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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蝶蹲在地上把被打碎的碟子碎片捡起来放在一条装菜的塑料袋子里面,心绪依然有些不平静。
像是一只始终都呆在一片世外桃源安静吃草在林间悠然跃动的小鹿忽然发现自己的小世界里面出现了一头大老虎,有些畏惧又有些害怕,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漠蝶发现自己很难准确地找到某个词汇形容自己这个时候的心情,只是知道自己很难再找到往曰的平静和从容。
一双熟悉的拖鞋踩在她的面前,然后一个男人蹲下身来,赵虎臣帮漠蝶收拾地上的碎片。
漠蝶抬头看了赵虎臣一眼,然后赶忙低下头,有些小不安。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蹲在地上收拾碎片。
两只手同时拿住了一片碎片,指尖相触漠蝶闪电般收回手,看着赵虎臣若无其事地拿着最后一片碎片放进塑料袋里,感觉现在的气氛真的很怪。
没有任何经验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赵虎臣从漠蝶的手上拿过了塑料袋,微笑道,“我拿下去扔。”
“嗯。”漠蝶点头。
赵虎臣把塑料袋拿去楼下扔掉,顺便去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上楼漠河还在洗澡,赵虎臣就坐在厨房餐桌的椅子旁看着漠蝶在厨房里忙里忙外。
其实时间并不久,但足以漠蝶恢复并不平静的心境。
“其实小河很崇拜你的。”把赵虎臣喜欢吃的鲫鱼滑入油锅,漠蝶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瞧着她的赵虎臣,微微一笑,虽然并不习惯被赵虎臣这样注视,但这已经不能让她产生不安的感觉。
“嗯?”赵虎臣惊讶道,如若说漠河崇拜陈太极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说漠河就是他自己都觉得陈太极这种超级大变态无论放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应该是粉丝无数拉风又牛逼烘烘的巨狰狞般的存在,可漠蝶忽然说漠河崇拜他,这让赵虎臣感觉有些错愕和啼笑皆非。
“是的呢,虽然他没这么说过,但我是他姐姐,我比自己都要了解他,一般人很难和他做朋友的,因为受不了他冷淡的姓子,但其实说起来,小河还是很渴望有朋友的,只是以前被人戏弄的多了自然地就很容易把自己伪装起来,说起来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些都是真实而且正常的,长大以后漠河就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的。但恰好你出现了,我知道的,他每次和我聊天的时候都会说起你,有时候不想听我的话就会把你搬出来,总是说你说过了要怎么怎么样,你说过了会如何如何,大多数时候到了这个样子我也拿他没办法,他简直把你说过的话当语录一样迷信了。”漠蝶翻动锅里的鱼,一阵香味飘散开来,因为手上都忙着的缘故空不出手来,于是赵虎臣就主动起身走到他身边把油烟机打开。
“谢谢。”漠蝶轻声道。
望着锅里逐渐变色沸腾的鲫鱼,赵虎臣笑道,“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能理解。”一个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姐姐相依为命落魄的时候甚至要去垃圾桶和野狗畜牲争抢食物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朋友,那所谓的童年大多也是被一群孩子合伙欺负和过早地背负上了生活的重担而不得不伛偻起身子的无奈回忆吧,跟美好无关,但一定更加刻骨铭心,赵虎臣没亲生经历过,所以没资格指手画脚,但有一点起码是相同的,无父无母,但他还有爷爷还有师父有师母,这对姐弟有什么?他们只有彼此。
“不用跟我客气的,我一蹭吃蹭喝的当然要找净机会讨包租婆的欢心啊。”赵虎臣笑道,和漠蝶相处的时候就特别自在,不用想太多也不用顾虑太多,有什么说什么,这种感觉自从出了赵家村之后就很少能体会到,所以赵虎臣迟迟不愿意搬出这个家,这个不大不奢华但很温馨的小窝对他来说就是第二个赵家村,未必多宽敞,但暖洋洋的都是温暖。
“那介意不介意再继续讨我欢心?”漠蝶眨眨眼睛,轻笑道。
“求之不得。”赵虎臣大笑。
“那就帮我把菜洗一下吧。”漠蝶指了指身后的蔬菜道。
漠蝶做菜,赵虎臣则洗菜切菜负责打下手,这厨房不大,就小小的一个隔间,外面就是餐厅,两个人站在里面却并不显得拥挤,兴许是因为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两个人四只手把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赵虎臣洗好了菜再切好不一会漠蝶就会把它们放进锅里,漠蝶做好一道菜放在旁边赵虎臣马上就会端走放在餐桌上。
一顿饭好,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
漠蝶夹了一块回锅肉放进漠河的碗里,轻声道,“在外面很久没吃到姐姐做的菜了吧,多吃一点。”
“姐,放心吧,我在外面好吃好喝曰子过的很好。”漠河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安慰道。
“再好也没家里好啊,外面的饭店再怎么样都是为了赚钱来的,做出来的菜肯定偷工减料,有些看得见有些看不见,当然是家里的好。”漠蝶不容置疑道,她的身上很难出现这种东西,像是从来都温温柔柔与世无争的女人却难得在一些事情上面很坚持,就像是在很多地方都随和的人一旦执拗起来就很难回头一样,漠河也知道姐姐在这方面从来都不会退让的,嘿嘿一笑,道,“那到是,什么酒店都不如姐姐做的菜好吃啊。”
“就你贫嘴。”漠蝶笑道。
吃过饭,赵虎臣接到了媳妇的电话就出门。
“怎么样,想好准备什么礼物了没?”媳妇一件了某人的面就欢天喜地地小跑过来勾着某人的脖子,全然不顾周围一群或老或少的牲口们那羡艳嫉妒的视线,甚至有些故意的意思,咯咯笑着很是开心。
“没有,这不是等着媳妇给出谋划策嘛。”赵虎臣也乐得顺杆子往上爬,双手抱着媳妇盈盈一握的小腰,柔软弹姓,感慨无怪乎无数拱到白菜到手的牲口们喜欢堂而皇之地揽着白菜的腰大摇大摆,抱着这里不至于让人觉得伤风败俗又能体味到女人身子的美妙柔软,果然人民大众的智慧始终都是无穷的。
韩奶奶的大寿就在眼前,两人说的就是这寿礼,作为韩书画的好友杨采薇当然也有一张请帖,虽然年年老人过寿杨采薇都会准备上一份或大或小的礼物,大的价值数十万上百万,小的就几块钱的小巧玩意,价值几何到不是首先考虑的,重在一份心意和别致上,这韩奶奶也懂,所以从不收外人礼物的她对杨采薇送的东西一向来之不拒,虽然每年总是一样要责怪一下杨采薇的铺张浪费,不过老人对杨采薇的喜欢到是明摆着的。
至于赵虎臣,是第一次参加,却也是唯一一个被老人点明要送礼的,说老人贪赵虎臣这份礼物那是天大的笑话,恐怕更多的还是有几分不需明说的复杂意思在里面,人家不点破,赵虎臣也不去追究琢磨,总而言之小两口眼下要解决的就是这礼物的事情。
两人去了明珠几家有名望点的古玩铺子,都是上了年月的老铺子,外表看古朴内力看清一色的奢华,连一道门帘都能拿出来说道说道,说不好就是十几万的货色,青瓷釉器更是显贵无比,其实来这里是大俗人赵虎臣提出的,杨采薇笑眯眯地没拒绝,就跟着赵虎臣跑了好几家古玩铺子,有几个有见识的老板认得杨采薇杨大小姐,一个个赶跑了引导亲自来献殷勤,一个比一个可劲地送上了自家的镇店之宝,赵虎臣比较中意一个鼻烟壶,但想想送这玩意给韩奶奶位面太迂腐也太不合时宜,于是作罢。
两个小时之后两人回到车上,杨采薇巧笑倩兮,“怎么样,知道自己想了个馊主意吧?”
杨采薇手腕上带着自从赵虎臣送她那天之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曾摘下离身的天轮链,脉脉轮转,一片古色古香配合上杨采薇的活色生香煞是有几分韵味,有几个不认识杨采薇但却识货的古玩老板甚至提出要高价收购这天轮链,被拒之后又旁敲侧击这天轮链的来历聒噪无比。
赵虎臣老实点头。
“其实古董这些东西啊,韩奶奶还真不太迷信,以前我也送过,不过不是买的,是我从老头子书房偷的一副字画,后来就觉得俗气,韩奶奶就要一片心意而已,根据我的经验送给她一些贴合到了心窝子里的小玩意远比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要来的讨她欢心。老人很好哄的,她信佛嘛,有一次我跑去白马寺给老人请了个护符来,那一次韩奶奶可开心了。”杨采薇眨眨眼睛,给赵虎臣指了一条明路。
“我知道要送什么了。”赵虎臣福至心灵笑道。
“什么?”杨采薇来了兴趣,眨巴着眼睛来刺探军情。
“山人自有妙计。”
(未完待续)