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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樾从衣柜里拿了件牛仔外套,手机随手放进裤兜里走了出去。
“出门?”老爸正站在厨房门框前检查被他砸的状况,看到他出门,扭头问道。
“想出去透个气儿。”林樾回答。
“行,”老爸点点头,“回来路上从超市买个螺丝钉回来。”他用螺丝刀敲了两下门框,“你劲儿还挺大,手破皮儿了吧?”
林樾看了眼自己贴着创口贴的手,抬头看了眼老爸,有些尴尬地走过去问道:“严重么?”
“就是螺丝松了,”老爸看了他一眼,“快出去透气儿吧!我怕你一会儿又给门砸了。”
“走了。”林樾往前走了两步,“还需要我带什么吗?”
“再买两罐啤酒吧。”老爸说。
林樾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跨出单元门的时候,秋天傍晚的冷风猛地吹在了他的脸上,林樾立马缩着脑袋穿好了牛仔外套。
他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三木】喝酒吗?
那边过了不到两秒,像是手机不离手,立马回道。
【吹风机】喝!
【三木】天台见
【吹风机】好滴滴
【吹风机】火速赶来.jpg
林樾嘴角不经意地上扬,手机放回裤兜里,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心情总算缓了过来。
他叼着根儿棒棒糖从超市买了一箱啤酒,提着袋子往天台方向走。
到了地方看到原杭叼着根儿烟靠在楼梯口等他,烟雾绕着他围了一圈儿,烟头上的火苗若隐若现。
抬头发现他之后,原杭眯了眯眼,手插着口袋含着烟,含糊不清道:“来了。”
烟头在嘴唇的上下闭合作用下抖了两下。
林樾点点头没说话,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爬了上去。
原杭叼着烟跟了过去,走到一个花盆旁,将烟从嘴上拿了下来,对着面前的花盆弹了弹烟灰。
林樾放下手上的啤酒,抬头望过去,立马制止住:“哎——你怎么往花盆里弹烟灰!”
原杭听完乐了,他扭头看着林樾:“你说话跟我爸真像。”
林樾没说话,坐在躺椅上盯着面前的高楼看了好久,看了眼原杭想了会儿,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指了指原杭手上的烟:“给我尝一口。”
原杭挑了挑眉,指了下他嘴里的棒棒糖,没说话。
林樾三两下咬碎嘴里的糖,抬头看着他:“给我。”
“不给,”原杭说,“小孩子抽什么烟。”
林樾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我想尝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
原杭抬眼看着他。
“给我好么?”林樾说,“就一口。”
原杭竟然听出了别样的味道,甚至带着撒娇的意味。
他动摇了。
“第一次有点儿呛,你——”没等原杭说完,林樾立马夺过他手里的烟,夹到了自己的嘴边。
林樾愣愣地看了会儿烟嘴,然后慢慢地送到了嘴边,舌尖在烟嘴上不经意地舔了一下。
原杭的喉结动了动。
“好了。”林樾抽了一口,抬头看着他,打断了他脑子里即将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原杭猛咳了一声,轻轻地咽了下口水:“……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樾回答,“好苦。”他顿了顿,“不是说第一次抽烟会被呛到么,我怎么没有?”
“你没有过肺,”原杭说,“直接从嘴里出来了。”
“还要过肺么?”林樾看了眼只剩最后一点儿的烟。
“过肺对身体不好,”原杭说,“不要学。”
“过肺是什么样儿的?”林樾问,“像你刚刚那样从鼻腔里出来么?”
“嗯,”原杭说,“但是你——”他刚想制止,林樾又将烟嘴递到嘴边吸了一口。
这次吸的比较猛,还咽了下去。
“咳咳——”林樾差点没咳出眼泪来。他也没管之前不让弹烟灰的花盆,猛地将烟头掐灭在花盆里,向后摆了摆手,“……靠,呛死我了!”
原杭在身后笑出了声。
林樾扭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儿棒棒糖,拆开糖纸迅速送进了嘴里。
“妈的苦死我了。”林樾看着他,然后又掏出一颗拆开递给了他。
原杭笑着接过,放进嘴里尝了几口,皱了皱眉:“这什么味儿的?”
林樾闻言伸起胳膊看了眼手上的糖纸,鼓着嘴说:“柠檬。”
“……”原杭脸部的肌肉立马皱成一团,表情一言难尽,“靠……”然后迅速抽出嘴里糖,猛地吐了吐舌头,“酸酸酸……”
“你不至于吧。”林樾看着他。
“真的酸,”原杭蹙眉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怎么有这个味儿的?”
“你不喜欢酸的?”林樾反问。
“不喜欢,”原杭回答,“酸的都不喜欢。”
“那给你换一个。”林樾听完往口袋里探了探。
“牛奶味儿的啊。”原杭忙说道。
“知道了,你好烦。”林樾掏出一把翻了翻,翻出一根儿牛奶味的扔给了他。
原杭含着糖,眯眼笑了笑:“走吧,喝酒。”
俩人各坐一个躺椅,拉开啤酒罐的拉环,互相碰了下。
“原杭,”林樾说,“抽烟是你解压的方式么?”
原杭听完愣了愣,扭头看着他:“差不多吧。”
“其实你可以用糖代替。”林樾看了他一眼。
“所以棒棒糖是你的解压方式?”原杭问。
“也不算,”林樾说,“但总比烟好,至少它是甜的。”
原杭没说话。
糖是甜的,烟是苦的。
这是林樾心里的概念。
而对于他来说,烟却比糖更甜,甚至上瘾。
“我刚尝了一口,”林樾开口道,“并不能让我解闷。”
“心情不好?”原杭问。
“跟我爸妈发了顿火,”林樾喝了口酒,“还砸坏了门框,挺矫情的。”
原杭听完将目光放在他的手上,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手背上贴着创口贴。
晚上天台灯光弱,他就没怎么注意林樾的手。
“破皮儿了?”原杭指了指他的手。
“蹭了块儿,不严重,”林樾说,“也没感觉到痛。”
原杭看着他的手背,心里不是很舒服,往前挪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回去。
“能发火证明你的情绪还算正常,”原杭看着他,“你懂我意思么?”
林樾看了他一眼,喝了口酒没说话,算是默认。
如果哪一天自己没有脾气了,甚至对一切漠不关心,倒是真的不正常了。
有脾气说明有情绪、情感,反而是正常的表现。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了很多。
原杭的一句话让他感到了没来由的踏实。
之前是生老妈的气,后来开始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缘由的发火,挺对不起爸妈的。
这会儿被原杭莫名点破,倒也不难过了。
“胳膊拆石膏的时候跟我说,”林樾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要亲自见证你脱壳的时刻。”
“你都这么说了,”原杭乐了,“这机会必须得给。”
“谢了原哥。”林樾伸手碰了下他的啤酒罐。
原杭勾唇笑了笑,喝了口酒没说话。
夜晚的天台异常安静,像是块儿宝地,又算个秘密基地。
虽说这一块儿的都知道,但每当他俩来的时候,都是空无一人,好像上面种的花儿还有躺椅什么的都是凭空出现的。
挺神奇的。
“我得回去给我爸买点儿东西,”两人喝了会儿,林樾看了眼时间,晚上8点,“再晚超市就关门了。”
“买螺丝钉么?”原杭问。
林樾猛地扭头瞪着他:“你监听我跟我爸的对话?”
原杭看着他:“我还在你卧室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害不害怕?”
林樾听完没理他,转身爬下了天台。
留下/身后的原杭发出一阵狂笑。
林樾:重度脑残惹不起。
原杭原本以为胳膊骨折加上篮球赛的英勇扣篮已经算是大风大浪过了,这会儿过了期中考,可以安心给可可爱爱的同桌补习了。
没想到第二天刚从老爸的车上下来,拐个街准备买本资料,就在街口被堵了。
堵他的还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
“说吧,”原杭站在那群人面前,开口道,“多少钱放我走?你说个数。”
壮汉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根儿手指说道:“这他妈不是钱的问题。”
“那你伸根儿手指干吗?”原杭说,“我口袋里也没一块钱啊,现在都扫码。”
壮汉沉默了很久,往后退了退,拍了下旁边同伴的肩膀:“还是你上吧。”
那位同伴看着稍微瘦一些,不过很高。
其实原杭跟他们差不多高,但没他们那么壮,壮的都有些油腻了。
“你很狂?”那位同伴上前看着他,“原老大?”
原杭听完皱了皱眉:“谁派你们来的?”
“我只说一句,”同伴说,“周末后街篮球场,敢不敢?”
原杭顿了下,猛地反应过来:“你们是附中的?”
其中一个壮汉“哼”了声,说道:“我们比赛从来都是赢得光明正大,不像你们九中,”他看了眼原杭的胳膊,“摔了胳膊打感情牌,跟只狗一样。”
原杭感到莫名其妙,他最后的扣篮就是实打实的投进去了,什么狗屁的感情牌。
这群人就是他妈找事儿的!
“我胳膊打不了。”原杭决定不跟他们多扯,扭头往外走。
“打不了找林老大啊,”壮汉阴阳怪气道,“他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原杭顿时感到很不爽,他扭头看着面前挑眉看着他的壮汉:“你不配。”
壮汉猛地站直身,往前逼近一步:“你他妈真的是嘴贱啊!”
“想打最好换个地儿,”原杭指了下不远处的校门,“以我运动会短跑冠军的速度,你们追不上我的。”
“操/你——”后面的话被瘦一点儿的壮汉制止了。
“我先告辞了,”原杭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外走,“记得别迟到。”
身后其中一个人嗤笑一声,喊道:“记得帮我向林老大问个好!”
原杭听完皱了皱眉。
林樾跟附中的校队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