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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此次的计划分三步。
第一步:参与电视台的拍摄。参与拍摄的保镖,以保护酒店的业主的身份入驻酒店,进行工作。而所谓的酒店业主,当然是莫须有,目的是把摄像镜头引到开赌场的酒店来。
第二步:故意给赌场造势,吸引妖的注意。等妖出现后,便想方设法使其露出真实面目。
第三步:等目的达到之后,赌场便可关之大吉,一切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做打算。
第一步和第二步尤其关键,决定了整件事情的成败。如果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赌场的每个人都可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当然还包括九爷。
整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也是九爷让王国胜来管赌场,却只让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国胜只知自己受到重用,也知道赌场现在成了对手的诱饵,但具体会怎么做,他无一所知。如果他知道,最终赌场会变成和妖厮杀的战场,或许他就没有此刻这般得意了。
其实就连张玄和吴志刚,九爷都有所保留。
他只是全盘托出了整件事情的计划,却没有说出小六、王迪和小马的死因。
这三个人本来就该死!他们无意间得知了研制新药的秘密,还把秘密告诉了其他人。对于这种办事不牢的兄弟多一个都是累赘,所以九爷早就想让他们死,之所以还留着他们的命到现在,就是想把他们的死推到妖的身上。以此来给兄弟们上一堂课。
这堂课很关键。
妖的事情一旦公布开来,帮里难免会有贪生怕死的人倒戈相向。到时候人心惶惶,影响到整个九爷帮。还怎么来和妖斗?
虽说这样的事也不见得会完全避免,但这三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显然已经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震撼。他们已经想像得到,如果不齐心协力对付妖的话,很可能下场会和这三具尸体一样。如此一来,不但团队的凝聚力增加了,可能会叛变的人数也会大大的缩减。
这三个人的真正死因,九爷当然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一个人。
一旦说了。九爷便不是再是那个为了兄弟可以肝脑涂地的九爷了。
……
……
夜色已深。
这栋几百平的别墅里,只有九爷和几个忙碌的佣人。
张玄和吴志刚都走了,葛云飞去夜店还没有回来。在明亮的落地灯下。对着无声的电视,捧着一杯清茶,九爷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像极了悠闲养老的老年人。他叹了口气,披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一直在院子里守着的李恒。见到九爷后迎了上去:“九爷?这么晚了。要去哪吗?”
九爷凝视着李恒的眼睛,良久才道:“我想回家看看。”
他的声音很轻,回家这两个字说得小心翼翼,仿佛声音稍大点自己便会胆怯,会立刻改变主意。
李恒二话不说,在前面带路,动作娴熟的替九爷打开了车门。他知道想去哪里,也知道九爷是想回哪个家。
作为一个风声水起的黑社会老大。九爷名下有多少房产,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可他却始终认为这些钢筋水泥只是住的地方。给你一个屋檐可以吃饭、睡觉、看电视,可却都不是家。
家是什么?
有家人,有爱,有关心,累时可以依靠,开心时可以大笑,既可以给他遮风挡雨,也可以温暖人心,这样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在九爷的心里,也有一个家。这个家,牢牢的占据着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如教堂般神圣,不容侵犯,不容亵渎。
李恒把车开得很快,他什么也不问,九爷什么也不说。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直到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李恒停车的地方,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式住宅小区。脱了漆的外墙和各式各样被改造得五花八门的阳台,都在突显着这个小区的年代感。
小区已经很老了,可是来到这里依然给九爷带来一种很安定的感觉,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的味道,心里就像喝了一口热汤,暖暖的、可口的,家的味道。
九爷仰起头,看到五楼那盏灯依然亮着,他突然有点犹豫了,不知该不该上去,上去后又该说些什么?
李恒迟疑了片刻,终于问道:“您不上去吗?”
“去!你在这等我。”
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九爷倚在车门上吸完了整根烟后,才大步的朝楼梯口走去。
楼梯很暗,很多楼道里照明的灯都坏掉了,但九爷走得飞快,好似这里的每一寸他都熟悉,不用照明也轻松的走上了五楼。
这扇记忆中的门就近在眼前,九爷却再一次犹豫了。
门口的对联已经破了,边角也卷了起来。九爷用手仔细的往回粘了粘,动作温柔得像对待自己的情人。
“吱呀!”
他没有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一个提着垃圾袋、穿着睡衣的老人家看到九爷时,显然是惊到了,手中的垃圾袋“呯”的一下落到地上,快腐烂了的果核、果皮滚了几个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妈!”
九爷挤出这个单音,像是耗费了很多体力。
说出口,竟然轻松了许多,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来不及擦拭湿润了的眼角,老人家往里面微微退了一步,喃喃道:“来,里面坐,快进来。”
九爷没有马上进屋,而是蹲下来把垃圾一件件拾回垃圾袋内,再把垃圾袋重新系上,放在了门外头。对他来说,做这种小事已是奢侈,所以他做得很仔细。
“那个太脏了,不要管,你快进来。”
在葛奶奶的一再催促下,九爷这才进了家门。
这里便是他生活过十年的地方。
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除了几样电器有换了新的,大部份还保持着原样。就连书架上的那个断了手脚的玩偶还在摇头晃脑,茶几上的那个花瓶依然还是豁着一个口子,至今还没有修补。就连饭桌上的桌面上还有他从前用刀子划过的位置,浅浅的,却是满满岁月的痕迹。
“坐,快坐。”
葛奶奶的脸上满是欣喜,却又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去收拾屋好,还是先去倒水好。
“您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好吗?”
“我也挺好的。”
“那我孙子呢,他好吗?”
“他也好。”
许久未见的母子,客气得像是陌生人。时间是把杀猪刀,虽然没有抹杀掉他们内心的亲情,但却是拉远了他们的距离,使他们在这一瞬间,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