
冯崇摆手:“你尽管说,无论你说什么,小王都不会怪罪于你!”
“是!”张炽答应,当即说出自己的想法,“殿下,既然不能指望大王和朝廷,属下建议您利用魏军来铲除古泥,既能解了您心头之恨,又可以铲除太子冯王仁的一条臂膀!”
冯崇一愣,连忙道:“计将安出?”
张炽在冯崇耳边嘀咕了一阵,冯崇听得脸色不停的变化,最后咬牙道:“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冯崇不义!这件事情你马上去办,一定要做得隐秘,不可被人察觉!”
“明白!”张炽拱手告辞,转身而去。
令支县西北,濡水东岸。
“都尉,我们抓到一个燕军探子!”一个兵头带着几个兵卒押着一个燕军兵卒走过来向白劲光报告。
白劲光啃着手里的羊腿打量着这燕军探子,挥了挥手:“拖下去砍了!”
燕军探子吓得大叫:“别杀我,将军别杀我,我有重大军情可以透漏给将军!”
“慢!”白劲光把人叫回来。
他起身走到燕军探子面前大喝:“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隐瞒和欺骗,定斩不饶!”
“是是是,小人说!据小人所知,天王派了卫将军张兴为征西大元帅,统兵两万步骑正向西而来,随行的副将有姚昭、封羽和秦都,先锋官古泥此时已率军三千骑兵抵达肥如,这支先锋骑兵每人配备三匹马,都是精锐,古泥正在四处搜寻将军人马的踪迹,打算穷追不舍,今日早上,小人得到消息,古泥的人马正在北上,目前应该距离此地不远了,最多不过四十里!”
白劲光听这燕军探子说完就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燕国如果只是对付他这千把人完全用不着出动两万大军,既然出动了两万大军,肯定要大干一场。
把燕军探子押下去之后,白劲光立即派侦骑探哨去探查古泥的动向,看看是不是与燕军探子所说的一致。
他叫人拿来地图,在地上查看着,三千燕军骑兵每人配备三匹马,这可是一块硬骨头,尽管他自行麾下战力还算不错,但用手下这不到一千鲜卑骑兵与古泥的三千人马正面对决他没有把握。
“这里······甘松陉,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战场!”
念及于此,白劲光立即大喝:“来人,传令全军一刻之后出发,目标甘松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