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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那么短的吟唱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甚至都没有给其他灵留下筑起防御魔法的时间,就已经扫空了一切。
眼看着东西和客人全都消失在了方才的疾风里,酒馆老板颤栗地躲在残存的门框背后,抱紧门框大吼:
“阿达加迦——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我是无辜的!”
同一时间,幸存下来的阿达加迦也在吼叫:
“科特拉维老师——你!”
“阿达,你不仅剑术很烂,战魔剑术也是个半吊子,真是太让我丢脸了。”科特拉维打断了对方,优雅地表示了难过。
“科特拉维老师!”
阿达加迦怒吼。
“也请你控制一下那些无聊的举动!”
阿达加迦的幸存归功于他手里已经出现裂口的长剑。
若非他在那位脾气暴躁的少年城主出手前一秒利用长剑延伸的范围铸起了一道同样以风形成的防御壁障,同时保护了白袍少女、科特拉维还有他自己,他们现在应该也跟酒馆里的其他亚灵和东西一样,尽情的去空中翱翔了。
可他的指导者不止完全不知道感激,还要嫌弃他是个半吊子!
阿达加迦快要被科特拉维气死了。
科特拉维虽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无聊,到底还是暂时松开了少女法师的手,优雅地微笑着说:“阿达,这是对美丽的亚灵少女献上的优雅礼仪,你为什么要把优雅曲解成无聊呢?你野蛮的脑袋里从来没有礼仪的存在吗?”
阿达加迦愈发愤怒:“相比礼仪,我认为如何生存下来才是关键!”
他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可怜长剑上的裂口,悻悻的把它收回剑鞘内,打算晚点再找科特拉维借钱去修,不然可怜的他就没有兵器去参加圣书战了!
“低等战士,你居然能防住我的攻击。是运气,还是巧合?”年轻的海克鲁城主却磨着牙说。
“哈哈。”阿达加迦背上寒毛直立,连忙干笑两声,反正不管是运气还是巧合,都跟他的实力无关不是吗?这个充满歧义和贬低的问题,他根本不想回答!
“不过,低等战士的剑术并不怎么样。”少年城主补道。
“哈哈,真是对不起,我本来就没什么剑术天赋。”阿达加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背过身时却小声嘟哝:“我可不想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小鬼教训。”
“你说谁是小鬼?!”年龄似乎是这位少年城主除开妹妹、风魔法外第三片逆鳞,被踩中痛脚的刹那,他变得跟方才一样不悦。
阿达加迦暗自腹诽:这位小城主的耳朵要不要如此灵敏?!
“阿达加迦,不是教过你很多次,实话放在心里就好了,说出来会影响对方的情绪。”科特拉维唯恐天下不乱地优雅微笑。
“最没有立场这么说我的就是科特拉维老师!”阿达加迦愤怒地反驳这个自恋的惹祸灵。
科特拉维露出了担心的表情:“终于,阿达也迎来了反抗期。”
阿达加迦:“科特拉维老师!”
科特拉维:“青春期?”
阿达加迦:“……”
他十分愤怒:“科特拉维老师,请你别再用人族的词汇来界定我的行为!”
“呵呵。”白袍的少女轻笑着打断二人,“科特拉维医生和阿达加迦先生的感情真好。”
“其实我们今天刚认识!”阿达加迦迅速撇清关系。
科特拉维优雅道:“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
说着,他们狠狠地互瞪了对方一眼。
“呵呵,你们的感情果然很好呢。”
海克鲁城主的妹妹——白袍法师自顾自下了定论。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她说,“我叫卡露雅尔,这位是我的哥哥帝坎贝尔。我们都来自海克鲁城的诺迪家族,至于哥哥的另一个身份你们既然猜到了,我就不再多加说明了。”
其实他们诺迪家族的身份也清楚的呈现在他们肩膀上的水百合章纹上了,只是当一位美丽的亚麻色卷发少女,被阳光衬托出可爱又温柔的笑容时,无论是科特拉维还是阿达加迦都不会忍心打断她说的话,更无暇在意她说了什么客套话。
阿达加迦满心都是:跟她哥哥完全不同,卡露雅尔真是美丽又温柔!
科特拉维同时也在心里认定卡露雅尔的笑容让他心跳不已:是爱情!
——亚灵族思维就是如此的直率。
“科特拉维医生,阿达加迦先生。”卡露雅尔毫无所觉的继续说,“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卡露雅尔小姐。”科特拉维优雅地回答。
“我也是!”阿达加迦差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要知道,他可是第一次被美丽的少女如此尊重的称之为:先生。
卡露雅尔说:“其实我们这次来西乌斯城,除了参加圣书战,还想请科特拉维医生帮一个忙。”
科特拉维再次优雅的拉起卡露雅尔的手,微笑道:“能帮助卡露雅尔这样美丽的小姐,是我的荣幸。”
“医生,松开你的脏手。”帝坎贝尔冷冰冰地开口打断,“还有那个低等战士,你说话的时候记得站的离我妹妹远一些。”
科特拉维、阿达加迦:“……”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礼貌,为什么总会有无礼的家伙喜欢曲解我的善意?”科特拉维优雅地摆出了哀伤的姿态。
“我也是……”
阿达加迦刚附和了半句,帝坎贝尔已经再度挥出了手中的章纹剑。
“狂诗疾风!”
“科特拉维老师!请你不要在有恋妹情结的家伙面前调戏他的妹妹!”
阿达加迦迅速改变了立场,并尽力用自己残破的剑挡下了这道攻击。
怎么攻击又被低等战士挡住了?帝坎贝尔对此感到十分困惑。
即便只是不完全的吟唱,寻常亚灵早该化作流星了,怎么可能用一把破剑挡住?难道是那把剑有什么特殊之处?
帝坎贝尔盯着阿达加迦手中的破剑足有十秒,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特殊之处,干脆的决定用一段完整的吟唱攻击来理清自己心底的疑惑。
“秋风之月的卡朵尔大陆精灵王,请赋予我——”
阿达加迦听见帝坎贝尔再度开始吟唱,而且还是完整的吟唱,立即想到刚才化作流星的那些亚灵们,当即飞快收剑、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并且没忘记惊叫:
“小鬼城主,这根本不关我的事啊,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啊!”
阿达加迦完全办法阻拦那道恐怖的风战魔,只能狼狈的窜逃。
而魔法造就的疾风却擦过了他的半边身躯,撕扯掉他的一条衣袖。若他再躲慢半步,损失的就不止是衣袖,而是一条胳膊!
“你为什么不挡?”帝坎贝尔困惑。
“那也要挡得住啊!”阿达加迦愤怒。
“你有问题。”帝坎贝尔陈述。
“你才有问题!”阿达加迦愈发愤怒。
罪魁祸首科特拉维微笑着起哄:“阿达加迦,不用留手,快点还击!”
阿达加迦:“科特拉维老师,算我求你了,少说几句行吗?”
帝坎贝尔:“狂诗疾风!”
“科特拉维老师你……”
阿达加迦的控诉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换成了哀嚎。
“啊——都说不关我的事了!你这小鬼城主为什么还要攻击我!?”
阿达加迦觉得自己能拿到连续两天得罪了两位城主的特殊荣誉!
他一面大叫一面被迫抽出自己那柄残破不堪的剑,试图挽回自己的残存不多的尊严。
“臭小鬼,你别以为是城主就有多么了不起,我也是有尊严的——啊!”
阿达加迦的尊严随着一句“狂诗疾风”跟他的另一条衣袖一起飞了出去,被狂风撕的粉碎。
“城主大人,请您小心一点,这样会伤及无辜的!”阿达加迦悲愤控诉。
“狂诗疾风!”帝坎贝尔表情冰冷的继续挥剑。
可奇怪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能准确的命中过阿达加迦任何一次。
疑惑越深,好胜心极强的他就越是想继续攻击。
残存在酒馆里不多的杂物,通通在狂诗疾风和阿达加迦的惊叫声中飞了出去。
阿达加迦:“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为什么不去教训科特拉维老师!?”
帝坎贝尔冰冷的说:“相较医生,我更无法忍受一个低等战士对我的侮辱。”
“我什么时候侮辱过你了啊?”
阿达加迦快冤死了。
“而且我也有名字的好不好,我不叫低等战士啊……喂喂!你别追过来——啊!”
帝坎贝尔冷冰冰道:“你这种家伙叫低等战士足够了!”
阿达加迦哀嚎:“科特拉维老师,你先不要忙着吻卡露雅尔的手,快想办法救救我——”
某个词让帝坎贝尔陡然停步,迅速转换了攻击目标,朝着科特拉维挥剑。
“狂——诗疾风!”
科特拉维优雅且灵巧的带着卡露雅尔躲开了——毕竟曾经是爵位战士,而残存不多的酒馆墙壁也已经飞走了。
科特拉维事不关己的说:“阿达加迦你这个笨蛋,你怎么不尽好吸引怪物的责任,等我把卡露雅尔小姐救走再说。”
“什么!?”
阿达加迦出离愤怒。
“科特拉维老师,你这真的是在救卡露雅尔小姐?而不是在自杀吗?”
帝坎贝尔:“狂诗——疾风!”
所剩无几的酒馆残骸也消失了。
科特拉维微笑:“阿达加迦,你有义务保护好柔弱的我,快给我到前面去挡住攻击。”
阿达加迦愤怒:“不,我觉得这个发展不对,我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替你挡——啊!臭小鬼,都说不要针对我了,我是无辜的!”
帝坎贝尔:“狂诗疾——风——狂诗疾风!!”
连地板上留下的少量灰尘似乎都消失殆尽了。
阿达加迦:“科特拉维老师,请你为自己的无聊行为负起全部责任!”
帝坎贝尔:“狂诗疾风——狂诗疾风——狂诗疾风!!!”
方才还繁华的酒馆彻底消失了踪影,只有狂诗疾风还在肆虐。
“阿达……”
终于,与科特拉维火上添油的“达”字出口同时,空中陡然出现了三道冰冷水柱,分别精准的淋在帝坎贝尔、阿达加迦和科特拉维的头上。
三个浑身湿透的家伙整齐地打了个冷颤,停止了争吵、追杀以及……逃跑。
卡露雅尔高举着自己佩戴着魔法腕饰的手,腕饰上的蓝釉闪烁着使用过后的湛青色。
在所有法师中,只有最顶尖的特席法师不需要吟唱咒语就能使用等级较低的吟唱系攻击魔法。然而这种不需吟唱就能对大自然赋予的精灵魔力进行娴熟操控的方法,往往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学习以及磨练才能娴熟掌握,因此阿达加迦一直认为,特席的法师起码要到五十岁以上才有可能胜任。
可是,眼前,就有,一位,异常年轻的——特席水域法师!
阿达加迦不禁打了寒噤,仿佛可以想象卡露雅尔吟唱咒语时所带来的破坏力,恐怕比她哥哥帝坎贝尔更加恐怖百倍。
所以,当这三道水柱出现后,包含怨言最多的科特拉维、怒火中烧的帝坎贝尔以及无辜被牵连的阿达加迦都聪明的选择听从卡露雅尔的吩咐。
亚麻色卷发的法师少女非常温柔地笑着,三个搞事的笨蛋在她面前又不自觉的战栗了一下。
“呵呵。”卡露雅尔说,“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她清甜的声音让阿达加迦再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真正可怕的原来根本就不是帝坎贝尔,而是卡露雅尔。
卡露雅尔以可爱的动作拍了拍手掌,歪着头摆出温柔地表情,说:“好了,现在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相信你们都不会有反对意见吧?”
她非常非常温柔地微笑着,而那三个破坏了整座酒馆的笨蛋也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并且随着他们的动作有不少水滴从发梢落在了地面上。
“站着说话总显得没有礼貌,我们不如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再继续我们的话题。”
卡露雅尔说完便朝已经破破烂烂的酒馆门——只剩小半截门框的方向走去,在她身后整齐的跟着三个呆懈地家伙。
忽然,她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对躲在残存门框后的老板礼貌的表示:
“我为给您带来的灾难感到十分抱歉,这是给您的一点小补偿。”
说完她递给老板一枚菱形金币。
阿达加迦看着那枚闪闪发亮的金币,比被水淋透前还要呆傻的张大嘴。
要知道他做城主夫人护卫时,一年的所赚到的也不过就是那一枚金币!
“哥哥,你不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表达一些歉意吗?”
卡露雅尔温柔却不容拒绝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帝坎贝尔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币塞进老板手里,聪明的科特拉维紧随其后献上金币。
接着,三双眼睛都集中在唯一没有赔偿的阿达加迦身上。
阿达加迦上下摸索一遍口袋,无比尴尬地搔着头问。
“我可以记账吗?”
“……”
“顺便,我想请问一下老板这门框是在哪里定做的?质量看起来比我的剑还好,不知道他们接受预定剑形状的门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