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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柏舟敲门而入的时候，那个只有一面之缘且不知姓名的姑娘还在哭泣，会议室里她趴在桌子上抽噎着身子，而方恒则无助地站在一边，时不时的挠头。
见贺柏舟回来，他脸上顿时浮现喜色，视线一撇，瞧见身后的黎初阳，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老……老大，早上好。”
瞧了眼指针的方向，贺柏舟垂着眸淡淡道：“不早了。”
听到他的声音，趴在桌子上的姑娘立马抬了头，泪眼婆娑的瞧着贺柏舟，鼻头红彤彤的，脸颊因为趴在衣服上，印上了几道花纹，她眼睑下有道明显的阴影，看出来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
“贺队长……你好，我是许夏夏，昨天我们见过的。”
她连忙起身，因为起身太过迅速，板凳与地板发出道刺耳的摩擦声，她懊恼的红着眼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来找我不只是为了道歉吧？”
贺柏舟这几年鲜少与女性打交道，队里都是男人，他天天跟着一群糙老爷们混在一块，这会突然来了个娇滴滴的姑娘，他也有些手足无措，可话总得说下去，一直听着人低头道歉也不是办法，他在她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推出旁边的凳子，对黎初阳招了招手：“过来坐。”
黎初阳一言不吭的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见人落了座，贺柏舟身躯往后仰，靠着椅背笑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嗯？”
许夏夏重新坐回座位，接了方恒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我想举报我的导师，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柏舟挑了挑眉，对于她的直接似乎有些诧异，“详细的情况说说看。”
许夏夏思考了一会，斟酌着开口：“我是化工专业的一名研二学生，我的导师是张建峰，他是T大的教授，可他就是个伪君子，滥用科研经费，做假账，将科研经费套现。”
“可以举报啊，这样的大事学校不管吗？”方恒诧异地问。
许夏夏摇头，“他私吞的经费有大半给了院里的领导，剩下的小部分留给自己。”
方恒又问：“你们和他关系怎么样？”
许夏夏再次摇头，“他手下带了十几个学生，关系都挺差，他经常让我们给他干私活，除了学校接的项目，他还在外面开了个公司，强制要求我们去他的公司免费劳动，还总是侮辱我们的人格，有时候遇着气愤的时候还会动手。”
“操！”头一回听着这事，方恒狠狠唾了一口，“你们不能拒绝吗？”
想到自己这几年的遭遇，许夏夏顿时红了眼眶，“他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就不让我们毕业，毕业论文最后要从他手里过，我们都不敢冒险。”
休息室陷入了沉默。
“这似乎不归我们管。”贺柏舟眯了眯眼，打破了沉默，他伸手从桌上拿了支笔，在手心里转悠着，“你可能觉得我冷漠无情袖手旁观，可这事于公于私我们都帮不了你。”
教授贪污举报的途径是往教育局亦或是纪检委，他没那能力直接去调查逮捕他。
身侧有视线无声无息地盯着，贺柏舟偏头朝着黎初阳一笑，又接着道：“你如果有百分百的证据，直接拨教育局的电话就可以，又或者聪明点，利用舆论的力量。”
应对方法有很多，主要是看她想怎么做。
“可我不能出面。”她瞳孔骤然一缩，整个身子不由地往后退，“我还没毕业，我要是出面了，学校铁定不会让我顺利毕业。”
听了她的话，贺柏舟唇上牵出玩味的笑，“姑娘，这世上没有人是绝对的傻子。”
她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什么都不想付出，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事可让她占。
黑色圆珠笔在指尖跳跃，贺柏舟盯着对面不说话的姑娘，面色恢复平静，“再往坏了说，昨天你把事闹得那么大，说不定这会子视频已经被人发到网上，成为别人饭后谈论的对象。”
“那我该怎么办？”
她低头，无措地小声抽噎着：“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学生，我根本斗不过他们。”
呜咽声在休息室里蔓延，方恒看不过去，他向贺柏舟看过去，语气放软，面上有不忍，“老大，要不咱帮帮她吧。”
贺柏舟唇角挑起，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说话的方恒，见他识趣闭了嘴，才又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姑娘，你要是真不想出面，也有别的法子，就是效果可能没有预期来的快。”
“舆论的力量有多可怕，应该不用我跟你详细强调吧？”
这话说的直白，正常思维应该都能听懂，更何况对面坐着的当事人还是个知识分子。
那姑娘虽说这会情绪不太稳定，但好歹是个聪明人，她迅速领悟到了贺柏舟的示意，可一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连个可靠的人脉都没有，眼里的光亮迅速黯淡了下去，她绞着手指，消沉地开口，“我没那么多钱去买舆论。”
贺柏舟瞥了一眼身边低头扣手指玩的某人，嘴角微扬，带着薄笑，“只要你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其他的我帮你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