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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黑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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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翱翔在天空的大雁从寒冷的北地向温暖的南方迁徙,它们飞越丛山峻岭,鸟瞰九州,古老苍茫的大地,奔流不息的江河,如同永恒不变的旋律奏响在这天地之间。

    而自诩为这大地主宰的人类却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短暂而又渺小,虽然他们有过辉煌的历史,有过璀璨的文明,但战争和灾难始终伴随着他们,直到人类的灭亡。

    大华靖康二年二月六日,金太宗下诏将大华皇帝废为庶人,隔日皇帝赵环和太上皇赵济等一众皇族被押往金营,他们被扒去黄袍,摘掉龙冠,被金兵喝斥嘲弄,犹如街角的一条狗。他们的妻女被送进关押女囚的牢笼,与其他普通女子一样被金兵挑选玩弄,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时间到了四月末,京城汴梁彻底被掏空,数以千万计的财富被掠夺一空,工匠百姓不论男女被强行驱掳不下十万人,在强夺和杀戮下城内火光四起,这座历史名城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废城。

    满载而归的完颜宗望监押着大华皇族北归金国,在金人凯旋的高歌里,大华人的血泪与屈辱才刚刚开始……

    ……

    “他娘的!金狗没走的时候这些家伙没有一个站出来抗金,结果金狗前脚一走,他们就站出来要瓜分地盘!什么东西!”身高八尺的壮汉一拳捶在桌子上,那木桌顿时发出一阵凄惨的声响,化为了一堆碎木。

    一块高大的匾额挂在大堂中央,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义薄云天”,壮汉的大哥,黑水寨的寨主,正坐在牌匾下面的虎皮椅子上,脸上也是十分不悦的神色。

    黑水寨临近益都府,四周是大片大片的沼泽地,故取名为黑水。金华大战期间,黑水寨在金兵和朝廷的夹缝中艰难求存,难度极大,稍有不慎便会被某一方剿灭。不仅如此,黑水寨周边还有其他大大小小、新旧势力二三十个,这里有想投靠金人的,有想拯救天下的,还有想趁机浑水摸鱼捞上一笔的……真是鱼龙混杂,纷乱无比。

    所以说黑水寨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寨主熊伟可谓是劳苦功高。另外在他的手下还有足智多谋的兰军师为他出谋划策,这才令黑水寨一次次化险为夷,说起来这位兰军师还是他那位结拜三弟的媳妇,有了这层关系熊伟自然更加信任她。

    与周边各个势力联盟共同抵抗金兵和朝廷的围剿,这条计谋便是兰军师提出来的,而且也是由她一步步实施的。联合起来的各方势力确实令金兵和朝廷颇为忌惮,一时倒也没有发兵过来征讨,这一地总算是换来了一年多的安稳日子,没想到金兵二次南下后彻底灭了大华,而金人刚刚扶持起来的傀儡政权一时还没有精力控制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导致这里变成了一片无主之地。

    没有了外来的危险和压力,欲望和贪婪便开始破土发芽,原本就不算牢固的联盟关系开始破裂,有人开始叫嚷着划分地盘,明确主从。他们想趁现在这个难得的机会壮大自己的势力,妄图称王的欲念令这些势力的首领们由暗中较劲转变成了明刀明枪地厮杀。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黑水寨周边便发生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拼杀,每日都会有弱小的势力被强大的势力吞并。其中最为活跃也最为强势的是高峰率领的金甲军、石胜大控制的红巾帮、张井带领的天信道三股力量,他们与黑水寨的熊伟俨然成了四足鼎立之势。

    这四方势力时而互相进攻,时而联合对抗,真真假假中它们试探着彼此的虚实,仿佛潜伏在黑暗中狩猎的猛兽,一旦猎物出现丝毫懈怠,它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咬死对方!

    眼下便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时候,三股势力同时向黑水寨投来了橄榄枝,希望与其进行联盟共同除掉其他对手。愿意与黑水寨联盟并不奇怪,因为黑水寨是这里势力最大的,与这样的势力结盟有益无害。

    看似美好,但熊伟却感到深深的不安,他说不上理由来,只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妥。上阵杀敌他不含糊,但玩弄阴谋诡计,他可差的远了。于是挥挥手:“快去请兰军师!”

    没多久一位美艳的少妇便迈步走进了大堂,她随意挽了个发髻,头上不见任何饰品,画着淡妆的脸上是沉静的表情,再配上她一身白麻素衣,仿佛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

    兰香玉向熊伟施了礼,问道:“大哥找弟妹有事?”熊伟见她仍然是这副装扮,不由得轻叹一口气。自打这兰香玉到了黑水寨之后,便一直是这身打扮,据说是为了祭奠亡夫,终身不再改嫁。她如今不过才二十二岁便要开始守活寡,真是可怜可叹。

    “弟妹,你来看看这些信件……”熊伟撇开脑海里的杂念,将手中三封信都递给了兰香玉,兰香玉看了其中两封便将信放下了,她抬头看向熊伟:“大哥有何打算?”

    熊伟犹豫道:“我心里也没有底,总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这三个家伙心怀鬼胎,一向各自为战,今日竟然同时向我发来邀请……我感觉这可能是个陷阱,弟妹一向足智多谋,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微微叹口气,兰香玉道:“弟妹这只是小聪明罢了,我那夫君才是真正的足智多谋,聪慧过人……”想到心爱之人,兰香玉垂下眼帘面露凄色。过了一会,她才继续说道:“大哥的意思是不想与他们任何人结盟了?”

    熊壮在一旁喊道:“当然了,这些家伙肚子里全是坏水,绕着弯地想害我们黑水寨,跟这些家伙打交道那可是与……什么共舞,与……什么谋皮!”熊伟点头道:“二弟说道不错,我也觉得离这些家伙们远点比较好,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待他们斗得差不多了咱们再灭了这帮家伙!”

    兰香玉却摇摇头,道:“大哥,恐怕你还没有等到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咱们黑水寨便被他们三个联手给端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我倒觉得这是一个除掉他们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