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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柏舟途中出来抽了根烟，还是倚在上次的窗户前，不过这次他没推开窗，只单手撑着，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去摸打火机。
火苗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闪起，又很快熄灭，他两指夹着烟尾，掸了掸烟灰，朝着透色玻璃吞云吐雾。
烟没抽几口，身后便响起了脚步，紧接着，是他熟悉的咳嗽声传了过来。
摁灭丢进垃圾桶，顺手推开窗户，贺柏舟转身，视线锁着他的脸，“她都说了？”
黎初阳缓缓摇头，“她不肯多说。”
“嗯。”
贺柏舟微点头，示意自己知晓结果，话罢，两人如同约好一般，无人再开口。
昏暗的走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贺柏舟移开视线看向远处，黎初阳一改往态，目光直勾勾盯着，“贺柏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嗯？”贺柏舟一愣，然后瞧他，略显迷茫的问，“你刚说什么？”
“你今天早上问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黎初阳几个大跨步往前，单手扶住他身侧的栏杆，用大半个身子阻断了贺柏舟的退路，这一系列动作从开始到完成花了不到三秒时间。
两人离的极近，近到贺柏舟只需稍稍仰头，便能瞧清他脸上迎风飘摇的细微绒毛，他神色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格外幽深，“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心还是好奇？”
距离的陡然拉进成功搅乱了贺柏舟的所有的思绪，身后敞开的窗户有寒冷的风适时灌了进来，顺着衣服钻了进去，缩了缩脖子，眼珠微转，他这才反应了过来，偏头咳了一声，这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好奇。”
“我只是在关心你。”
“关心我？”
黎初阳扯着唇笑了起来，语调里含着微末的自嘲，贺柏舟顿觉心脏下意识地骤然一紧，伴随而来的还有理不清的酸涩感。
“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
黎初阳静默了几秒，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是淡声低语，“外面冷，先进去吧。”
……
半个小时后，聆迅室。
吴晓慧沉默了许久，终于选择了开口，“是不是我把知道都说了，我就不用坐牢？”
她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黎初阳抬头掀开眼皮看了眼，眼神清冷，“法不容情。”
吴晓慧身子抖得愈发明显，她紧抿着唇瓣，不敢与黎初阳的目光撞上。
眼前这位警官虽说长的斯文好看，可这脸色实在是太臭了。
实话实话，具体情况我们会酌情处理。”贺柏舟适时开口，缓解了吴晓慧的紧张，她双手无意识地搅着，想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有肖凯他们强迫魏青青的证据。”
“你说什么？”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贺柏舟瞬间敛了身上的懒散，眉头狠狠一皱，“你从哪弄来的证据？”
回想起那段过往，吴晓慧哂笑了一声解释道：“和肖凯交往同居期间，我们经常发生争吵，他占有欲特别强，每次闹翻他都会没收我的手机，将我锁在出租屋里，直到我原谅他为止，他像一个疯子，不对，他就是一个疯子！”
我受不了被他这样对待，每天都处在无尽的恐慌之中，后来有一天趁他不在家，我背着他在出租屋里安装了个监控摄像。”她顿了顿，继续道：“原本是打算收集肖凯嗜虐的证据，不过后来我跑了之后他没再继续纠缠，我就渐渐忘了这茬，直到早上你们的询问点醒了我。”
“录像在哪？”贺柏舟问。
“在我电脑里，那里边有最近一个月的录像。”她指了一下粉红色的箱子，“电脑就在行李箱里头。”
有人将箱子推了过来，贺柏舟看向一边的黎初阳，见他面上一片清冷，他识趣地移开，“你自己打开。”
贺柏舟淡淡的朝着她道。
女生的行李箱他一个大男人去翻看起来不太像话，万一碰到过什么不该碰到的，大家都尴尬。
吴晓慧见他面色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摇头失笑，随即蹲子将行李箱放倒打开，行李箱里头只塞满了一面，另外一面空落落的，她打开拉链，里头除了电脑就只是几盒面膜和护肤品。
将电脑包翻出来，她掏出来电脑放在桌面上开机。
电脑的提示灯亮了起来，界面随即缓缓出现，吴晓慧熟稔地打开了里头保存的文件夹，有视频页面弹跳了出来。
紧接着，画面翻转，里头出现了肖凯和魏青青，还有嘈杂的噪音。
画面里魏青青躺在凌乱的地面上，她还穿着那身黑色紧身衣，在她身子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放了一个黑色的书包，吴晓慧说那是见她最后一面，她从宿舍收拾出来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度过，很快，屏幕里面涌现了三个新面孔，他们清一色都推着平头，其中有个男人光着膀子，露着大片刺青。
吴晓慧盯着他细看了几秒，恍惚间记忆有了重叠，她指着光膀刺青男人大声道：“我记起来了，他叫肖钱，是肖凯的表哥，他介绍给我认识过。”
“肖钱？”点下了暂停键，贺柏舟扫了一眼被定格的画面，抬眼问：“他是做什么的？”
吴晓慧仔细回忆了一番，在脑海里整理顺了思路，“肖凯说他是个无业游民，初中还没毕业就被家里人赶出来闯荡，我就见过他一回，当时是在学校附近的饭店里，我们三个人聚餐，他说话特别低俗，一开口就是那些龌龊的脏话，看人的时候满眼欲望赤裸裸的不带丝毫掩饰，我跟肖凯抱怨过几句，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嗯。”贺柏舟点了点，示意明白，黎初阳白皙的手指一伸，按了下键盘，视频再度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