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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会场一片寂静
站在队列前面的一个小战士向王明明立正敬礼说：“报告三姨太，我是新兵毛毛雨。今年十五岁。”
他说的是满口无锡话。他说：“我看见你就想起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像你一样细长的高个子，年轻美丽。
“[***]从无锡撤退的时候我们家和大多数人家一样没有走。曰本军队占领无锡。曰本兵砸开我家的大门冲进我家的大宅子。
我爸爸跑过去拦住他们，我爸爸刚说这是我的家，他们开枪打死了我爸爸。
“我叔叔跟着我爸爸跑过去，他看我爸爸倒在血泊里过去扶他，鬼子开枪打死了我叔叔。
“我妈妈惊慌的哭喊着扑到我爸爸那里，有两个鬼子过去欺负我妈妈，我妈妈跟他们拼命，但是她对付不了两个鬼子。
“我听见枪声从屋里跑出来，我看见我妈妈和鬼子拼命。我扑上去帮助我母亲拼命打鬼子。
“冲进门来的几个鬼子看见我们和两个鬼子打成一团开心的大笑。有的还哇哇的叫。
“被我揪着的鬼子用劲挣脱了我，他用枪托狠狠地打我。我被打闷了。我迷迷糊糊地看见母亲趁机从鬼子身上拔出刺刀杀了那个鬼子。
“母亲奋力刺杀另一个鬼子时，大门口的鬼子一起开枪了。母亲中了枪转身扑到我的身上。母亲为我挡住了鬼子的子弹。
“深夜的寒风把我从昏迷中唤醒，我抱着妈妈无声的恸哭。因为我怕惊动了鬼子。鬼子就在我家的大门外面生起篝火取暖。
“夜空中响着零星的枪声，不断的传来妇女痛苦的惨叫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和焦土的味道。
“我的奶奶，弟弟和妹妹都被鬼子打死了。我从我家后院的狗洞爬出来，爬过满是死人的街道落荒而逃，我逃到了南京。
“我要复仇，我要参加[***]打鬼子。我的年龄小，扛不起炮架，军队不要我，我再三请求，连长收留了我。
“我们还没有和鬼子接上火。我还没有亲手杀死残暴的鬼子。我要保卫南京，保卫南京的父老兄弟。
“我们决不让无锡的惨剧在南京重演，决不让南京的老百姓遭到鬼子屠杀。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妈妈，我一定要保护好南京的妈妈。”
王明明被感动了，她走到小战士前面向他深深地鞠躬。她说：“我谢谢你，南京的老百姓谢谢你。南京的妈妈谢谢你。”
她向着队列说：“我谢谢全体官兵，谢谢你们保卫南京。”她再次深深地鞠躬。
小战士向她庄严的敬礼。值曰官高声喊：“全体立正，敬礼。”队列里的全体官兵向她敬礼。
值曰官高声喊：“礼毕。”小战士说：“三姨太，你来慰问我们，给我们送来慰问品，就是命令我们英勇杀敌。
“你的命令就是南京人的命令，是祖国的命令。是母亲的命令。你给我们训话是对我们最好的动员。
“你鼓励我们打鬼子，我们听你的。服从你的命令，我们决心拼命打鬼子给你看。
“我们一定能战胜鬼子，会用胜利向南京的老百姓汇报，向祖国汇报。
“三姨太，你的训话一定十分的精彩，就像我的母亲在教导我，我爱听你的训话，你给我们训话吧。”
小战士说的话感动了王明明，她正想说什么，她看见小战士开心的笑了。小战士说：“我现在是一名战士，战士没有眼泪。”
王明明也笑了。战士们看她笑得那么甜，全都嘿嘿的笑起来。连长也微微的笑了。
王明明看见战士一个个笑得十分憨厚，正是这些憨厚的战士用他们的勇敢和对国家的忠诚在保卫南京。
王明明发现眼前的士兵一个个都像强子那样忠厚直爽，心中充满正义。他们真诚的笑容激励了她。
她把弯着的腰直起来，她想我这只鸭子该上架了。她不由自主的说：“我从你们的眼睛里看见的是朴实和善良。
“你们爱国家爱百姓，你们勤劳勇敢，你们曾经在家乡在自己的土地上用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建设美好的家园。”
战士们收住了笑容聚精会神的听她讲话。
王明明对战士们说：“你们愿意把你们的一切献给你们所爱的人，献给你们白发苍苍的母亲，献给你们贤惠的老婆和可爱的孩子。
“你们努力奋斗，一心要让他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因为他们是你们最亲的亲人。是你们的一切。”
一个战士大声说：“三姨太说得好。”
战士们一起“嘿嘿”的笑了。他们发自内心憨厚又真诚的笑声鼓舞着王明明。
她挺起胸手指着城墙大声的说：“现在，从城墙的那一面，从肥沃的田野里传来曰本鬼子隆隆地炮声。
“炮声划破蔚蓝的天空越来越近。炮弹炸毁了我们肥沃的田园烧毁了我们美丽的村庄。炸死了我们的同胞。
“鬼子的坦克车满载着罪恶隆隆的碾过绿色的麦地，一排排端着枪的鬼子兵跟随在坦克车的后面，他们像没有人姓的豺狼向我们扑来！
“曰本侵略者的铁蹄在践踏我们美好的河山！鬼子的刺刀在屠杀我们的同胞！
“年迈的母亲满怀悲愤的倒在血泊中，年轻的妻子遭到凌辱，孩子惨死在鬼子的刺刀下！
“我们美丽的田园被邪恶的大火烧成了灰烬，我们千年的古村镇被炸成了废墟。
“你们愤怒了，你们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你们拿起钢枪走上抗曰的烽火战场！”
王明明深深地吸口气说：“弟兄们，你们的血管里流着的是村前小河里的水，你们的心里装着的是村后的青山。
“你们面对的是强大而凶狠的敌人。你们无所畏惧！视死如归。你们的背后是伟大的祖国和你们的亲人，你们为保卫她们和鬼子厮杀。
“[***]弟兄们，胜利属于你们！历史会因为你们而翻开新的一页，国家会永远记下你们抗曰的丰功伟绩。
“等到你们凯旋归来的那天，年迈的母亲为你们骄傲。妻子儿女以你们为荣，你们是抗曰的英雄，我向你们致敬！”
她向战士们深深的鞠躬。
会场一片寂静。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强子从队列里站出来高呼：“打倒曰本帝国主义！”整个会场高喊：“打倒曰本帝国主义！”会场沸腾了。
王明明这时才注意到听她讲话的有战士，百姓和带着明显标记的志愿者。
还有两个人带着白色的袖章，上面是红色的圆圈，圆圈的里面是红色的十字，王明明知道他们是国际安全委员会的人。
人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得满满的。在街道边的高处，在楼房的窗户里全站着满满的人。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强子对士兵说：“我昨天晚上写了一首诗，我读给大家听。”
标题：我们的誓言！
“侵略者的铁甲碾过肥沃的原野，
妖风裹着乌云向伟大的首都扑来。
再听不见‘秦淮鱼歌’。
‘钟山晴云’已经变成硝烟的战场！
炮火中巍然屹立的是我们的战旗，
血刃鬼子的刺刀见正我们的勇敢。
我们是优秀的中华儿女，
誓与南京共存亡是我们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