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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聂飞,这各人都有一本账,你跟他们这是算不清了。”邵波笑着说,其实老胡说得也不错,邵波还是比较了解他们的,毕竟经常在街上巡逻,这些摊贩觉得,能省一笔就是一笔,平时百八十块的都要省,这一个月几千那就更加得省了,他去租个店面,除去店租、水电等费用,说不定收入还会比推车出摊大幅度减少呢。
“那你就不怕城管来查扣收摊子?”聂飞眉头一挑就问道,这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得摸清楚这些商贩是怎么想的。
“山人自有妙计呗!”老胡嘿嘿笑道,声调便降低了一些。“我跟你说,干咱们这行的,有一跑、二干、三耍浑!”
“啥意思啊?你们还总结出斗争经验来了?”聂飞一愣就笑着问道。“以前我还就只听过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一跑,就是城管来了,很多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推着车跑呗,要不然抓住了就得扣摊子,还得去城管局交罚款才能拿回来,那谁干?二干,那就是直接操家伙跟他们干,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三是耍浑,不过这招一般就是那些出摊的娘们干的事情,这大夏天的直接把衣服一裤子一脱,穿个内裤和乳罩就往城管的小卡车前轮子下面一趟就开始喊要杀人了,嘿嘿,我跟你讲,立刻就能引来一群看热闹的,难不成那群城管还真敢开车压过去?反正就抱着车轮子,不让他们走,死活都得把摊子从车上搬下来还给她。”老胡灌了几口啤酒讲得是眉飞色舞。
老胡讲得是眉飞色舞,但聂飞听得却是皱着眉头,从风轻云淡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的老胡身上,聂飞实际上是看到了洪涯县城管与商贩之间的一种斗争常态化,这里面已经充满着一种必然。
有句话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虽然这些商贩不算什么刁民,但是也已经快要到那一步了,这倒不是聂飞歧视他们,因二,那就表示其他流动商贩其实收入应该也不低,最不济一个月四五千的收入应该还是有的。为聂飞也理解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现象,诚然,就像刚才老胡所说,他卖烧烤一个月都能赚一万一二。
这个收入在洪涯县来说已经算是高收入了,别说洪涯县,就算放在海通市,那也是较少的高级白领级别的收入,可是就是这种收入,他依旧也不愿意租店面,就是因为穷怕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其实城管把车子查扣罚款那才多少?也不过几百块,这对这些商贩来说也完全负担得起,可他们依旧要进行反抗,纠其一点,就是觉得这几百块罚款交出去舍不得,只要自己抗争,那几百块就又省下来了,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城管和商贩之间的问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那就是一个观念问题,聂飞觉得如何扭转这个观念是最大的难题。
“你们这是跟城管斗争出经验来了啊!”邵波哈哈笑道,又喝了一口酒。“不过这也太危险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就把命都给搭上了,那万一人家要是没注意车子底下还有人呢?岂不是出大问题了。”
“嘿嘿,那些城管都知道这娘们都爱搞这一手呢,所以都小心着呢,再说了,大家都烂命一条,压死了正好,家属往城管局一闹,那还得赔几十万呢。”老胡又笑着道,此时就有几个年轻人光临生意了,老胡道了声罪就赶紧忙活去了。
两人将烤串三两下吃下,把啤酒喝完就付了钱走了,聂飞打算还要再去看几条街,邵波是派出所的,算是地头蛇,他知道哪里的流动摊子最多,所以聂飞把他拽出来就不用走远路,将那些街道都看了一下。
聂飞看到这些景象就不禁摇头,这些街道上手推摊贩车三三两两,有的甚至还在车上安装了一个煤气灶,摆放着各种荤素菜肴,那煤气灶呼呼地燃着火苗,锅铲和炒锅碰撞得叮叮当当,那几张桌子已经坐了好多食客正吃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