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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蕴秋成了天工坊的座上客。
肖孟在喝了半杯茶的工夫之内,看到了六个他以前送帖子,送重礼,也见不着的天工坊长老前辈主动跑过来围观。
这些长辈们也就算了,最麻烦人的还是莫菲。
小魔女莫菲是天工坊最年轻的长老,今年才二十七岁,天资出众,性子却十足傲气,而且还有点儿古怪,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做事随心,有时候连南大师,司徒先生他们的面子也不肯给,在天工坊算是第一大不能招惹的人物。
她一出来,肖孟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过,人家根本就没注意到肖孟,径直坐到了杨蕴秋的对面。
“你是从哪儿知道我那留仙阵的阵眼所在的?你们几个,刚才谁注意到他是怎么破的阵?”
她一瞪眼,两边的天工弟子,全都一个哆嗦。
“长……长老,我们真没看见。”
小魔女莫菲,顿时拧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杨蕴秋看,她可以说是天工坊里面,对杨蕴秋瞬间破解法阵的行为,最不服气的一个。
别的前辈虽说也在路上设置了阵法,闲来无事玩一玩,也算是天工坊一个难得的消遣方式,但谁也没真放在心上,不过玩笑而已。
唯独小魔女莫菲,当初是她起的头儿,又天生爱热闹,别看她打造盔甲的手艺才是一流,作品却是最少的,谁让她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研究新法阵上面,一旦有了得意作品。必然要先在天工坊所谓的通天道上试验一番。别说是外来人。就是自己人,也常常被她各种不按常理出牌弄得头大。
这么多年,莫菲的阵法也不是没被人破解过,但这一次,让对方如此轻而易举地破了,她还是第一次
碰上。
别的法阵,设置时间比较久,也可以说那个小子得坊内某位长老教导。知道阵眼关键,时常揣摩,但留仙阵,是昨天小魔女莫菲才根据一件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宝,研究出来的新法阵,今天刚刚设置好,打算试验一番,没想到,开张第一遭,就让人干净利落地给破解了。
而且。那个小混蛋还一脸迷惘:“什么……留仙阵?”
居然敢起这样的名字,小魔女莫菲的胆量可真够大的。这个位面修士众多,达到长生久视的高人,才是真真正正能被人敬称为仙,其他的仙师,不过是叫一叫而已,她这儿居然正式给自己设计的法阵,命名留仙阵,难道不怕真惹出个长生久视的高手来?
“就是这个!”
莫菲随手把一块儿天蓝色的晶石搁在桌子上,晶石保存的很完整,还残留着灵力波动,有经验的修士一眼就能看得出,它曾经是某个法阵的核心阵眼。
“留仙阵是我刚刚设计出来,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怎么会知道破解方法?”
杨蕴秋扫了一眼过去,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你们天工坊在客人来的路上布置了法阵,想必也不会不允许别人破解?”
莫菲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大师那边,也吹胡子瞪眼,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杨蕴秋笑了笑,这才恭恭敬敬地行礼:“晚辈杨蕴秋,是司徒长风的朋友,因为一直联系不到他,才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一听是找司徒长风的,南大师猛地摇头:“你若是找别人,都可以让你见,最近长风不见客,你还是等一年半载再来。”
他的声音顿时冰冷,一点儿也不像刚才那么火爆中还带了几分温和。
杨蕴秋皱眉,还未开口,旁边一个,从进了这个屋子,见到杨蕴秋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声的长老,忽然道:“长风在禁地,你要想见他,就让阿城带你去。”
南大师愣了愣:“大长老!?”
那个长老须发皆白,脸到还算年轻,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应该是寿数将尽,这人看着杨蕴秋,似乎有一点儿激动,又硬是憋下去,什么也不说,一扭头,冲身边扶着他的天工弟子道:“去,领杨公子去见见长风。”
阿城果然站起身,老老实实地带路。
杨蕴秋随手把娃娃扔下,这才起身,跟着阿城出去。
眼下这个世界,不同于他曾经去过的那些世界,每个修士都修神魂,说不定能够看到娃娃这样的灵体,他已经很少把娃娃放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这次是在天工坊,便是被发现,应该也不至于过于危险。
“哎;,呃……”
肖孟被留在大堂之内,那些长老们也走了,只有几个小弟子给他上茶,他有心走人,心里又像猫爪子抓似的,很想知道杨蕴秋到底在策划什么,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等。
“能在天工坊呆这么长时间,也是好事儿。”
杨蕴秋见到司徒长风的时候,终于可以感叹一句——时光如水,转瞬即逝!
这个时代的修士们,几年,十几年过去,容颜不改的多得很,而且总习惯闭关,说不定一闭关就不知岁月,什么都变化不大。
他当时在牢里乍见付宁,一点儿也没觉得有这么多年没见的感觉,除了呆在牢里,略有些狼狈,那个人还是老样子。
但此时在禁地一看到司徒长风,杨蕴秋终于可以唏嘘一声。
当年的司徒长风是什么样子?
说句玩笑话,那鼻孔朝天,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德性,脾气不好地见到都会忍不住去套麻袋,敲闷棍。
但这会儿,司徒长风瘦的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双目无神,形容憔悴。到比付宁还像是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犯人。
杨蕴秋一句话还没问。
司徒长风已经道:“走。我们离开天工坊。先出去再说。”
杨蕴秋带着他,居然没有人阻拦,一路畅行无阻,出了大门,娃娃才跳上车,神神秘秘地道:“秋哥,天工坊的长老们在吵架,还吵的特别。特别的凶,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这个司徒长风无意中知道早年一桩秘事,有些长老希望把他关起来,洗去他的记忆,还有的长老说什么,他们犯了错,早晚有一天要偿还,不是说别人不知道,他们就能当没法生过。反正双方起了争执,我出来的时候。可能要打架。“
随意地点点头,杨蕴秋心下奇怪,可看司徒长风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好像很劳累,那又是人家门派的秘事,他终究还是没问。
司徒长风的目光却极为复杂。
马车里的气氛太凝重,弄得肖孟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苦笑:“杨兄,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总该说了。”
杨蕴秋笑了笑:“很简单,我就是希望肖兄拐我的侍女私奔一回。”
“噗……咳咳咳可。”
肖孟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你不是开玩笑的?”
司徒长风回神,皱眉:“是为了付宁?”
“原来你知道付宁的事。”杨蕴秋是看司徒长风这么长时间,一点儿动静都无,还当他被天工坊禁锢,不知外面消息。
司徒长风沉默不语。
肖孟却来了兴致,他万万没想到,这事儿还涉及到付宁。
别人总拿付宁来压他,其实他心里有数,自己和付宁就不是一个级别,人家是天秀谷的高徒,他整日混吃混喝,就是喜欢下棋,对修炼总兴趣缺缺,也许还年轻,虽说已经成了修士,貌似属于有天分的那一类,却总把心思搁在杂学上面,一辈子能达到人家付宁几年前的修为,便是幸运。
一说起这个,杨蕴秋按了按眉心:“这么多年,付宁的修为到似乎不见长进?”
司徒长风一愣,脸色变了变,咬着牙没有说话。
杨蕴秋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也咯噔了一声。
肖孟却犯了个白眼:“你们是不是都把修行当成喝酒吃饭那么简单?什么叫不见长进?他现在七品了,七品啊,你们以为是七品是大白菜?付宁才多大?要不要这么埋汰人?”
说起这个,肖孟一肚子的辛酸。
停留在七品几年,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些七品修士,一停留就是百年,再无寸进,人们照样不敢轻视,即便是这样的修士,天资依旧是万里挑一,像付宁那样的,根本是几百年不见一个的天才。
肖孟看了杨蕴秋一眼,却忽然觉得,这世道,连天才都能量产,先不说眼前这年轻人的具体修为多高?单单他一个人搅合得人家天工坊天翻地覆,就什么也不用多说了,世上几个人能办到?
带着司徒长风,当然是不能进宫去去。
不过,人家是地头蛇,总不会找不到安置的地方。
“我在亚京好像有两处住宅,不过好长时间没去过……现在也不是讲究的时候,凑合一下。”
所谓凑合一下的宅子,与皇宫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环境清幽,占地面积也不算小,里面的仆人从上到下,十分尽责。
杨蕴秋先洗了个澡。
那边的仆人已经给司徒长风做了一桌子的食物。
就这食物的水准,搁在外面酒楼,十五个金币恐怕才能将将置办下来,司徒长风却只凑凑合合地吃了两口,就再不肯动。
连杨蕴秋给他加了两个,他最喜欢吃的小菜,他也只是为了给杨蕴秋面子,稍微吃了一点儿。
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杨蕴秋都不觉有了几分好奇心。
只是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付宁给救出大牢:“我这个当哥哥的,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阿艳,着实有些不像话。”
司徒长风一言不发地把饭吃了,送杨蕴秋出门:“有什么要我帮忙,尽管说。”
杨蕴秋笑了笑:“放心,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只是不想露出破绽。用你比较妥当。要真找个陌生人。我怕出事。”
这家伙大约也,杨蕴秋就没有多说。
肖孟和他一起回了皇宫。
付宁还在大牢之内,好歹他义父还是大国师,大牢里的牢头,狱卒,都不为难他,连杨蕴秋要见,可能是听了大国师的吩咐。也一样容易的很。
杨蕴秋给他带了一点儿他平时不怎么喝的烈酒。
付宁练剑,又是自小在天秀谷长大,并不好杯中物,可在大牢内,阴冷潮湿,有些酒却是好事,杨蕴秋翻来覆去地付宁诊脉,两只手都诊断过,结果当然是诊不出什么。
“我没病,你这是做什么?”
付宁哭笑不得。看杨蕴秋又用神识扫描他,更是好笑。这种行为,随便做出来简直是犯忌讳,也就他们是朋友,互相扫描一下无所谓。
杨蕴秋把娃娃也拎过来,让他给付宁检查身体。
娃娃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还是摇头:“除了他体质偏寒,也没什么大问题。”
杨蕴秋皱眉:“如果是我体质偏寒,那什么也不用说了,他怎么会是寒性体质?”
付宁可是整日在焚山修炼,当年体内的炽热之气,连飞剑都无法承受,以至于断裂,又不像自己,天生就是水属性。
仔细检查,这家伙的体内,果然有一股寒气纠缠不去,也不像是什么大问题,甚至因为他体内灵气似火,平时甚至察觉不到。
要不是杨蕴秋检查细微,恐怕连他都看不出来。
“不用担心。”
付宁见这位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不争取时间说案子,反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由摇头:“案情如何?杀害公主的凶手可有眉目了?”
杨蕴秋一拍付宁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道:“从现在开始,吃的喝的,我会让人来送,除了我送的东西,什么也不要吃……算了,连你的衣服,我一样让人捎来,再给你一包药粉,我会交代牢头,每日给你烧热水泡澡。”
说完,站起来走人。
“哎?”
付宁一愣,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经消失。
杨蕴秋出了天牢,吐出口气,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娃娃也不觉得自家主人疑神疑鬼:“秋哥的修为到了,直觉也很准确,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是坏事。”
即便是付宁的身体真出了问题,现在最要紧的,一样是先把他从天牢里捞出来,把他一个人扔在那种地方,如果真有人要害死那小子,岂不是很容易动手?
…………
这日,难得有个好天气。
书楼里的窗户都用的是很透明的水晶,采光效果良好,温度也适宜,一些有资格进书楼的人,哪怕不能上二楼,也会进来坐坐。
说起来也奇怪,忽然某一日,杨蕴秋再来的时候,书楼的主管太监就笑眯眯告诉他,二楼和三楼的书,他也可以随意去看。
他一开始也没在意,后来却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有时候杨蕴秋总忘记,他有一张和父亲很相似的脸,虽然那个人已经死去多年,就是他在的时候,人们恐怕也很少敢直视他的容貌,但,况影这个皇帝,总不会忘记他的脸。
自己也没易容改装,就这么进了宫,其实心里,多少也有一点儿试探的意思,可惜,至今为止,似乎没人跳出来认亲,也没人跳出来杀人。
长苏镇被掘地三尺,必然是有人要找东西,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顶着这么一张脸的人出现,那些幕后的黑手们,是会欣喜若狂,还是会心中惶恐。
不过这会儿,杨蕴秋只是好好享受刚到手的特权,随意在二楼和三楼读书,肖孟却总要跑来缠着他下棋。
今日也一样摆开棋盘。
安家那位最近在贵妃娘娘身边很有面子的亲戚家的姑娘,又来给杨蕴秋送饭,而且难得的温柔体贴,周围一群人看了都忍不住眼热。
显然,肖孟也一样,一双眼睛几乎要长在那姑娘的身上。
“我还以为你是人家姑娘的什么人呢,闹了半天只是个恩人,难道还指望人家以身相许?”
杨蕴秋失笑:“她就是我妹子,你再动你的花花肠子,小心我不客气。”
他们两个这般一闲谈说笑,周围的人的耳朵都支棱起来,还有人笑骂:“杨公子,你可把美人看住了,肖孟那小子一见美人就要犯浑!”
杨蕴秋拍拍桌子。
那些看客也就笑嘻嘻地退开。
他们说几句笑话到无所谓,虽说女孩子的清誉很重要,但到底是修士众多的世界,也没到闲着无事说笑也不行的地步,这些人,到底都还是有些分寸的。
“你们真别乱说,我这妹子,已经许了人家,而且还不是一般人。”
肖孟顿时阴沉了脸。
其他人都笑呵呵地起哄追问,不过,杨蕴秋的嘴巴到很严:“这事儿还没定准,暂时还不好说,你们也别随意问。”
肖孟若有所思,接下来下棋下得零零落落的。
不多时,那位大宫女碧溪又来给杨蕴秋和肖孟送点心,杨蕴秋就笑道:“你看看,多少美人待你好,以你的身份地位才华,想要什么美人没有?瞧瞧咱们碧溪姐,生得比我那妹子,不是要水灵漂亮许多?”
肖孟随意地瞥了碧溪一眼,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只是摇头:“美人再多,不是我钟爱的,看起来一样无趣。”
有那么一瞬间,杨蕴秋觉得碧溪这人的气息,实在恐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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